滾滾長江,奔騰不息。
湍急的江水拍打在巖石上的聲音好像在嘶吼吶喊,像是有向人們訴說往事的渴望。
空無一人的長江,陣陣浪聲也好像在訴說著自己的寂寞,它憤怒地一遍又一遍地拍打著江岸。
夜幕籠罩下,天空中繁星點點。時間像是捧在手心的泥沙,無論你怎么去抓都會從你的指縫間默默流逝。微微的涼風(fēng)迎面吹來,當(dāng)中夾雜著一絲溫暖。涼風(fēng)中的絲絲暖意昭示著季節(jié)的變換,天地間萬籟俱靜,偶爾一陣蟋蟀的叫聲傳入人的耳朵,打破了這夜幕的寂靜。
朱門雕梁,城府高深的大院,散發(fā)著威嚴的氣息,可以看得出這里居住的人不是一般的富貴。
寬廣庭院內(nèi)的一座繡樓,微弱的燭光閃爍。這座小樓裝飾雅致,格調(diào)清新雅致,很明顯這是豪門女子居住的繡樓。
繡樓內(nèi)一身穿翠綠淺色衣裙的少女低垂螓首,一雙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畫卷出神。少女容貌極美,清新如出水芙蓉的白嫩臉頰映著微弱的燭光。清風(fēng)搖曳著淡黃色的火苗,少女的臉仿佛是倒映在鏡湖中一般。隨著燈光的搖曳蒙上一層微波,顯得神秘而又動人。
一陣輕推門的聲音把少女的思緒拉了回來,看著邁步走入的中年男子,少女一陣驚慌失措,雙手合起一直癡看的畫卷。
突如其來的人讓少女措手不及,來不及藏起手中的畫卷。只好將畫卷拿著置于背后,如玉的俏臉強作鎮(zhèn)定。
“爹,您怎么進來也不說一聲?!鄙倥恋?,一派小女兒嬌態(tài)。好像被人看到了心事的碧玉少女,心中的小秘密再也藏不住的時候的嬌羞。
“月兒,自打你從江南回來也一個多月了,總是神神秘秘的藏在房里,咦……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讓爹看看?!敝心昴凶涌粗e動怪異的女兒,看出了她背負的雙手,肯定在拿著什么東西。當(dāng)即伸出手來向女兒要來看看,一臉的嚴肅神態(tài)。
少女被父親窺見心事,頓時一陣心虛,又有點羞澀。低垂著腦袋,像個犯了錯誤的小孩子一般。
“沒……沒什么啦,這是女兒新寫的字。寫得不好,爹爹還是別看了?!鄙倥文樜⒓t,眼神躲閃,情態(tài)扭捏。
中年男子很明顯看出了女兒在撒謊,微微搖了搖頭,心中直呼:女大不中留。
“月兒,給爹沏杯茶,聽說這次下江南帶回了那邊的新茶,爹可有這口福?”中年男子雙目暗藏神光,心中似乎在打著什么主意。
“啊,嗯。好呀,我這就去拿茶葉?!鄙倥⑽⑥D(zhuǎn)身,當(dāng)她剛想把手中的畫拿在身前的時候。只覺得手中空蕩蕩的,當(dāng)她回過身來的時候看到父親手中拿著那幅畫的時候,一張俏臉頓時桃紅密布。
“爹,您快還給我?!鄙倥钡弥倍迥_,伸出手來就要搶。只見中年男子一個巧妙的轉(zhuǎn)身便避過了少女就要奪畫的手,讓少女撲了個空。
“我且看看,我女兒的書法最近可有什么進境。”中年男子一把攤開了手中的畫卷。
“爹!小心……別扯破了……”當(dāng)少女這句話還沒說完時突然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對,故而趕緊住口。只見少女一臉著急的臉色,又含著羞澀的臉紅。
“大江東去,……”中年男子斷斷續(xù)續(xù)地念出了字畫上的字,口中的語氣每念一句就變化一次。
“好字!好畫!好詞……氣勢恢宏!好!好!……”中年男子對這幅字畫贊不絕口,當(dāng)他看到字畫明顯就不是她女兒所作的時候眼光投向自家女兒,似在詢問。
“這作畫題詞的人真是好文采,這也是你從江南帶回來的?”繼而又對女兒說道,口中的語氣和話都很明顯是要詢問少女了。
“爹!……只是一幅畫而已,女兒看到喜歡就買回來了嘛?!鄙倥恋溃幌胱屓酥浪闹械男∶孛?,也不愿意給父親透露這幅畫的來歷。
“從這幅畫和題詞看得出來此人胸懷凌云壯志,絕對不是普通人物。不愿意落款,更是可以看得出此人還在隱忍蟄伏,將來一定是個梟雄人物,爹說得可對?”中年男子提醒自己的女兒,很明顯他看出了自己女兒的心思??粗雎涞猛ねび窳⒌呐畠海缃裾乔楦]初開的年紀。
