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想做個瑪麗蘇啊6
在邊竹若的記憶中。
那個虛假的記憶中。
名叫齊繁的男子曾對她主動追求,并在她與沐澤分手后,重新接近了她。
似乎只要她一點頭,她和齊繁,就可以成為情侶。
可惜,這都是假的。
都是邊竹若幻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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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十一分鐘。
云夏再一次問她:“是齊繁嗎。”
“你在說什么?!边呏袢舻穆曇粲行┲共蛔〉念澏读耍骸澳阋詾槟阍谙钩段揖蜁嬖V你沐澤在哪里嗎?!?p> “記憶這種東西呢,其實并不能憑空創(chuàng)造的?!钡搅诉@種時候,云夏反而不急了,她手上杯子是馬克杯,款式是某個品牌的限量款,印著聯(lián)名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圖案,也有說是手工描繪,這并不重要,這都只是為了價格變得更高不可及的一種手段。
邊竹若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臉色蒼白的一瞬,神情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告訴你們牧澤在哪里?!边呏袢舻溃骸斑@一切都是我做的?!?p> “你屋子里的女人,也是你殺的?”云夏問。
“對?!边呏袢粢豢谝Ф?。
“她是牧澤的現(xiàn)任女友?”
“是?!?p> 云夏來之前,已經(jīng)看過尸檢報告,她有她自己的判斷,所以當(dāng)邊竹若想認(rèn)罪的時候,她并沒有真的相信,但是目前重要的不是那女人是誰殺的,而是牧澤在哪里。
“看手法,很干凈利落啊。”云夏說,她抿了口茶,茶水慢慢沒那么燙了,她才道:“為什么你不直接殺了牧澤?”
“為了折磨他!”邊竹若道。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痹葡闹辣O(jiān)視后的人在著急,知道身后的解無也許也在著急,但是她仍舊慢悠悠的,仿佛時間漫漫無期。
“我說了,我知道,全都是我做的,我就是恨他!”邊竹若看著云夏表情懷疑,說著說著忍不住低吼了聲:“我何止想殺他,我恨不得將他一刀一刀切碎,他就是個禽獸,他根本不是人你知道嗎!”
云夏這時回頭看了眼解無,解無眉頭緊皺,他看向云夏時,稍微緩和了下表情,對她笑了笑,無聲的對她道了句:別急。
還有六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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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竹若在玻璃的那端,雙手撐在玻璃上,似是終于沒了力氣,整個人緩緩的向下跪坐在地上。
“我知道他在哪里……”邊竹若重復(fù)著道:“我告訴你們……我知道他在哪里……”
云夏冷眼看她仿佛終于崩潰的樣子。
可是腦海中,她想起的卻是在邊竹若記憶中所看到的,最后的那一幕,當(dāng)齊繁打開門,看見滿身血的邊竹若在門前時,他笑了。
那是虛假的記憶。
可是在邊竹若的潛意識中,這就是齊繁真實的表情。
他在笑。
看見鮮血的他,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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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三分鐘。
云夏把茶杯放下。
“還有三分鐘?!痹葡牡溃骸澳氵€有什么話,就和警察說吧?!?p> “你想做什么?!边呏袢羯ひ舭l(fā)緊,比起驚慌,更像是恐慌。
云夏沒再說話,她看向解無。
直到這時,解無才道:“走吧,看來你又要準(zhǔn)備加班了?!?p> “是嘛。”云夏也道:“聽說齊繁準(zhǔn)備出國是吧。”
“他還想走?”解無起身來,他嗤笑了聲:“乖乖滾回來吧他?!?p> .
還有一分鐘。
會談室的門口提前打開。
再一次看,走廊純白的顏色和房間里純黑的顏色依然對比強(qiáng)烈。
門外,03號機(jī)器人安已經(jīng)等候著。
“辛苦兩位了?!卑舱f道。
云夏看了眼解無杯中的白開水,她笑笑:“居然不喝可樂了嗎?!?p> “你親手倒給我的?!苯鉄o道:“好歹一翻心意,不能浪費了?!?p> 兩人互相對視片刻。
“惡心……”
“……惡心”
時間剛剛?cè)帧?p> .
回去的路上是云夏開的車,她不習(xí)慣用自動駕駛,還切換了手動擋。
解無坐在副駕駛,唯一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
“我的車不是跑車。”他說:“你可以正常點開車嗎?”
