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堡,建岳城。東臨英雄會,西與大魏接壤。靠近魏國的管轄區(qū),與一代赫赫權(quán)貴世家為鄰。
鐵血堡在江湖中也稱得上實力強橫的幫派,其強大不遜東邊的英雄會。當(dāng)代鐵血堡主獨孤傲群武功高強,實打?qū)嵉慕涣鞲呤?。這些年來率領(lǐng)旗下眾多高手不斷兼并各股勢力,積極擴張,鐵血堡在獨孤傲群的統(tǒng)領(lǐng)下成為了能跟英雄會相抗衡的江湖一流勢力。
高大的城墻恢弘雄偉,正大門左右兩尊瑞獸氣勢逼人。
鐵血堡城樓正大門不遠處,站著一個江湖中人打扮,披頭散發(fā)的負劍青年。
青年一雙陰鷙的小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鐵血堡總部,他雙手握拳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啪啪的聲響。只見其雙眼滿是瘋狂的神色,背上的青銅劍也在他的顫抖下發(fā)出呼之欲出的出鞘聲。
負劍青年踏著沉穩(wěn)的步伐上前,雙手抱拳對著鐵血堡的守衛(wèi)道:“在下段明,前來求見鐵血堡獨孤堡主,勞煩通傳一聲?!?p> “嘻嘻,段明是何許人也?你認識我們堡主?”守門的衛(wèi)士一臉的鄙視和傲慢之色,顯然對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沒有什么印象。
段明看到守衛(wèi)的嘴臉,這副傲慢和輕視的姿態(tài)哪有幫他報信的樣子。只見那二人站在原地雙手環(huán)胸斜著腦袋看向自己,不是還發(fā)出不屑的嘁聲。
宰相門前七品官,背靠豪強的狗,向來都狂。
段明勉強讓自己臉色柔和親切些,強作鎮(zhèn)定,他平生最看不慣的事之一,就是這些看門狗的嘴臉。
段明知道自己此行是來鐵血堡投誠效力的,與看守之人起沖突,實為不智。強忍著心中的氣憤,一雙幾乎要噴火的眼睛,段明用力的扭著頭,脖頸間的關(guān)節(jié)一陣咔咔聲響。他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更加癲狂,讓那看門的人看了都感到一陣發(fā)怵。
“你等著,我這就去通報幫主?!笨词匦l(wèi)士平日里仗著鐵血堡的威名傲慢慣了,自己本身不見得有多大本事。當(dāng)看到段明的神色時,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此人身負不俗武功?;琶θ鐾染团苓M去通報,這副模樣哪還有剛才的傲慢無禮。
“稟報堡主,外面有一個叫段明的青年求見?!必撠?zé)通傳的人走進大廳,恭敬地來到向正在大廳走來走去急促不安的中年男子稟報。獨孤傲群身穿華麗的衣袍,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加上他高大的身軀偉岸如山岳,更憑添一分威嚴,讓人不敢逼視。
“段明是何人?沒聽說過!他有什么事求見?!豹毠掳寥好碱^微皺,對這個名不見驚傳的小人物沒有絲毫的印象。鐵血堡聲威浩大,每日都不乏前來投誠效力的江湖游勇,能值得獨孤傲群親自迎接者少之又少少。
“他沒說,看著挺狂的,點名要見堡主。”來通報的那人低著頭不敢看這個目露兇光的威猛霸主。
“你去回了他,就說我今日還有急事,讓他改日再來?!豹毠掳寥耗樕幊粒苊黠@現(xiàn)在心中有煩心事,很不耐煩地將通報的人打發(fā)下去。
負責(zé)通報的人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貌似不差,細細揣摩獨孤傲群這幾句話,心里很快便想好了說辭。
