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點.藝術(shù)家的紅茶
云牧一句話說出,維亞沒有動。
畫上的“人”對著云牧揮了揮從黃衣下伸出的觸手。
“你好,塌縮毀滅宇宙的唯一神明。”
云牧有點突然:“你認識我?”
那宛如活物一般的面具在畫中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就像一個體面的紳士:“當然,如果連敵人都不知道是誰,這場架打的也太低位了不是嗎?”
云牧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飯盒咔嚓一聲。
《有關(guān)神明社死之二》
當然,云牧叱咤互聯(lián)網(wǎng)這么多年,對線的時候沒怎么輸過。
想到了點什么,當即換了口風,面色一正:“你好,來自虛空的藝術(shù)家?!?p> 系統(tǒng)暗自腹誹:人家的名字你是一個字都不提啊。
卻沒想到那不可名狀的存在非常受用,連帶著身下的觸須都無意識的揮舞了下,朝著云牧伸出一根觸須編織成的手:“哈斯塔(Hastur),你可以叫我哈斯,或者另一個名字,阿提斯特。”
系統(tǒng)再次腹誹:這不還是藝術(shù)家。
云牧也伸出了手,“云牧?!?p> 隔著畫布,與虛空中的存在進行了一場神明之間的“握手”。
雖然隔著畫布,云牧還是感覺到手上的觸感冰冰涼黏糊糊的,強忍著后背立起的汗毛說了正題:“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想問一下,你對我們的工作了解有多少?”
也許是時代原因,也許是第一次和同位的存在溝通,云牧看起來很像一個老古板的英倫貴族。
至于那畫里的人就自然得多。
端起散發(fā)著海水味道的觸須紅茶,抿了一嘴。
旋即揚起觸須拍了拍額頭:“害你瞅我這腦袋,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能對話的神竟然沒想到邀請你來我家,這樣吧,明天維亞來交畫的時候你也跟著來,我請你喝下午茶。”
云牧感覺到不適應,我們不是進行史詩級的神明會晤嗎?
怎么感覺畫風突變成了倆東百老鐵相約晚上擼串。
飯盒飄在一邊閃了閃:“一切還是來源于你對自身定位的不準確。作為宇宙中至高無上的神明,你的位格可以說高到不能再高。所以在宇宙內(nèi)你是絕對的一把手,在宇宙外,無論位格多高的存在也要給你尊重,這和立場無關(guān),和位格有關(guān)?!?p> “換句話說,社會底層的人民會覺得當官的老爺們高高在上,但是當官的老爺也會向皇帝磕頭,兩個國力相仿的皇帝碰面時,也不會端的太狠,因為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也沒必要在你面前裝孫子?!?p> 畫作里的黃衣存在看著云牧仿佛思考可行性,表達出了充足的耐心,安靜地嘬著杯子里的“紅茶”,偶爾拿一串產(chǎn)自熱帶島嶼的觸須香蕉吃著。
至于系統(tǒng)的話,云牧聽明白了。
翻譯過來就是:姥姥生了十二個孩子。
十里八鄉(xiāng)都是老表。
看著畫作點了點頭:“好,我會如期赴約?!?p> 那黃衣人看著云牧點點頭:“好的,你的問題等你明天看到我“本體”的時候再告訴你,這幅畫所蘊含的能量不多,我先回去了。”
云牧的視角再次聚攏。
維亞終于想通了眼睛的畫法,拿起畫筆點上了一副惟妙惟肖的眼睛。
這次云牧沒有察覺到不適,煤油燈下的影子也回歸了正常。
系統(tǒng)提示出現(xiàn)在眼前。
【支線任務第一階段:清除畫作上的污染完成】
【支線任務進入第二階段:與貝爾福德公爵會晤】
.
一夜無話,云牧躺在沒有人的房間里盯著天花板。
想著關(guān)于任務的事。
神明不需要睡覺。
不過云牧的態(tài)度一直是。
站著不如倒著。
否則自世界旅途的最終幕也不會持續(xù)這么長時間。
“很難相信,一個來自虛空的污染源竟然如此...友善?”