“我哪次不正常了?”云夏反駁。
“誰每次轉(zhuǎn)彎都要玩漂移的,我這輪胎是換得還不夠勤。”
“就是偏見,誰轉(zhuǎn)彎不踩油門啊,上次換輪胎錢我給的?!?p> “換人,我來開?!?p> “頭都給你打爆信不信。”
沒有給解無反悔的時間,云夏已經(jīng)一腳把油門踩到底,車子立即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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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來得很及時。
齊繁確實準(zhǔn)備出國。
但是在機(jī)場里,他就被截住了并且直接被送到白色魔方盒。
他的家人要找律師來,可是突然間又悄無聲息了。
解無私底下和凌墨聊:“好像誰沒點人脈沒點暗搓搓的手段?!?p>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
并且,因為邊竹若終于說出了牧澤的下落,被關(guān)押接近四天的牧澤終于被解救。
那個被關(guān)押的地方,就是在齊繁的一個郊外的別墅,說是別墅,其實是個老建筑保留了下來,翻新過,但原有的很有歷史感的結(jié)構(gòu)和雕刻全都沒有改動,看起來,就和邊竹若記憶中,那個民宿一模一樣。
牧澤被救出來后,他第一個問的就是齊繁。
得知齊繁已經(jīng)被管控起來。
他說出了一句話。
他說:“她不會放過我們的?!?p> .
但是牧澤口中的“她”究竟是邊竹若還是其他人,他就再也不肯說了。
甚至連他的女友喬惜惜的生死,他都沒有過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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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竹若的第二次記憶復(fù)寫的準(zhǔn)備工作還是按常規(guī)進(jìn)行,只是開始前的會議,凌墨特的提醒了下云夏。
“你做好準(zhǔn)備?!绷枘溃骸扒闆r可能會比目前調(diào)查到的,要更復(fù)雜?!?p> “應(yīng)該說,要更荒唐吧?!痹葡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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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似乎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
從喬惜惜的死亡,然后是被非法拘禁的牧澤,邊竹若最初的隱瞞和最后的坦白,以及,最終還是逃不掉的齊繁。
這些人,這些事,如一池的泥潭,渾濁的,翻涌著,凡是沾染上的,一個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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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在記憶倉的池中沉睡。
而后,在邊竹若的記憶世界中慢慢醒來。
她聽到自己在一個吵鬧的像是酒吧的地方。
耳邊,有兩個人在說話,聲音很熟悉,正是牧澤和齊繁。
先說話的是齊繁,他說:“我贏了,那種女人,五分鐘就能搞定?!?p> 然后是牧澤,他說:“誰先上?!?p> “一起吧?!?p> “她肯嗎?!?p> “那就給她一杯雞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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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的故事,在這一秒開始發(fā)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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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緩緩睜開眼來。
她先看見面前桌上,酒瓶堆得亂七八糟,幾乎都是香檳,那種價格表里上萬的香檳,空瓶子撤下去后,又一車車的拉過來,四周人聲沸騰,牧澤和齊繁的聲音混在這些聲音里面,偶爾聽得清,偶爾聽不清。
她覺得自己腦袋有些昏昏沉沉,手上還拿著半杯的雞尾酒,用的好像是威士忌酒杯,已經(jīng)看不出是什么雞尾酒。
酒吧內(nèi),四周似乎都是巨幕的屏幕,屏幕里圖像色彩濃烈,暗示的語言都化作每一個節(jié)奏,音樂在耳邊喧囂著,舞臺上身材令人羨慕的女子扭動的都每一個動作都讓人移不開視線。
云夏清醒一點了,她想把手中酒杯放在桌子上。
然后,有人坐在了身邊。
“怎么了?”這個聲音,是屬于齊繁的,他問云夏:“喝不習(xí)慣嗎,我讓人換一杯給你吧?!?p> 齊繁的聲音有些微微的啞,尤其在耳邊低語時,心跳仿佛隨著他的每一句話而跳動。
云夏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道:“可能有些醉了?”
“那我送你回去先吧。”他笑意輕輕,道:“女生在這種地方喝醉了,會很危險的?!?p> “是嗎……”云夏只覺得自己思緒混混沌沌,聽著他在說話,自己卻無法思考。
于是只能任由齊繁把自己扶起,走出了酒吧,上了他的車,汽車的轟鳴聲沒有讓她思緒更清晰,只覺得自己身體仿佛在發(fā)熱,開了窗,風(fēng)吹來,身體卻熱得更難受。
“熱……”云夏忍不住把自己頭發(fā)撥開。
她沒發(fā)現(xiàn)旁邊齊繁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那情緒與欲望毫不遮掩的眼神。
她也沒發(fā)現(xiàn)車去往的方向越來越偏僻,那是往郊外開去的方向。
她只是覺得熱,只是覺得身上開始有了難以忍受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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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夏終于快忍受不住的時候,車停下來了。
云夏定睛細(xì)看,發(fā)現(xiàn)車停在了一棟別墅的花園里,四周很安靜,沒有人聲,沒有屬于城市的半點喧嘩,只有蟲鳴在響。
她怔怔,下意識開了車門,踉蹌兩步下了車。
“這是哪里?”她聲音喃喃。
身后,齊繁意味不明的聲音傳來:“這是我家的度假別墅,喜歡嗎?”
