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墻外，最后幾簇桂花正被秋風(fēng)卷成淡金色。
海鮮自助餐廳的霓虹燈牌下，顧文遠手中的蟹鉗正敲打餐盤，貝多芬的《歡樂頌》混著隔壁桌嬰兒的啼哭，在蒸汽里燉成古怪的旋律。
許易瑤忍不住笑出聲：“你還懂音樂？”
“這是打擊樂！”他舀起巴沙魚片擺鬼臉，魚肉的油光映得他眼睛亮晶晶，“像不像老班訓(xùn)話時的臉？”
蒸鍋騰起的熱氣模糊了玻璃窗。顧文遠突然舉起手機：“陳光發(fā)消息了！”
短信界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幫我謝謝許易瑤的筆記，燒退了。”后面帶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微笑表情。
“他居然會發(fā)表情包？”顧文遠吐槽，“我還以為陳家基因里沒裝這個程序?！?p> 手機屏幕上的微笑符號正在像素化閃爍，卻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就像陳光每天掛在臉上的笑容，禮貌得像是用尺子量過。
“喂！”顧文遠用龍蝦鉗夾敲打她的盤子，“跟我吃飯還想著病號？”
“在想沈文的新畫?！霸S易瑤解鎖手機推過去——這是一張Q版畫，畫里的許易瑤正踮腳幫他拍粉筆灰，背景桂花落得紛紛揚揚。
“這丫頭絕對在我們身上裝監(jiān)控了！”顧文遠耳尖泛紅，“他搶過手機放大畫面，突然指著角落：“憑什么你的Q版有星星眼特效？”
顧文遠一邊吐槽，一邊卻讓許易瑤把圖片發(fā)給他。
他偷偷把圖片設(shè)為壁紙，許易瑤卻盯著畫角枯萎的桂花枝發(fā)呆。
“許易瑤！”班主任的來電打斷了此刻的寧靜，“陳光父親希望你能每周幫他補課?！?p> 窗戶上映出顧文遠垮下的嘴角，苦螺在舌尖泛起苦澀。
“最近可能沒有時間......”
“就當(dāng)幫老師個忙?！彪娫捓锏穆曇舨蝗菥芙^，“明天開始，每周四放學(xué)后?！?p> 夜色漫過商業(yè)街時，顧文遠突然掏出游戲機：“新關(guān)卡死活過不去，幫幫忙？”
許易瑤接過機器的瞬間，像素小人就在暴雨中撞上礁石?！白?！往左跳！”
顧文遠急得抓她手腕操作“你打游戲的水平有夠差的?！?p> 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揉成一團。許易瑤在日記本匆匆寫下：
11月11日晴
顧文遠用用螃蟹殼拼了只會跳舞的熊，后廚阿姨追出來要合影。
重生第62天，消毒水味似乎終于散在風(fēng)里。
許易瑤剛寫下“散在風(fēng)里”，顧文遠突然伸手。
許易瑤在顧文遠伸手搶本子的瞬間，拇指下意識按住側(cè)邊金屬扣——這是重生后特意加裝的密碼鎖，“咔嗒”聲截斷他的動作。
顧文遠微微怔了一下，嘴角卻依然帶著笑。
“借張空白紙?！?p> 顧文遠接過許易瑤遞來的紙，在頁腳畫了只頂著皇冠的鴨子，“這是通關(guān)獎?wù)拢 ?p> 他始終沒發(fā)現(xiàn)，許易瑤松開密碼鎖時，掌心壓著的那頁紙上，陳光的名字布滿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