“爹,您要是喜歡就送你啦。”少女低著頭不敢看向父親,看著那幅自己心中喜歡的畫作雖然她說出了這句話,很明顯她舍不得贈送給人。
“爹這次過來是想要提醒你,最近江湖并不太平。近期鐵血堡對你的暗殺,很明顯是蓄謀已久。我們英雄會與鐵血堡明爭暗斗,更有一個神秘的青龍幫在一旁虎視眈眈。北方的天宗更是深不可測,強悍無匹。看來,江湖不日就要有大事發(fā)生。”中年男子嘆了一口氣,顯然紛雜的江湖爭斗讓他疲于應(yīng)付,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女兒知道了,以后會注意的,絕對不會成為您和哥哥的累贅?!鄙倥闯隽怂赣H心中的憂慮,而她是女兒身又幫不上什么大忙。
“你也長大了,你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你看英雄會旗下的英雄好漢可有合你心意之人?”中年男子看著女兒已經(jīng)到了適婚年齡,今晚過來的目的很顯然是要詢問女兒的意思。
“爹!女兒還不想嫁人。”少女雖然有些羞澀,此時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
她自從江南回來,她的夢中一直都浮現(xiàn)出那位白衣少年的身影。這幅畫便成了她寄托少女情絲的唯一,她希望她將來的丈夫也要如那位少年一樣優(yōu)秀。溫文爾雅,文武雙全。而不是都像父親手下的那些英雄俊杰一樣,只會玩刀弄劍。
當(dāng)她看到那位少年身邊那位天仙一般的少女時,心中又暗暗升起妒忌。兩人只是萍水相逢,難有再次相會的那一天。一想到這里她心中總會有莫名的失落,當(dāng)她父親今晚來試問她的態(tài)度時,她也不作多想,回答她父親的提問也非常堅決。英雄會中青年俊杰眾多,能讓她真正動心的人,一個都沒有。
“傻丫頭,女孩子長大了總要嫁人的。爹也想早日為你挑選一個人中龍鳳做你的夫婿,既然你沒有看得上的人就暫且作罷。夜深了你也別多想了,早點休息?!敝心昴凶禹樖职咽种械淖之嬤€給了她,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女兒的住所。
少女將父親送到門外,看著懷中的字畫珍而重之地把它藏了起來,也試圖把她那份少女情絲收藏起來。情不知所起,她無論是用什么方法也依然揮之不去那番情景。
蕭月影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只好用被子蒙住腦袋努力讓自己不要繼續(xù)胡思亂想下去。
蕭傲天回過身來看了一眼女兒居住的繡樓,雙目突然變得有些怪異,有些冰冷和無情。
英雄會勢力不弱,稱霸一方不難,難在更進一步。蕭傲天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兒子繼承基業(yè),女兒聯(lián)姻助力。這是蕭傲天的固有觀念,不認為自己這想法有什么不妥,反而認為理應(yīng)如此。
長江之上,江水流經(jīng)平緩河床,收斂了氣勢。
這時一條小帆船逆流而上,船就風(fēng)勢,絲毫不顯吃力。站在船的前頭一個舉止瀟灑的中年男子,手持玉簫時不時的變換持簫的手勢。江風(fēng)吹起他的衣衫,更讓他平添幾分風(fēng)采。
男子身邊的黃衣少女巧笑嫣然,站在船頭上迎著江風(fēng)任由江風(fēng)拂起她的衣裙。少女青絲如瀑,皮膚細膩白皙。一雙美目笑起來像月牙兒,少女靜如處子動如脫兔,說不出的俏皮可愛,無憂無慮的模樣像一只快樂活潑的小黃鶯。少女遠望江上,頓時止住了靈動,慧黠如一泓秋水的眸子。
“爹!您看那邊,有一個人在水上漂著?!鄙倥宕嗟穆曇簦斐隼w手指著所在的方向。
中年男子隨即朝著那方向飛身而去,相隔近十丈轉(zhuǎn)眼即飛身掠過。隨手揪住那漂浮的人,轉(zhuǎn)身踏波而回。中年男子把那人放在小船上,當(dāng)他看清那人的面容時,臉上一片驚詫。
