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從洞穴之中鉆出,進入峽谷當中。
峽谷雖然幽暗,卻有一絲光線從上方穿透下來,于視線無阻,反不如洞穴之中那般容易隱匿身形。
有利的地方是,地形相對開闊,峽谷兩面山壁皆藤生蔓繞,橫生的樹干與枝葉能夠阻擋視線,遮蔽行蹤。
剛從洞口飛出,面對映入眼簾的峽谷環(huán)境,便有百種念頭在腦海之中流轉而過,不過眨眼功夫,就想到一個主意。
他此時趴伏在匕首之上,雖說匕首的飛行速度比不上紫金符筆,但勝在匕首無法被神識探測到。
身上有傷,強行馭使符筆遁逃的話,很可能會因為靈力耗盡而被邪修追上,哪怕全力催動靈力,逃往大丘,也需要擔心正在圍攻大丘城防御陣法的憲姓修士等人。
現(xiàn)在的目標,便是先躲過馬上從洞中追出來的邪修。
他馭使匕首向上飛了十余丈,就地鉆進洞口上方的藤蔓當中,貼著峽谷山壁不動,借茂密的藤蔓遮住自身,屏氣凝神,冒險來了一個燈下黑。
他賭兩名邪修有思維慣性,以為他會馬上逃出峽谷,不敢停留。
洞口的光幕接連傳出兩陣波動,兩名邪修一前一后鉆出,神識四下里一掃,便直直朝峽谷上方飛去。
古道心里松了口氣,卻仍自強忍著左后肩與左腿處的劇痛,連大氣都不敢出。
識海里,卷軸投影出兩道身影,片刻間已然飛出峽谷,升到半空。
兩名邪修在半空中四下里巡看了一陣,相互間對視一眼,又鉆入峽谷當中,朝他所在方位飛來。
發(fā)現(xiàn)二人的飛行方向后,他暗叫糟糕,心道莫非被發(fā)現(xiàn)了不成,卻一動也不敢動,一邊祈禱上天施以眷顧,一邊運轉丹田,隨時準備再次遁逃。
兩名邪修方向不偏不倚,直直朝他飛來,越來越近,就在他忍不住就要飛離藏身之地,先逃出峽谷之時,對方已經鉆入洞口,沒入光幕之中。
他如釋重負,又為自己方才的不淡定感到好笑。
只是當下并非感慨的好時機,他靠在山壁上又等了片刻,見洞口的禁制光幕再沒有動靜,便馭使匕首鉆出藤蔓,迅速飛出峽谷。
選定了一個方向,正要找個僻靜之處恢復傷勢,同時猜測邪修是不是因為知道探查不到他的蹤跡,因此而放棄追蹤時,識海里已經投影下兩道身影。
兩道身影一鉆出洞口,便看到他立在半空中,正是去而復返的邪修,不過眨眼功夫,便追出峽谷。
古道甫一發(fā)現(xiàn)二人,便朝著選定好的方位,急急飛遁而去,身下的匕首也收了起來,換成了速度更快的紫金符筆。
一路之上貼地飛行,他本想故技重施,利用一些山林環(huán)境再次將二人甩開。
不料二人配合無間,又加上前次被他戲耍過一次,這次不僅跟得更緊,另一名望風的邪修也時刻留意著視野死角。
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沒能甩脫二人,有一次還差點被對方追上,迫不得已下,不得不放棄繼續(xù)套路對方的思路,同時開始轉變飛行方向。
沒過多久,他逃到離大丘城數(shù)里地之外,因為貼地飛行,并沒有被大丘城那邊發(fā)現(xiàn)他的飛遁靈光,但他卻感受到了大丘的動靜。
聽聲響,那幾名儒門修士竟然還在攻打大丘,距離大丘發(fā)出傳訊符箓,早已過了一個多時辰,對方還在攻打防御陣法,說明張力旻在收到求援訊號以后至今仍未趕到。
而且從對方如此肆無忌憚的攻打了一個多時辰來看,儒門修士似乎并不怕會有人前來支援。
那么他在去太平城的途中,發(fā)現(xiàn)的兩個筑基大修士,就很有可能是去攔截前來救援的張力旻的。
只是他不知道那兩個儒門的筑基大修士具體是什么修為,張力旻是否能應付得過來,或者說是否至少能從二人手中逃脫,也不得而知。
他此時亟需一處地方靜養(yǎng),野外雖然靈氣稀薄,但勝在隱密,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但現(xiàn)在被兩名邪修追在身后。
沒有甩脫追蹤之前,不可能停留在野外了,而且丹田內的靈力也因為全力催動符筆飛行,正一點點消耗,丹田容量有限,不找地方停下恢復的話,總有耗盡的時候。
本來進入大丘城內也是比較適合的,可是如今大丘正被五名儒門修士圍攻,貿然進入,也有可能是羊入虎口。
奈何形勢緊逼,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能先進入城中恢復好靈力再說。
兩名邪修緊隨其后,很快也發(fā)現(xiàn)了大丘的動靜,驚疑不定地停了下來,升上半空查看大丘情況,不再向前。
古道借機飛速遁離,遠遠繞開儒門修士攻打的西城方向,來到南城門,用北邙宗發(fā)的令牌進入防御大陣之中。
進城之后,一面飛向城池中心處的鐘鼓樓方向,一面把修為掩飾至煉氣后期,免得余令峰動一些不該動的歪心思。
見到他飛入城中的凡人士兵,也同時看到了另兩道邪修身影,鑼聲頓時響成一片,等他飛臨鐘鼓樓時,鐘鼓樓上的鐘鼓也跟著響了起來。
他沒有理會那些敲鐘鼓的士兵,直接鉆進頂層小樓中,側坐在地,忍著鉆心之痛,把扭曲的左小腿歸至正位。
這才開始運轉功法,行轉周天,調息回復丹田靈力。
可惜他身上沒有靈石,否則的話,何需費時費力靠打坐來回復靈力,只需用靈石補充即可,當下最重要的,應該是恢復身上的傷才對。
終究還是自身的經驗不足,應付起修行界的種種事情來,思慮不夠深遠,再加之前身宅在北邙山的刻板思想作祟,令他近來行事,往往不能居安思危。
算上被邪修提前發(fā)現(xiàn)偷襲一事,套路對方又被對方反套路回來一事,表明他身處的是一個真實且殘酷的修行世界。
這方世界與他想象中那般不太一樣,有等級森嚴卻在一定范圍內講規(guī)矩的宗門之地,也有混亂不堪的完全不講道理的散修聚集場所。
這方世界的修士也與他想象中那般不太一樣,有追求煌煌道心,講大氣魄的道門修士,也有泯滅人性,屠戮生靈以反哺自身的邪魅修士。
他的諸多行事作風,證明他的心境還不曾完全融入到這個世界當中,還會以一個外人的視角來看待一些問題。
這也讓他一連吃了幾次虧,雖然最后都化險為夷,但他知道,那只是因為他身上有非凡寶物護佑,否則早已涼透。
如果他的思維模式與心境還不作出改變的話,即使有寶物護持,只怕也會有馬失前蹄的一天。
靜下心來,一邊回復靈力,一邊思考著未來。
他暗自警告自己,萬事需作足準備,不可再如之前那樣,資源全部耗空了才想起來去補充,必須時刻作足準備。
同時,也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標,先修煉至筑基期。
正思量間,西城方向飛來一道遁光,轉眼已至鐘鼓樓前。
(求推薦票,求收藏,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