近日來,鐵血堡和英雄會的沖突讓獨孤獒犬局促不安,幾番較量下來互有損傷,勝負勉強算是平分秋色。
兩大幫派都是猛虎,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的道理獨孤傲群心立非常清楚。按照目前的態(tài)勢如果兩家硬碰硬,其結(jié)果只會讓虎視眈眈的其他勢力得利。兩者實力旗鼓相當(dāng),沒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是很難打破這種僵持的局面。從多次的較量來看,兩相對比,鐵血堡的實力略遜一籌。
獨孤傲群煩心憂慮加身,哪還有心情理會一個毫無名氣的江湖小青年。
“你請回吧,我們堡主不認識你,更沒空見你?!笨撮T衛(wèi)士也不知道去哪又找回了那副膽子,此時一臉傲慢的神色暴露無遺。以看門衛(wèi)士的身份,根本沒有直接面見堡主的資格,這個信息幾經(jīng)傳達,完全變了味。
作為旁觀者,不得不佩服這小廝變臉的功夫。
段明死死瞪了一眼這群狗眼看人低的走狗,心中暗暗發(fā)誓:他日若我輝煌,玩不死你。
段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拿不出像樣的見面禮誰又會重視他這個籍籍無名的小輩。更何況是威震江湖的鐵血堡,一方霸主的獨孤傲群。
知道自己此行熱臉貼了冷屁股,段明不再多作逗留。心中尋思著要怎樣才能見到江湖傳說中的鐵血傲群,要怎樣才能獲得他的垂青。
鐵血堡與英雄會近日來的刀兵相見,早已傳開,段明認為這是對付冤家對頭的好時機。奈何他孤身一人,想著借助鐵血堡的力量,血洗前仇。
段明深知拿不出像樣的東西,根本見不到獨孤傲群,默默尋思著,思索良久也沒有任何結(jié)果。
空手而來,空手而回。此行落空,段明懊惱不已。
夜幕降臨,南天城恢復(fù)了平靜,褪去了白日的熱鬧。
易凡忙完手中的事情,回到居住就寢的庭院,在小丫頭雪兒的貼心服侍下準(zhǔn)備就寢。
當(dāng)看到臉色有些羞紅的雪兒丫頭正一動不動的站在眼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卻又遲遲不肯離去。小丫頭輕咬櫻唇似乎做了一個決定,緩緩伸手拔掉秀發(fā)上的發(fā)簪。一頭如墨玉一般的秀發(fā)自然垂落,配上她精致秀美的羞紅俏臉,一雙秋水般的眸子柔情似水,明媚的雙眸似乎蒙上一層水霧。
夜深人靜,燈火搖曳多情。佳人云衣輕柔,嬌靨如三月桃花。這慵懶又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易凡心中升起一個怪異的念頭,轉(zhuǎn)瞬又把它壓下。
雪兒丫頭蓮足輕挪,走了過來,張開玉臂緊緊摟住心上人,將小腦袋埋在他胸口。
易凡被雪兒丫頭這舉動,霎時間被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忍推開她,只好輕輕摟著她,撫摸她柔弱的香肩。
兩人自從確定的關(guān)系后,雪兒丫頭一顆芳心全都系在自己身上,是個人都看得出。
小丫頭得知心上人即將遠赴江湖,心中的離愁讓她倍受折磨。
“公子,要了雪兒吧,雪兒要成為公子真正的女人?!毖﹥貉绢^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易凡也不忍傷小丫頭的心,但是此時真不是時候,自己不能這樣輕易要了她。面對未知的江湖路,前方又有多少兇險在等著自己。若此時要了這個癡情的丫頭,自己還能少一絲離開的負擔(dān)?