“黃兄!”中年男子一聲驚呼,很顯然認識這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裝扮的老者。
“爹,他就是你經(jīng)常提起的江北神丐,黃叔公?他怎么會……不會被人殺了吧。”少女輕掩櫻唇,潔白如玉的俏臉,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還有一口氣,只是全身經(jīng)脈錯亂,五臟六腑移位。蘅兒快靠岸,把他救上去?!敝心昴凶酉螯S衣少女吩咐道。
黃衣少女看出父親對那人還是挺重視的,以父親的秉性很是難得。
一個小院子內(nèi)黃衣少女看著父親正在運功為那乞丐打扮的老者療傷,一雙靈動的美眸警惕著四周。
“噗,咳咳咳……”那老乞丐吐出淤血一雙疲憊的眼睛早已經(jīng)不復(fù)往日的神采,顯得精神萎靡。
中年男子看到他已無性命之憂,這才緩緩收功。
“蘅兒,你去抓一副藥來?!敝心昴凶臃愿郎倥?p> “白老頭,救命之恩,多謝了。哎……”此時,黃叔公已經(jīng)醒來。
看到他對那中年男子的稱呼,兩人表面上看起來年紀相差甚大。這樣的稱呼真是讓人唧唧稱奇,不知所云。
“老叫花,誰把你打成這般重傷。以你的功力只要你想跑,江湖中也沒幾個人能把你留下,怎的如此狼狽?!卑仔盏闹心昴凶有闹械囊蓡枆毫怂习胩欤藭r終于忍不住問起。
“哎,說起這事我就來氣,罷了,不提了。要不是得你正好路過,老叫花恐怕早就喂魚了。”黃叔公一陣唏噓顯然對那神秘的黑衣人很是忌憚,縱橫江湖多年卻莫名掉陰溝里。
“藥煎好了,黃伯伯吃藥了?!鄙倥p快的腳步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白老頭呀,你這女兒都長這么大啦。好!好呀!”老乞丐一生孤苦伶仃此刻看到這一幕,聽他的口氣很羨慕別人有這么一個乖巧機靈的好女兒。
“黃伯伯,您得罪誰啦,被打成這個樣子。”少女一手支著腦袋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很顯然誰能把武功高強的黃叔公重傷成這個樣子。那得是什么樣的人,少女滿臉好奇。
“那人很可怕,跟他交手我毫無還手之力。他蒙著面,看不出面相。我猜他年齡絕不會超過三十歲,也不知道老叫花子什么時候得罪了這么一尊可怕的對手?!崩掀蜇がF(xiàn)在想起當(dāng)日的情景依然有些后怕,無論他怎么去想也想不出什么時候得罪了一個這么恐怖的仇家。
“黃伯伯您見多識廣,他雖然蒙著面,武功路數(shù)總能看出是何門何派吧。能把你打成這樣,肯定不是一般的無名之輩?!鄙倥敾鄣捻娱W著智慧的光芒,替他分析了潛在的原因。
“呵呵,慚愧!慚愧至極!老叫花混了一輩子的江湖卻看不出此人的武功究竟屬于何門何派,出招更是沒有任何的招式可言,卻招招料敵先機讓我防不勝防。”老乞丐看著聰明伶俐的少女眼中閃爍著慈祥的目光。
“爹,您可聽說江湖中有這么高強武功的人物?”少女轉(zhuǎn)而問起了她父親。
“黃兄呀,江湖中什么時候出現(xiàn)這樣一位人物,我也是聞所未聞??磥斫@些年涌現(xiàn)了不少高手。此人卻不愿露真容,真讓人百思不解?!敝心昴凶右猜晕u頭。
“黃伯伯,您最近可得罪了什么人?您之前有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少女繼續(xù)提出自己的看法,顯然她對那個擊傷這個江湖一流巔峰高手的什么人很感興趣,不斷追問。
“難道是……”黃叔公心中浮上這樣的一個念頭,隨即又搖頭壓下了這個想法。
“白兄,近些年來江湖涌現(xiàn)出一個神秘的青龍幫,老叫花子我查探多時卻不知道首腦是誰。近些年來名聲鵲起,成為能抗衡鐵血堡,英雄會的幫派。卻行事低調(diào),目前都沒人知道它的來歷?!崩掀蜇ぐ研闹兴胩拱赘嬷心昴凶印?p> 旁邊靜靜聽著他說話的中年男子微微頷首,顯然心中也在思索著這個問題。
