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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漢

第17章 守略陽而不戰(zhàn)于略陽

撫漢 唯物小豐子 3099 2021-09-11 23:49:40

  盡管是由王平親自駐守略陽,但略陽孤城一座,轄于兩山之間,東起秦川山地,左銜祁山山脈,地勢較低,既沒有給敵人造成仰攻的天然優(yōu)勢,也沒有掎角之勢用以緩解主線壓力,怎么說都不是絕佳的防守區(qū)域,但即便是這樣,想要保住入蜀通道,也只能于此設(shè)防。

  當(dāng)下的境況乃是整個祁山道上仍布置了漢軍約一萬五千余人,正面的郭淮軍兩萬有余,而東線的費曜經(jīng)歷一戰(zhàn),雖然人數(shù)上頗有折損,但也具備萬人戰(zhàn)斗力,當(dāng)兩人攻破道口大寨后,自然會合兵一處,形成的壓迫力非往日可比。

  大營之中,王平雖然自告奮勇接下了大梁,不代表一切就能按部就班了,略陽此時儼然從一個城池的意義上升到了一個關(guān)隘,但其又沒有像劍閣那般之險峻和滂沱,只能是說超核使用了。

  兩萬人的軍隊如何撤回略陽?其他地區(qū)的漢軍如何進行協(xié)同,漢中方向的軍隊有沒有必要往此調(diào)動?略陽究竟是不是最后的防線,存不存在著萬死堅守的必要?

  問題很多,一時間也難以裁定。

  “多謝大將軍的關(guān)切,王平此役定然不負朝廷重托,死守略陽,爭取轉(zhuǎn)機,絕不讓魏軍踏入蜀地一步?!蓖跗焦笆忠灾x蔣琬,算是蔣琬說了這番話的一個回應(yīng)。

  蔣琬心中的擔(dān)憂自然是存在的,一個沒有縱深的防線,地處山地,甚至沒有護城河的拱衛(wèi),靠著在云梯上一血一肉的搏擊,靠著在火焰中和魏軍進行撕扯,兩萬兵丁,何其珍貴。

  “子均,此番朝廷調(diào)撥兩萬甲士至漢中,被我直接調(diào)到了定軍山,以策應(yīng)你之防線,略陽乃是孤城,但我斷然不會讓你成為孤軍,定軍山上就是你的后盾,諸將此戰(zhàn)皆會進行協(xié)同?!笔Y琬言道。

  諸將聽此肅然,呈嚴(yán)肅之姿聳立著,眾人已然清晰了蔣琬這話的意思,早已不存在誰守略陽這一說法,如今的略陽就是一道閘,若是閘開了,洪水便會一泄而入。

  “請大將軍下令吧?!眳擒睬膀?qū)一步,拱手請命,“我等早就摩拳擦掌了,誓要跟那魏軍死戰(zhàn)到底!”

  蔣琬環(huán)視一圈,眾目相視,帳外的天色歸于黑跡,清幽的山野振翅著幾只翱翔的晚鷹,發(fā)出幾聲嘶啞的啼鳴,帳中,燭火燃起,微光充斥著整個大帳,門外的甲士已經(jīng)不知見證了多少個日出與日落。

  “王平聽令?!笔Y琬沉寂須臾,終于開口,“令你引本部兩萬兵馬,駐守略陽,內(nèi)筑城防,外設(shè)拒馬,城中構(gòu)筑堅寨若干,死守略陽,無本將軍令不得擅自后撤?!?p>  王平長吁一口氣,向前一步,拱手道:“末將領(lǐng)命?!?p>  而張翼和吳班作為王平的本部人馬之一,作為王平副將駐兵略陽,而廖化由于身負重傷會輾轉(zhuǎn)遷回漢中療養(yǎng)。

  “吳懿,張嶷聽令,令你二人攜八千精兵,進兵陽安關(guān),同樣修筑御敵大寨,防止魏軍西竄。”

  吳懿,張嶷遂而上前一步,拱手稱“諾”。

  陽安關(guān)地處定軍山以西處在金牛道的一個連接口,自陽安關(guān)以北有一小道可直通略陽古城,蔣琬將此處選為策應(yīng)略陽最為關(guān)鍵的一個點位,關(guān)鍵時刻,陽安關(guān)能以最快的速度馳援略陽,同時利于糧道的輸送。

  “魏延,姜維聽令,令魏延抽調(diào)本部人馬六千人,進兵箕谷,同姜維合兵一處,以拱衛(wèi)略陽東線之根據(jù),防止魏軍東進?!?p>  姜維正欲上前領(lǐng)命,而魏延忽然問道:“敢問大將軍,若是末將走了,魏軍自駱谷道偷襲漢中當(dāng)如何?”

  蔣琬微微一笑答道:“文長不必擔(dān)心,馬岱會督領(lǐng)漢中各地,引精兵萬余,不可放松警惕?!?p>  馬岱見狀,上前稱“諾”。

  自此,各部的命令皆已明了,而幾萬兵力也被較為合理的分配給了各地,一切就緒之后,蔣琬又笑瞇瞇地看向魏延,問了句:“文長可還有異議?”