“雪兒,等我回來。我一定要明媒正娶,娶你為妻……”后面的話易凡說不出口,喉頭哽咽。如果這個時候要了她,很擔(dān)心自己會舍不得離開。然而波云詭譎的江湖風(fēng)起云涌,為了將來也只好暫時放下兒女情長。易凡輕輕地吻著她的俏臉,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品味著此刻的滋味。
“嗯,雪兒等公子,哪怕一輩子。今晚不要離開我,我要這樣靜靜地抱著公子。別趕雪兒走,好嗎?!睉阎屑讶四剜届?,一雙美目悄然流下兩行清淚。
易凡讓她躺在床上輕輕地摟著她,聞著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淡雅清香。此時易凡心中并沒有升起太多的欲念,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躺著。
雪兒丫頭將小腦袋貼在心上人的胸口,聽著他有力而平穩(wěn)的心跳。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氣氛,靜靜體會此刻的溫存。慢慢融入對方的靈魂,撫慰著對方的心靈。
夜色無言,卻又有千言萬語。
“公子……”清晨,小丫頭雪兒睜開了朦朧睡眼。仿佛是從睡夢中驚醒,當(dāng)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此時身邊哪里還有心上人的身影。
“雪兒姐姐,你醒啦?!弊咸m早就準(zhǔn)備好了洗漱用品服侍她洗漱。
洗漱完畢兩人來到日常用餐的大廳,看著餐桌上擺好了各色新奇精致的早餐。
璧月木呆呆地看著這些造型奇特的早餐出神,雖然餐桌上的早點模樣誘人,此時她卻提不起胃口。
“璧月!這是你做的早餐?以前沒見你做過這樣的早點,真新奇。”雪兒丫頭看到餐桌上的早餐也是一臉的驚奇。三人情同姐妹,都很了解彼此,不相信這是出自璧月之手。
“雪兒姐姐,這是公子給你的信。”璧月顫抖著的雙手把信遞了過來。
雪兒丫頭接過了璧月手中的信打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幾行行楷字: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最后面一句寫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當(dāng)她看到這幾行字時,雙眼止不住流下了眼淚,良久才止住。
“公子,什么時候離開的?”“雪兒丫頭柔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
“天天剛剛微亮,我聽到廚房有聲音就進去看??吹焦釉诿钪?,公子不讓我說。把早飯弄好了就把這封信交給我,然后公子就走了。”說到最后璧月也禁不住流下淚水。
三人看著一桌造型奇特精致的早點,始終舍不得動筷子。她們和公子相處的時間最長,從來都不知道公子有這么好的手藝,公子做出來的東西更是她們從來沒見過。
對著一桌精致別致的早點,三女沉默了。
晨曦破曉,輕風(fēng)拂面。
這時的路上還沒有行人,寂靜的道路一陣細細的馬蹄聲打破了這沉靜。
一白衣少年背負著一個長長的木匣子,騎在馬上欣賞著早晨的景色,呼吸著早上清新的空氣。少年一身白衣看起來英俊無匹,舉手投足間瀟灑隨意。
鮮衣怒馬,好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美少年。
少年騎著馬似乎并不急著趕路,一路上優(yōu)哉游哉,像是一個出來踏青的富貴人家的公子,一派悠閑寫意。然而背負著的木匣子,與他此刻的舉止有點格格不入,給人很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
富家公子出行,又豈會這般簡陋。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身邊一個護衛(wèi)隨從都沒有。
偶然間,易凡抬頭看著換發(fā)生命力的樹木,聽著耳邊清脆的鳥叫聲,心中感嘆時間過得好快。出來已經(jīng)三天了,當(dāng)初悄無聲息地離開南天城刻,意躲避那小丫頭。
易凡不太敢確定,如果那傻丫頭真的下決心要挽留,自己是不是會心軟留下來。
不想去面對這樣的抉擇只好安靜,無聲的離開,自己兩世為人,放不下的東西還是太多。
道路崎嶇,山野荒涼寂寥。
以前看武俠小說的時候,心中對那些快意恩仇,來去如風(fēng)的俠客很是羨慕。想必少年時代的孩子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都會不自覺間將自己代入,幻想著跟他們有相同的經(jīng)歷。當(dāng)自己真正投身江湖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一回事。
這幾日的舟馬勞頓,易凡心中好生寂寞無趣。
看著崎嶇無比的山路,還有那臟亂差的食宿環(huán)境,易凡實在提不起什么好心情。以前所謂的仗劍江湖快意恩仇都讓他見鬼去,如果不是為了解決目前面臨的局勢,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一個人獨自闖蕩江湖。
旅途荒涼,煢煢孑影,騎在馬背上踽踽獨行。