“我看呀,多數(shù)是您把人家給惹怒了,暗中出手警告。按照您所說那人武功高得離譜,要真想殺您簡直太輕松了?!鄙倥跓o遮攔,大膽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蘅兒,別亂說話?!敝心昴凶勇牭脚畠捍竽懙牟聹y,顯然把他怔住了。
少女朝父親做了一個調(diào)皮的鬼臉,說不出的可愛。
“哎,在床上躺久了。要去活動活動,告辭了,咱們后會有期?!崩辖谢ㄗ语@然不想過多麻煩別人,他忽然想到還有事情要辦。
“黃伯伯,您養(yǎng)好傷再走嘛,人家好想聽您講江湖中的有趣故事呢。”少女看他要走了,撒嬌的樣子很顯然是想讓他養(yǎng)好傷再離開。
“麻煩你們父女的事已經(jīng)夠多了,再說老叫花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你看……”老叫花子還揮動了手,耍起了掌法來。
“既然黃兄有要事要辦,一路走好?!敝心昴凶痈嘟欢嗄辏宄@位仁兄散漫不羈的秉性。眼下也不多作挽留,任由他離開。
“爹,您怎么了?”少女聰明過人,看出了他父親此刻的憂慮。
“江湖中的明爭暗斗從來都無休無止,看來平靜多年的江湖又要熱鬧起來了。我隱隱覺得此次的風(fēng)波較以往還要強大,罷了,莫過多理會江湖中的恩怨,他們愛爭斗,便隨他們?nèi)??!敝心昴凶右搽S后帶著女兒離開了這里,父女二人此番出來,抱著隨遇而安,走到哪算哪的心態(tài)。
南天城,城主府。易凡看著案上傳回來的情報,眉宇間的神色有些凝重。
“公子,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雪兒小丫頭一如既往的溫柔,對易凡的情緒變化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了。她隱隱覺得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故而柔聲問道。
“形勢緊迫,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看來是時候早作準備了?!币追驳脑捪袷腔卮鹆怂窒袷怯行┳匝宰哉Z。
“傳陸遠過來?!币追矊ν饷娣愿赖?,外面的人聽到指令立刻動身執(zhí)行。
雪兒丫頭心中泛起了一陣苦澀,公子說形勢嚴峻。那么他豈不是就快要……一想到這一陣苦澀涌上心頭。一雙柔情似水的美眸默默地看著心上人,好好記住和他相處的每一刻。
“公子,陸遠到?!标戇h當(dāng)聽到傳召便立刻趕到江山閣,聽候指示。
“命鑄劍山莊提取五套不同的新型精品刀劍,秘密運往臨津郡。”易凡淡淡的吩咐道。
陸遠停留了須臾,見公子沒有其他吩咐了便下去著手安排。
當(dāng)今江湖,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斗爭形勢愈發(fā)激烈。
易凡打算趕在他們大規(guī)模決戰(zhàn)前轉(zhuǎn)移他們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藏起來的那兩把極品寶劍和編撰的武功秘笈。心中暗道:看來只能如此了。
易凡心中對這個計劃,沒多少底氣。武林眾人熱衷武學(xué)秘笈和神兵利器,這點毋庸置疑。寶劍出世的影響或許立竿見影,只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武功秘笈真的能讓江湖大亂起來?
人都喜歡拿經(jīng)驗論事,愛引經(jīng)據(jù)典。對認知以外的東西,除了當(dāng)閑話聽,不見得能勾起他們的興趣。
易凡雙眼驟凝,心道:看來需要為這一個計劃造一個浩大的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