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荒,入城
月黑風(fēng)高,一般來說,比較適合干一些特別的事,方寬便在一群山賊的哭喊中繼續(xù)上路了。
出了山寨,方寬回頭看了一眼搖著手的一眾山賊,微微一笑,“飯不錯,我下次還來?!?p> 一眾山賊瞅見這慈善的笑容,一溜煙直接縮回了山寨當(dāng)中,寨門快速關(guān)上,滅了燈火,一時間安靜得不可思議。旺財回過頭不禁搖了搖頭,“你瞅瞅你,都把人家給嚇著了?!?p> 方寬雙手一攤,手掌擺了擺道,“講道理,不就吃了點他們的東西嘛,給他們小氣的,我又不是沒給他們生財之道。”
回想起剛剛方寬狼吞虎咽吃了他們大半個月的口糧就直流冷汗,連忙甩了甩頭道,“你一說這個,我就很奇怪,他們這一群可是山賊,不說打殺一通,也得好好痛扁一頓,你倒好,還幫他們一把?!?p> “你這狗鼻子該返廠重修了,這個寨子里的就不是之前那一伙山賊的同伙,我甚至懷疑那一伙人不是山賊,是別人安排刺殺那馬車中人的,這個山寨位置剛剛好,適合當(dāng)替罪羊,說不準(zhǔn)還是精心策劃過的?!?p> 旺財聞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你倒是早說啊,我還疑惑為啥這寨子里聞不到熟悉的味道,都以為我這鼻子失靈了?!?p> 方寬雙手抱頭,看著月亮,“你是一頭狗,這點事還要我教你做?”瞥了一眼旺財又道,“而且,這寨子里的人,我觀氣卻沒有什么煞氣,有也是殺雞殺豬之類沾染的,不是什么作惡之徒,想來也是被逼無路,上了此山,權(quán)當(dāng)救他們一命了,亂世不易啊?!?p> 旺財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沒曾想,你還學(xué)了一點算命之術(shù)?!?p> 方寬無語的嘆了一口氣,放下了雙手,對著旺財一通點,“讓你多讀書,你就是不聽,這能叫算命?我這觀氣術(shù)是勾連氣運(yùn)一道形成的,算命之術(shù)是勾連因果之道的,這兩個東西能是一樣的?扯犢子不是。”
旺財撅了撅嘴,小跑上前,“是是是,不是算命,是神棍,成了吧,不就讀了點書嘛,至于說教我這個狗嗎?”
“唉,你這狗,真想給你燉了?!闭f著搖了搖頭。
旺財一通小跑,跑出一截,后頭望了一眼道,“哼,說個事實就要動手動腳,講不講理?”
方寬拳頭一緊,微微揚(yáng)起,微微一笑,“講理?我最喜歡講道理了,俗話說得好,拳頭大就是理,我這拳頭,你說大不大?”說完還對著拳頭吹了吹,又用另一只手摩擦了一下。
旺財頓時臀部一緊,耳朵向后豎,夾著尾巴就向前跑去,“我淦,不跟你玩了,成天就知道打狗。”
直至天亮?xí)r分,一人一狗到了清水城管轄地界。
方寬拿出地圖看了看,又看了看前方交錯的路口,“旺財,咱倆可算是要到清水城了?!?p> 旺財嘴一張,舌頭耷拉在左下顎,眼中光芒迸射,“喲,這是不是說明咱可以見到好看的小母狗了?”
方寬微微一笑,“這必須的,到時候一定讓你好好開開眼界?!?p> 旺財一聽,頓時有些按捺不住,邁著小步子轉(zhuǎn)了個圈,“那還等什么,咱加快一下腳步啊,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樣子啊。”
“嘖,俗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得穩(wěn)重一點才是?!?p> “哼,狗屁,猶豫就會敗北,你到底懂不懂?我要是不先一步,被別的狗捷足先登了怎么辦?”
方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旺財,這狗咋知道猶豫就會敗北的?算了,指不定是我喝多了說漏嘴的,“你這說的,你一個外來狗,人家都是本地狗,憑啥讓你泡?”