  “末將遵命。”魏延抿了抿嘴,拱手言道,而姜維也言,自此,定軍山之決策大抵如此。

  如此分兵之后,定軍山大營僅剩五千精兵,蔣琬會親自居中調(diào)度,支援各地,由此,一場以略陽為核心的大戰(zhàn)就將打響,至少魏軍在進攻方向上很單一,只能一條線把略陽打穿,如今比的就是韌性,看誰更能打。

  除此之外,糧草供需問題亟待解決,蔣琬在此次會以之前,就已經(jīng)擬好了奏折,請求朝廷全力供給前線的軍需問題,不過,路途遙遠,此奏折送到成都,估計也是兩日后的事情了,按照蔣琬的預(yù)想,啟動諸葛亮?xí)r期的專設(shè)糧官制再好不過,李豐自然是能擔(dān)當(dāng)大任的。

  命令下后,諸將散去。

  王平勒馬趁夜色直往道口大寨趕路,留給其時間已然不多,目前對其最大的考驗甚至不是堅守略陽,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價,將前線的有生力量給撤回來。

  出帳之后,姜維和魏延碰了個面,騎上坐騎,二人對視一眼,回漢樂二城恰好是要經(jīng)過箕谷的,既然是順路,魏延不禁又閑扯了幾句:“伯約,聽說你此番立了大功?”

  騎在馬上的姜維不禁一愣:“何功之有?”

  “子均可是說你親自領(lǐng)軍徒步山野,剿滅了魏軍突入之?dāng)?,此不是大功一件?”魏延笑笑?p>  難得看見魏延笑,姜維幾乎一時間無法判斷這笑是否正常,但還是頗為謙遜地答道:“將軍過譽了,姜維所部本就擅長山野作戰(zhàn),擔(dān)當(dāng)此任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還是沒能夠阻止前線的兵敗,姜維實在是羞愧難當(dāng)?!?p>  魏延搖搖頭,說道:“伯約還是那個伯約,一如既往的謙虛.....”

  姜維嗯嗯哈哈了兩句,正準(zhǔn)備扯開話題,誰知魏延忽然又輕聲說道:“但還有一事,我聽說你在武鄉(xiāng),可是觸了眾怒....”

  “文長連這都知道,還真是消息靈通呢?!苯S感嘆道。

  “我可告訴你啊,伯約,若不是戰(zhàn)端爆發(fā),還不知道朝廷里那幫人怎么詆毀你,你自己也應(yīng)當(dāng)小心些為好?!蔽貉宇H有些意蘊地說道,反而使得姜維有些震驚。

  “承蒙文長的一番好意,只是,文長今日之表現(xiàn)也是令在下刮目相看吶,若是換做往日,讓你魏延對大將軍馬首是瞻,恐怕是斷然不可能吧?!苯S含著笑意答道。

  “那又如何,我魏延也是帶兵之人,今日從命,還不是為了蜀中安全,若是有朝一日,我魏延統(tǒng)率三軍,照樣要揮師北上,直取長安?!蔽貉宇H有些得得意,但很快又歸于尋常,輕輕嘆道,“不過,今日蔣琬在大營中的布置,倒還真有一番丞相用兵的味道,布置嚴(yán)謹,而互相協(xié)同,防線上也找不到什么空隙?!?p>  “這么說文長是認可了丞相的眼光?”姜維狡黠一笑,趁機發(fā)問道。

  魏延雖然心里的態(tài)度已然漸漸改觀,但表面上已然是不可一世的樣子,傲氣凌人,撇撇嘴,冷哼一聲:“蔣琬用兵,和丞相一樣,以求穩(wěn)為先,雖然面面俱到,但難以找到破敵之策。”

  姜維一怔,反而問道:“怎么?文長有何良策?方才大營之中為何不提出來?”

  “老實說,暫無良策,但這種部署,的確是看不到如何能擊退魏軍?!蔽貉訐u搖頭。

  姜維暗自思忖這魏延還以為是曾經(jīng)國力強盛之時,自己提領(lǐng)漢中,只要是十萬以上的魏軍殺來都能予以吞并?時代變了....魏軍都殺到陳倉道口了這還有啥好假設(shè)的...

  “文長,你錯了,大將軍之策,雖表面上處處陷于被動,但在我看來,又處處皆是機會。”姜維忽然說道。

  “哦?依你的意思,這仗如此打勝得了?”

  “文長何不想想,守略陽而僅留王平軍兩萬人駐守,難道大將軍不知道魏軍人數(shù)近四萬嗎?非也,大將軍將軍力分散,一支在陽安關(guān),一支在箕谷,強行制造了一個倒三角的陣勢,無論是略陽何等危急,兩翼都可以予以策應(yīng),即便是略陽告破,魏軍也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往東西兩向打開缺口?!?p>  “以你這么說,蔣琬給王平留了條后路,依然不見破敵之策?!?p>  姜維頓了頓,娓娓道來:“魏軍奔襲至略陽,算不上強弩之末,但缺乏攻城器具,想要拿下略陽定然是要大費周章的,魏軍最有可能駐兵何處?正是道口大營,此處銜接著陳倉和祁山兩條川道,是魏軍的糧草補給之線,而我軍兵力分散,即便是翻山越嶺前去截擊魏軍的糧草輜重也未嘗是件難事,只要擾亂了敵人的后勤,魏軍不戰(zhàn)自退。“

  “一旦略陽守不住,這一切都是空談?!蔽貉拥馈?p>  “即便是到了最后時刻,略陽自當(dāng)放棄,大軍后撤定軍山,而魏軍一旦進入略陽,則為我軍三面環(huán)繞,形成天然口袋陣,膽敢魏軍貿(mào)然前進一步,我軍便可圍而擊之?!苯S一字一頓地說道。

  魏延一怔,心中暗想姜維說的有幾分道理,正在思考之余,姜維忽然接上一句:

  “大將軍沒有將所有軍力都布置在略陽,就已然是說明了大將軍的意圖,那便是守略陽而不戰(zhàn)于略陽,真正的戰(zhàn)場,絕不是略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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