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微光射入院子,天色黑暗漸淡,遙遠天際出現了一抹魚白。陳斯早起如常,束了勁裝,手中構造制式柴刀,舞了一遭,汗水如雨,甚是爽快!
那只土狗,趴在地上!幾日一過,它骨瘦如柴之軀,得到滋養(yǎng),胖了許多。抬起頭,凝望陳斯,狗生滿足。
陳斯收拾干凈,一趟混元霹靂亂七八糟毫無章法刀,走下來之后,心情舒適很多。
起火燒飯,幾年下來,陳斯沒少鉆研廚藝。在荒野之上,除了自己,只有怪物。身飼荒野時,時時刻刻瘙癢疼痛。唯有烹制些可口食物,來撫慰自己。
稍頃,簡易的食物烹制好。人狗各一份,美味至極!
陳斯心情舒暢,在院中研究起構造法。構造法頗為奇特,將天地能量抽離,按照腦海構思,或參照成品圖紙,沿其軌跡,構造出類似實物。構造結束后,會在體內留下印記,激發(fā),則有類實物出現。
土狗無所事事,過于慌閑,出了門去。
“咚咚!”,敲門聲響起。
陳斯收起空中的兩件構造物,能量消散,起身去開門!
梁素衣進門,手中拎一壇老酒,放置院中木桌上。陳斯目光打量著梁素衣,足足比以前胖了一大圈,也高壯許多。發(fā)育良好!
看到陳斯目光,梁素衣嘴角輕揚,說道:“愣著干什么,過來喝酒!”,言罷,拾了兩個酒杯過來。
兩人對坐,交杯換盞!
梁素衣邊喝酒,邊打量陳斯!眼前的好兄弟,變化巨大,身形纖細如柴,皮膚干裂如網,膚色似炭似墨染。怕是吃勁了苦頭!
“還在執(zhí)著?”
陳斯點了點頭,無言,杯中酒一飲而盡。如今已不單是執(zhí)著一條路的問題,一個巨大的陰謀和布局被他掀開了一角。他隱隱覺得,自己是從這盤棋中拿下的一顆棄子。被人擺布左右,他自不能心甘,不論是誰在背后謀劃,他都要自己主動進入棋盤當中,去攪亂局勢。棄子回盤,棋子噬反,終要讓那執(zhí)棋都付出代價!
陳斯目光挪向了梁素衣,二人對視。
“需要我做什么?”梁素衣懂了陳斯之意!不廢話,掏出心窩子,干就完了!這就是最信得過的兄弟,陪你闖刀山過火海,又如何!
“幫我查查,拾荒人之家,那些被排擠的隊伍!”陳斯說道。
“收編他們?難道你成功了?”梁素衣問道,心中猜測。當年陳扶蘇聲名鶴立,如今依然有很多拾荒人對其念念不忘,作為義子的陳斯,出面將這些人收服,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臨門一腳!”陳斯說道。
梁素衣驚喜,若是成為領路人,則有不少說服力。
“這點小事我能辦到,不過收服這些人,也并不容易。雖然這些人念著舊情,但是熟人無私!恐怕很多人并不會因為領路人而輕易做出選擇?!?p> 陳斯點頭,普通的領路人自然不行,但是他身飼荒野三年,吃盡了苦頭,自然不是謀求普通領路人那么簡單。
“新一代,有什么動向嗎?”陳斯問道。
“你知我梁家,只是戰(zhàn)士之家的附屬,勢微力薄,很多信息不及時!只能將我所知,盡數告之于你!”梁素衣也頗無奈。
梁家是戰(zhàn)士之家的附屬勢力,只有梁家家主梁運道一人成就大戰(zhàn)師,達到偽戰(zhàn)將級別。不是大門大戶,能力有限。
陳斯自是知曉情況,不過他只是了解些大概信息而已。
“老一輩的情況你知道,除了新任的拾荒人之家總瓢把子林叔之,突然改了風向和塔師協會走的近以外,其他格局和以前一樣?!?p> 陳斯聽到林叔之的名字眼神一凝,目漏殺氣。
梁素衣看到陳斯的表情,也不意外,最近他也得知,陳斯和林氏之間,似有死結?!澳贻p人一代,則有些撲朔迷離。趙家龍鳳,比較神秘,沒有太多消息,平時很少露面!聽聞孟家千金還和趙家龍有婚約在身。據說是娃娃親。”
原來她已有良選,陳斯點頭,也是才知曉消息。
“軍方一直比較凝聚,以趙家為首,但是軍方人員涉及各家勢力,比較復雜。商會四大家,孟孫兩家和周王兩家有了分歧,周家周子衿和塔師協會古家的那位,走得很近。而周子佩則和塔師協會劉家的那位走得比較近。”
“對了,林耀陽也和古家那位走的很近,不知道周子衿和他有沒有交集!蘇有客現在就整天跟在周子衿邊上。算了!”
看到陳斯不想聽到蘇有客的消息,梁素衣及時停止。
“斗閣、工匠公會兩家的后人一直以古家那位馬首是瞻,御獸閣的千金姜媛,聽聞和劉家的那位比較曖昧!”