旺財咧嘴一笑,鼓了鼓前腿肌,“實力!”
方寬豎起大拇指,“學(xué)得挺快的嘛,不愧是我養(yǎng)的。”
就在這時,一隊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朝著清水城而去。
方寬看了過去,成百上千人步履闌珊,衣著襤褸,每一個都是蓬頭垢面,眼中沒有一絲光亮,麻木地錯開方寬,繼續(xù)朝前走著。
方寬不禁有一些迷茫,不是才過春種的時候嗎,怎么這群人像是逃荒一般,難道有地方發(fā)生戰(zhàn)爭了?方寬隨即拉了一個人。
“敢問兄臺,你們這是怎么了?”
這是一個中年人,臉頰已經(jīng)陷了進(jìn)去,眼眶放大,身體輕浮,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方寬詢問也是木訥地道,“逃荒?!睕]有一點神色的說出。
方寬不由問道,“是發(fā)什么了洪澇嗎?”
中年人依舊麻木沒有絲毫波動,“什么洪澇,那里有水噢。已經(jīng)干旱一年了,顆粒無收,余糧也沒了,那群地痞還伙同官府搶我們吃的,朝廷派來救濟(jì)的糧食也看不到,實在待不下去了,只能逃了。沒什么事我就走了?!闭f罷見方寬沒說什么就繼續(xù)走了。
浩蕩的隊伍走去,方寬只是矗立在原地看著,像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一群行將就木,已經(jīng)快不是人的人。
旺財不禁湊了過來,抬起爪子薅了薅方寬的左腿,“走了,這個,咱實在是幫不了。雖然我們狗也知道互助,你們?nèi)丝隙ǜ又溃蛇@逃荒的人也太多了,咱們根本沒有糧,幫不了的。”
方寬點了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這南方多雨的氣候,怎么會干旱一年多,再怎么說也應(yīng)該是澇才是?!?p> 旺財不由撓了撓頭,“南方?噢噢,的確是南方來的。”抬頭看了眼路牌。
“這群人逃荒,那群狗官脫不了干系,但這事肯定有什么隱情,咱也不先去天策府了,往南邊走走。”說罷就朝前繼續(xù)走著。
“不是說去南邊嗎?咋還繼續(xù)往這邊走勒?”
“咱總要知道是南邊那里吧,看他們樣子是往清水城走的,咱們先跟上,等他們在那邊有口吃的再問問?!?p> 旺財?shù)故怯幸恍┮苫蠓綄挒槭裁床恢苯訂?,也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道,“行,聽你的。”
時近中午,一人一狗來到了清水城前。
之前遇到的那一批逃荒的人群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被清水城施過吃食了,現(xiàn)在正在城外隨意的找了地坐著休息著,倒也沒有一團(tuán)亂哄哄的景象,布施粥飯的鋪子前是一幅井然有序的模樣,每一個逃荒的人都在等待著上前領(lǐng)取食物。
旁邊有官兵鎮(zhèn)守著,施粥人邊打粥邊喊著“大家不要慌,有足夠的粥給大家”、“排好隊,都有的”之類的話語,讓這一群逃荒的人能看到希望,才能這樣的有序,也是多虧每一批逃荒的領(lǐng)頭人都能說服自己的這一批人,讓他們知道這粥不是朝廷發(fā)放的,不能亂來。
方寬找到了之前詢問的那個人,“兄臺,請問一下,你們是從哪兒來的?”
中年人吃了一點東西,氣色恢復(fù)了一下,眼神也不是那么的麻木,看見是方寬在詢問眼神也是微微一亮,“是小兄弟你啊。唉,我們這一群人原本是夜郎郡下部的,去年正月的時候,就開始反常的熱了起來,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都沒有停下來,啥苗都種不活,也不知道著了什么孽?!?p> 旺財聽著這截然不同的語態(tài),也明白了點為什么方寬不直接問。
“那為什么不往南邊的垂仃而去?那里的物產(chǎn)不是更多嗎?”
