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傻缺
她沒在微信中看到劉汝英的最新消息,往下?lián)?,卻看到許繼成上個周末有找過他。
許繼成什么為人,從小一起長大,她看的特別清楚。最近這段時間,許繼成竟然又找過他兩次。
許繼成是個特別賤的賤男,不問人要錢的時候,八百年都不會主動找你聊天。但她沒想到,許繼成可以不要臉到,繞過她問沈易頻繁要錢的地步。
沈易已經(jīng)洗漱完出來,頭發(fā)帶著清涼洗頭膏香味。
許眠放下手機半天沒回神,就跟被別人抽了兩記耳光一樣,這片刻思前想后,以至于回憶起許多怨念,她盯著沈易瞧了許久,咬牙切齒說“你誤會了,我不是替許繼成求情的,我是想問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多蹲幾年,最好蹲一輩子別出來”
沈易“”
女人的脾氣上來,就是這么讓人匪夷所思,縱使沈易還算了解她一星半點,也沒想到她態(tài)度轉(zhuǎn)變這么迅速。
許眠說完之后心里痛快至極,就像壓抑已久的洪水終于找到泄洪口,她可以盡情享受口舌之快。
許眠拿了件外套,側(cè)身繞過沈易下樓。樓下客廳的窗戶未關(guān),她倒了一杯紅酒,走到陽臺口處的長榻坐下。
她以前不愛喝酒的,總覺得紅酒又酸又澀,嗆嗓子。大概是今晚月色太美,最近積壓在她心里的事又太多,不用酒的辣勁,無法澆滅心中怒火。
眼前變得恍惚時,沈易裹著睡袍出來,奪走她指尖的紅酒,轉(zhuǎn)手放在茶幾上。
“打架只要沒造成傷殘,沒那么嚴重你先去請個律師?!?p> 許眠仰起頭看他,扶著沙發(fā)有氣無力趴了幾秒,堅定地搖搖頭,口舌表達有些吃力“那個賤人我是真想讓他蹲進去。”
她說這話時,一雙眼眸水潤純真,夾帶些許風情,紅潤薄唇吐出的語氣卻與之相反,狠毒且較真。
沈易彎腰蹲下,手臂撐著沙發(fā)椅背,沒聽進去她說什么,肯定是許久沒見,視線從紅唇掠過纖細鎖骨。
半晌說了一句與話題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話“我明天一早有晨會,這么晚你不準備睡”
許眠聽得出來題外話,意思是他明早有正事要忙,沒那個閑情逸致和耐心聽她繼續(xù)說狠話,所以他要休息了。
有那么一瞬間,許眠覺得沈易或許可以依靠,在這一瞬間,她又意識到自己多么可笑。
“我以為你特別有志氣,原來一遇到你們家的事,就連雞湯都會煮了。”沈易的唇角往上揚,“你不是說,以后有事也不會找我”
許眠仗著酒意說“我有事當然要找你,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應盡的職責,還是要盡的,不然就趕緊離婚?!?p> 臥室沒開燈,窗簾被拉開,窗戶敞著,樓層過高,每晚銀白的月色都能透過窗子照射進來。
沈易聽完后,表情讓人玩味,他低著眼眸似笑非笑說“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聽起來很有道理我應盡的職責自然會盡,那你應盡的職責你覺得是什么當一天鐘,就被撞一天”
語調(diào)刻意把“撞”字念的很重,一個簡單的動詞,瞬間生動形象,讓人想入非非。
酒勁上頭時,倦意同時緊跟著攀升,當許眠腳步變得虛浮時,身子一輕,攔腰被抱起來。
她還沒想到怎么反駁就被嚇了一跳,忙勾住他的脖頸,兩人近在咫尺,溫熱的呼吸交錯,她嗅到男人身上特有的清冽氣味。
下一刻他轉(zhuǎn)身走到床前,把許眠拋下。
床墊彈性特別好,結(jié)婚的時候婆婆專門從意大利還是哪里定制,電話中詢問她是否滿意,許眠聽出婆婆是在邀功,連忙表示讓她不要這么破費。
她那時對整個婚禮的態(tài)度都是敷衍的,又是個特別聽話的乖乖女,婚姻大事上,劉汝英可以拿一半以上的主意。
她被拋到床上,接連彈跳了幾下,更加眩暈,輕順沒什么重量的真絲睡裙下擺如水波漾起,堆疊腰際,露出一整段,如剛挖出被沖洗掉全部淤泥的細藕,整年沒見過陽光,通體粉嫩如雪。
許眠是個不太喜歡生活細節(jié)被輕易擾亂的人,具體到自己的長發(fā),永遠都是長黑直。
她穿了一身淺色,膚色也是淺色,發(fā)絲飄揚落下,遮住上半身。
沈易瞇起眼,兩年前還是個青澀的聽媽媽話的不經(jīng)世小姑娘,一眨眼,出落的這么精致妖孽。
不得不說,這其中有他過半的功勞。
許眠這兩年跟他感情一般,不過床笫之事上的深入溝通,還算不賴。
他忙起來公司的事情,可以少到一月兩三次,遇到淡季,工作輕松又不四處奔波出差時,可以多到隔天一次。
理論上講,著實是個能屈能伸,彈簧一樣隨意伸縮的男人。
她不是醉的人事不省,但頭腦也有些發(fā)熱,作為已婚女士,看著眼眸驀然幽深,中高手撩人水平的老司機,如果到此刻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未必顯得有些假。
他覆上來時,許眠頭頂?shù)脑鹿獗徽趽踝?,眼前黯淡什么也看不清,男人的鼻子尖蹭著她的鼻子尖?p> 一開始輕柔緩慢,是他蠱惑人時慣用的手段,許眠以前的時候特別吃這一套。
許眠這一刻特別后悔送那勞什子的雞湯。
她象征性忸怩了下,總覺得在這節(jié)骨眼那個,就跟她為弟弟忍辱負重獻身似的,跟兩年前劉汝英把她賣了她樂呵呵幫著數(shù)錢時一樣傻缺,同樣的傻事做兩次,簡直不值得同情。
*
初秋的氣候一天比一天涼爽,日上三竿,光芒刺眼,她想繼續(xù)睡,臥室內(nèi)又太亮。
嘆息著翻了個身,慢慢睜開單薄的眼皮子。明明休息一夜,醒來卻覺得更累。
沈易已經(jīng)消失,沙發(fā)上靜靜躺著一條豎條紋花色的領(lǐng)帶,是他昨晚換下來的那個。
許眠側(cè)趴著犯懶,不想起床,手背貼著臉龐,定定瞧了一會兒,腰肢酸軟的感覺一陣接著一陣,昨夜甚至比跟他在一起第一次都累,她閉上眼就有影像自動浮現(xiàn)。
她在男色面前又沉淪了一遭。
許繼成的事就這么又擱置了一天。
其實吃點苦頭也挺好,許眠對許繼成這個人,心疼的感覺越來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