陳斯點了點頭,消化這些消息。
“汪、汪”,門外傳來了狗吠聲。梁素衣用頭點了點門的方向。
“我養(yǎng)的一只土狗,出去回來了!”陳斯說道,起身去開門,門打開,陳斯愣住。
土狗邊上,站著一個小女孩,衣服單薄,渾身泥土,臉上污濁。瑟瑟發(fā)抖,如寒風之鳥;惴惴不安,似明堂之鼠。眉訴楚楚可憐,目求微微良善。那目光中,盡是三年前陳斯在拾荒人之家,乞求的眼神。陳斯感覺內心一痛,似被扎了一刀般。
“你是?”陳斯疑惑,他沒見過這個女孩。
梁素衣聞言也走了過來。
“大哥哥,你能收留我嗎?聽它說你是個好人,它也是被你收留的?”小女孩指了指大黃,小心翼翼說道。
“原來是個走丟的,小妹妹,那個方向,有個大院兒,是治安隊所在!你去那里,定會有人安排,送你回家!”梁素衣從門內出來,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我沒有家了!”小姑娘低頭,沒有看梁素衣手指的方向,捏著衣角,聲音輕靈,含著幾分委屈。
梁素衣一怔,沒想到小女孩竟是個身世凄慘的!聲音放輕,“那也沒關系,他們會安排你,到一個適合你的地方生活!總有辦法的!”
小女孩聞言,轉過身,一步一步踱著,背影孤獨,陽光照在她弱小背影之上,似刻畫無盡悲傷。
“等等!”
陳斯突然說道,梁素衣詫異看著陳斯,小女孩也回身,目光灼灼。
“進來吧!”
“你肯收留我了嗎?”小女孩小心翼翼問道。
“再不進來,我就反悔了!”說完轉身回去,小女孩臉上露出開心表情,趕緊跑進院子。
梁素衣走進院子,“你認真的!”
“我也曾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她和那時的我,很像!結個善緣吧!”
院內,小女孩裹著被單,目光凝視在陳斯身上。他修長的體型,非常瘦,皮膚有著被灼傷的黑色,凝聚虛火,專注幫她烘烤衣服。
陳斯掃了她一眼,頗為意外。這小女孩,清洗過后!竟然頗有一番容貌。雖然年齡尚小,沒有發(fā)育完全。但是,皓齒丹唇,修眉杏眼,兩個酒窩似梨花初放,容顏甚好!
“你叫什么名字?”陳斯問道。
“月兒!”
“大名!”
“記不得了!”,她低下頭,讓陳斯反思自己,是否言重了些。
良久無言!
梁素衣則和狗,大眼瞪狗眼。狗眼不善,梁素衣有些懵,被一只狗盯得渾身不自在。
“你以后就叫司晨吧,陳司晨!”陳斯說道。
“好啊,月兒以后就叫司晨!”她高興雀躍,似一股春風吹拂柳梢,又似浮云輕遮皎月。陳斯余光一瞥,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手中衣衫。
“你能聽懂它說話?”突然想起什么,陳斯目光挪到司晨臉上,盯著她。
“能啊!”,司晨將被單裹緊一些,“每天好多動物和我說話!”指著土狗:“就是大黃告訴我,你是個好人,一定會收留我的!”,雙眼眨眨,如透星光。
“大黃?”陳斯指著土狗疑問,將手中的衣衫扔給司晨。
司晨回屋內換好衣衫,“嘿嘿!”略有尷尬地憨笑一聲,說:“我取的!它說它還沒有名字!我便說那就叫你大黃吧!它很開心!”
大黃似乎聽懂般,扭頭看過來一眼,搖了搖尾巴。又迅速將頭扭了回去,盯緊梁素衣。
梁素衣受不了這狗的目光,扭頭湊了過來,“難道你是妖?”
“什么是妖?”司晨疑惑道。
“不是!”陳斯插話,說得很干脆。
“你怎么知道?”
梁素衣邊說邊比劃,問司晨:“你是不是,能聽懂所有動物說話?”
司晨點頭,“是?。 ?p> “我能聞得出來!”這時候陳斯又插進話來,拾荒人善聽、善視、善聞,這些非簡單的視聽聞嗅,而是極為復雜的技巧,需要歲月的積累練習。
“那,會不會精神有問題?”梁素衣低聲和陳斯說道:“聽聞很多精神異常者,也是如此啊!”
搖了搖頭,“沒發(fā)現其他異常行為,也許是我們不知道的能力!”
“汪、汪、汪汪”,大黃對著司晨吠了幾聲,尾巴搖搖,討乖賣巧!
“大黃說今日,它發(fā)現了臟東西,讓我們小心,莫要往樹林那邊去!”司晨指著一個方向,身體往后縮了縮,她略有些害怕。
“帶我去看看!”陳斯踢了一腳大黃,大黃耳朵趴下,邪視一眼,盡是幽怨!
幾人來到河邊,大黃聞著地上氣味,到一處停下,對著三人“汪汪!”
陳斯與梁素衣對視一眼,“是真的?”,梁素衣問,目光挪向司晨,似看一個怪物。
陳斯則走到大黃身邊,手掌上凝聚了一道紋印,口中喃喃念道:“山有山路,水有水路,暫觀山水,何人借路!”
那道紋印落入地下,一道道氣息從地面升起。
突然陳斯眼神一凝,看著空中的一道黑氣,神情寧重。
荒野邪氣!
是誰在踐踏生靈公約,將邪物放入野塘。能避開守衛(wèi)軍,可見手段非凡。原本野塘內部的爭斗,難道又蔓延到荒野了嗎?
“讓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物!”
陳斯閉上雙眼,周身秘力流動,空氣中,一絲絲氣味被他剝離出來,他猛然睜眼,喃喃道:“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