中年人不禁一嘆,搖了搖頭,“我們也不是沒想過,我們要去的時候,就碰到了一些自垂仃逃荒而來的,他們比我們更早大旱,大部分地區(qū)都快撐不住了?!?p> “謝謝兄臺了?!?p> “不客氣?!?p> 方寬帶著旺財進(jìn)入了城中,四處看了看,整個清水城卻特別的清靜,沒有叫賣聲,也沒有議論聲,就連狗叫聲都很少,只得作罷,找了一間客棧。
“客官,你這狗,可不能帶進(jìn)來啊?!闭f著撇了撇旺財,一副難為情的模樣。
方寬掏出了一錠銀子拋給小二,“夠不夠?”
小二立馬點頭哈腰,“夠了夠了,別說狗,豬都能帶,客官且隨我來?!闭f罷帶著方寬去了一間空閑的房間。
待小二出了房間,旺財迫不及待、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罵,“踏馬的,說好的母狗呢?我怎么連一只公狗都沒見到?你小子是不是騙我?”
方寬一腳踢開撲上來的旺財,“你這什么屁話,哪有狗子白天出來的,要看也是晚上看啊?!?p> 旺財沉思了一下,“你說的似乎也是一個理,那就晚上去看看,晚上要是沒有,那可就是你在騙狗了,睡了睡了,累死了都?!?p> 旺財隨意盤起來就睡了,房間也是安靜了下來,方寬則沉思了起來,“這大旱,究竟是什么東西引起的,竟然可以牽連兩個大郡,還是南方的,怕不是旱魃出現(xiàn)了,要是這玩意可就棘手了?!?p> 一時間不由來回踱步,“這朝廷是干什么吃的,這種大事,都不去處理,等著老百姓造反嗎?”
“話又說過來了,南方怎么會出現(xiàn)旱魃呢?從來沒聽說過。應(yīng)該是別的原因致使這場大旱,還是得去看一看才知道,能解決就解決了,不能就拉到了,反正不管我的事。”
“幸好有一張神遁符,到時真有事也可以直接跑,不然,這事傻缺才去看?!闭f著就掏出看了看。
“晚上的時候去藏書空間瞅一瞅吧,書真的是不能不讀啊,不讀,一遇到事就顯得很呆,就像現(xiàn)在這樣,唉?!?p> 思索了一番,方寬暫且拋下,開始了休息。
到傍晚時分,方寬帶著旺財下樓吃飯,這時,街上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吵鬧了起來。
“小二,小二?!?p> “來了爺,有什么事嗎?”熟練地將抹布搭在肩上,彎腰問道。
方寬捏起酒杯喝了一口,“外面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吵鬧?”說罷,掏出了一粒碎銀放在桌上。
小二不動聲色地將銀子收下,不緊不慢地道,“這個啊,爺肯定是剛來清水城不久,不知道這其中緣由,我就給爺細(xì)細(xì)說一道。
咱這個清水城的縣令焦作青,據(jù)說以前是天策府那邊當(dāng)官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前三個月被貶來到這了。
這位可真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官,先是以雷霆手段將咱這兒的地痞流氓、劣紳、賊寇肅清,而后知道夜郎郡的那事兒后,怕波及到咱這兒,也瞅著這天越來越熱,便帶著大家伙前去修水渠,準(zhǔn)備引地河之水進(jìn)來,以備不時之需。
原本都沒有多少了,地河的這一段突然竄出一條惡蛟,嘴一張,大水噴出,將修渠的人沖得七零八落,說著不獻(xiàn)祭九十九個孩童,就別想修渠了,沖將入水,又掀起十幾米的水柱,實在是兇惡異常。
這不,縣太爺又落敗回來了,也不知道縣太爺要怎么辦,照他那個脾氣,肯定是不會獻(xiàn)祭的?!闭f完搖了搖頭,很是擔(dān)憂的模樣。
方寬聽完,又端起了酒杯,“行了,去招呼別人吧?!?p> “好的爺,你自個好好吃?!?p> 喝了一口將酒杯放下,不禁輕嘆,“這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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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fēng)思語
我覺得人的極限就是一天三千了,我實在干不出太多字來。只能是保障日更三千了,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