云夏茫然的看著這明顯偏民國風(fēng)的別墅與這花園,看得出是有人定期打理,讓這里顯得幽靜而不荒蕪。
“喜歡?”云夏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齊繁慢慢向她走來。
他嘴角的那幾分笑意,仿佛帶著蠱惑一般。
云夏只覺得更熱,那是一種燥熱,從心底而起,像羽毛撓在她的皮肉之下,讓她無處適應(yīng),她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齊繁又走近一步,他問她:“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云夏捏住自己的手,她有點不敢看齊繁:“就是有點熱?!?p> 齊繁無疑是好看的,尤其當(dāng)他笑起來,總能引起女生們的驚嘆,他對女性,有種近乎于野性般的吸引力。
齊繁笑意更深,他道:“是喝了酒吧,你平常是不是很少喝酒?!?p> 話語間,兩人越來越近,幾近于親密的耳語一般。
云夏承認(rèn)此刻自己的身體有些發(fā)軟,齊繁的聲音讓她醉意仿佛更甚。
“齊繁……”她聲音也仿佛醉了,軟而無力,她伸手,拉住了齊繁的衣擺,她道:“你……”
她想問的是:你是不是下了什么。
可是當(dāng)齊繁牽起她的手,當(dāng)他的唇輕碰到她的手背時。
云夏便知道,自己完蛋了。
她隱約知道自己的不對勁,可是在本能與欲望之前,她選擇了放棄思考。
她對齊繁道:“熱……熱……”
那一聲聲的“熱”,像情人間的撒嬌。
齊繁悶笑一聲,他也低聲道:“我也是……有點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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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已經(jīng)說不清那一個晚上,兩人究竟有多瘋狂,或者說,有多放縱。
她記得他的體溫在她身上像燎原之火,她也記得手撐在車上時的無力,她甚至記得草地上,背上是泥土與草的粗糙的觸感。
齊繁在她的身上徹底的留下了他的痕跡,那是屬于他的,獨一無二的痕跡。
兩人都知道是怎么開始的,都知道過程,唯獨結(jié)束的那一刻,兩人腦袋空白。
齊繁把云夏抱回了房間,兩人都一身的狼狽,衣服丟了一地,但是齊繁隨時可以叫人送上來。
腦袋空白的這一刻里,他和她什么都沒有想,只是在盡情的擁吻,呼吸聲彼此交錯,分不清誰與誰的心跳。
直到最后結(jié)束。
直到終于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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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夏是在一身的酸軟中醒來。
她是睡在別墅的房間里的,床鋪很大,其余的設(shè)計都很簡潔,只是還原當(dāng)年的風(fēng)格而已。
她昨晚是洗了澡才睡的,洗完澡,頭發(fā)吹至半干。
后半夜里,齊繁又和她開始喝酒,喝了多少已經(jīng)忘了,只記得,才幾杯而已,她就似乎喝斷片了。
再后來,她似乎聽到了牧澤的聲音,不知道是她的錯覺,但是身體上的感覺卻又很清晰。
后半夜里,她仿佛和齊繁繼續(xù)著前半夜的瘋狂,只是較之前半夜,后半夜的他,動作似乎粗暴許多。
她起身來,在衣柜找到薄薄的睡裙,穿上睡裙,她打開門,聽見外面有人在說話,遠(yuǎn)遠(yuǎn)的斷斷續(xù)續(xù),應(yīng)該是在另外一個房間。
她走在鋪了地毯的走廊,向那個房間猶豫著走過去。
她認(rèn)得那聲音,那是齊繁的聲音,還有另一個,是牧澤的。
再走近一點,她聽見了他們的說話內(nèi)容。
先是齊繁:“你昨晚也太粗魯了吧,流血了吧?!?p> 然后是牧澤:“那是因為你之前時間太久了?!?p> “都錄下來了吧。”
“都錄好了?!?p> “嗯?她好像醒了。”
房間里,牧澤走了出來。
他看見云夏,挑眉似在笑。
云夏卻在這一瞬,徹底清楚明白,并且心涼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