易凡心中百無聊賴,騎著馬不緊不慢地趕路,與其說是在騎馬,驢一般的速度簡直是把好馬當(dāng)成驢騎。一連趕了幾天的路,當(dāng)初騎著駿馬狂奔的時候心中感覺還是蠻愜意的。當(dāng)看到落后,荒蕪的小村小鎮(zhèn),顛簸不堪的小道路可把平時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自己給苦壞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凡來到了一個小鎮(zhèn)。按照自己的行程計劃,再過一天便要抵達臨津郡,臨津郡地理位置極優(yōu),溝通著東北方馬匹販賣的要道,北方販賣到南方的馬匹基本都要在此中轉(zhuǎn)。南北貿(mào)易的大部分商品都要在那里經(jīng)過,稱之為黃金要道一點也不為過。
在很早的時候,易凡便已在那邊作了重要部署。
醉歸樓,行人稀稀落落,匆匆投宿。
易凡來到小鎮(zhèn)眼看就是傍晚時分,長時間的趕路也確實有點餓了,當(dāng)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心里一陣嘀咕,這都是什么店名。不醉不歸,真正醉死了的人,隨便找塊平的地方便對付了。
“客官,里面請?!钡昊镉嬁吹接锌偷秸J真招呼著。
“照料好我的馬,給我準(zhǔn)備一間上房?!币追舶疡R韁交給店伙計,隨手扔給他一塊銀兩。
店伙計的笑臉更濃了,知道這個白衣公子是個闊綽人,哪里還敢怠慢。
衣鞍如人,銀錢開路。果真在人的世界都好使,靈得很。
一夜平安無事,難得清靜。易凡靜下心來打坐調(diào)息,沉浸在冥想之中。
易凡發(fā)現(xiàn)最近的武功進境,不再像往日那樣一日千里。無論自己如何修煉始終難有突破獲,覺得觸摸到了瓶頸。只好每天都花一段相當(dāng)長的時間梳理所學(xué)過的武功,想辦法優(yōu)化完善并創(chuàng)出新的招式。既然境界的高度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突破的,那就多花些時間筑牢現(xiàn)有境界的根基。
清晨時分,醉歸樓內(nèi)已經(jīng)錯落,零散的著坐著好幾桌客人。
易凡點了一些清淡的點心和茶點,這是自己前世多年的習(xí)慣。早晨和早茶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所幸這么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自己一路走來都能享受到。
易凡細細品味著這壺紫筍春芽,發(fā)現(xiàn)和自己平時喝的茶相差太遠,找不到熟悉的味道。
“伙計,你這茶葉不夠地道?!币追部吹交镉嫞S口說道。
“客官,小店一向以信譽為上,可不敢弄虛作假。這確實是上好的紫筍茶,都是小店掌柜的托了好多關(guān)系才從江南那邊的茶商弄過來的,品質(zhì)絕對有保證?!蹦堑昊镉嬓攀牡┑┑毓拇抵?。
易凡品過后只是覺得口感略差其實味道還算純正,就是這茶的材質(zhì)選取上馬虎太多。隨即一想,自己實在有些冤枉了這店家。自己平日里所享用的東西,無一不是上上之選的特供之物。
這簡陋的酒樓能拿出這些東西而不摻假,已經(jīng)是絕對的良心商家了。
易凡坐在窗邊,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擺了擺手讓拿店伙計下去,獨自一人品著茶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恍惚間,易凡發(fā)現(xiàn)一行八人闖入了自己的視野。
七個年長者和一個青年,讓易安好奇的是那青年牽的那匹馬。
易凡明顯看出了那匹馬跟尋常的馬大有不同,無論是從外貌還是馬的神態(tài),可以看出這匹馬是非常稀有的純正馬種,價值不菲,用萬金難求來形容亦不為過。
然而看那八人的打扮顯然是一群江湖游俠,易凡暗道可惜了這匹好馬。這匹馬天生就是為征戰(zhàn)沙場而生,卻淪落到作為代步工具,實在是暴殄天物。
易凡見那八個人已經(jīng)來到樓下,似乎也在這家店進餐。心里尋思著如何查探那八人一番,看那群人的樣子是應(yīng)是走了一夜的路,剛剛進城。
易凡暗暗打量,心中對這八人的來歷頓時來了濃厚的興趣。
這八個人中,就武功修為而言全都是二等高手的水準(zhǔn)。這樣的人易凡隨手一揪就是一大把,還真不看在眼里,隨手就能秒殺他們。
他們的那匹寶馬才是易凡最感興趣的東西,要是自己的旗下有一支由那樣優(yōu)等馬組建的騎兵,對自己將來征戰(zhàn)天下簡直是如虎添翼。自己目前在兵力上的最大短板就是騎兵這一塊,精銳騎兵的訓(xùn)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形成強大戰(zhàn)力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時間。
面對日益嚴峻的形勢,已經(jīng)容不得自己慢慢籌備,務(wù)必要加快進程。
時間真是個怪東西,自己恨不得它流失得慢點,平日里都是寸寸光陰必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