云牧自言自語。
飯盒飄在一邊。
“虛空是宇宙的敵人,這是無法反駁的事實。因為只要有虛空的存在就會對宇宙造成侵蝕與污染。這和立場無關(guān),這是最基本的生存問題?!?p> “雖然不想承認,系統(tǒng)還是得說,虛空中的各種存在各有各的性格與立場,這次遇到的黃衣之主,自稱藝術(shù)家的哈斯塔就是比較佛系的那一派,最大的追求是藝術(shù),對侵蝕宇宙沒有什么多大的欲望。這也是系統(tǒng)會派發(fā)支線任務的原因,如果是某些自由立志侵蝕掉整個宇宙的激進存在,進入世界的一瞬間估計系統(tǒng)就得想著更換任務世界?!?p> “沒辦法,系統(tǒng)可以適當?shù)卦黾尤蝿针y度,不過也會派發(fā)更大的獎勵,還不能派發(fā)必死的任務,否則這種任務出現(xiàn)的毫無意義可言?!?p> 不知道為什么,云牧感覺系統(tǒng)話里話外充滿了遺憾。
一夜無話。
云牧沒有讓自己強行睡著。
而是開始回憶起系統(tǒng)和自己說過的話。
直到天破曉,盯了東方許久的云牧,也沒有看到那個初升的太陽。
只有蒙蒙的大霧,帶著鉛灰與煤渣。
富人區(qū)都是這樣,很難想到那些距離工場最近的貧民窟是怎樣的光景。
有種存在出現(xiàn)的意義就是吸血。
云牧不喜歡。
.
跟在進入公爵府邸的維亞,云牧一路暢通無阻。
除了在莊園門口時,看到了覆蓋著整個莊園流光溢彩般的灰色。
“啥時候我也能這么有牌面就好了?!?p> 云神仙有些發(fā)酸。
“按照社會資源的分配比例來說,曾經(jīng)宿主在牧云城的宅邸,比這套莊園珍貴上萬倍?!?p> “嗯?”
云牧歪歪頭。
“你見過新石器時代住二層小樓的?”
飯盒閃了閃。
總之,對于佛戈城里的藝術(shù)新星,公爵給了維亞極高的重視。
無論是莊園里的管家親自迎接,還是在書房里和公爵談話,都是多少小貴族們做夢都不敢想的尊榮。
巴結(jié)到一名有實權(quán)有地位還頗具財富的公爵,維亞也是十分拘謹。
倒是進入書房的公爵沒說什么,只是給了維亞一張一萬鎊的匯票,上面有著公爵的親筆簽名,可以在帝國的各處郵局領(lǐng)到金鎊。
維亞小偷小摸這么久,頭回拿到這么多錢,手心都出了汗,面對公爵和聲細語的談話,就差把自家的戶口念一遍。
當然,維亞如此受重視的原因云牧一清二楚。
這名尊貴的伯爵雖然嘴上在和維亞說話,眼睛的焦點卻一直在云牧吃瓜的地方。
哪怕云牧從書房東邊的書架走到了書房西面的鎧甲旁邊,公爵也是自然地調(diào)整了下坐姿,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云牧。
最后維亞終于結(jié)束了這場談話,強裝著鎮(zhèn)定把匯票放進了衣兜。
只是云牧和公爵都注意到了他顫抖的手指。
等到維亞出門后,公爵看向云牧:“歡迎來到公爵府,尊貴的神明?!?p> 云牧也脫離了吃瓜狀態(tài),露出了坐在沙發(fā)上翹著二郎腿的本體。
“承蒙關(guān)照,藝術(shù)家?!?p> 一時間無論是準備走出公爵府的維亞,還是公爵府里數(shù)以千計的仆人,清一色被一道無形的光芒沖擊,倒在地上昏昏睡去。
公爵從椅子里站起身,做了一個完美無瑕的手勢:“我已經(jīng)在花園里準備好了下午茶,請?!?p> 云牧跟著公爵走去。
只是在心里瘋狂吐槽:“給我也整一個!他為啥這么時髦我看著就跟沐猴而冠似的!”
飯盒飄在空中閃了閃:“自打有虛空就有人家,你才活了多少年?”
看著公爵沒有絲毫反應。
云牧點點頭。
看起來飯盒真的是只有自己能看到。
如果牽扯到位格上來看。
大宇宙意識>神明≥虛空域外存在
公爵的花園卻沒有云牧想象中那么華麗。
也許是因為霧都的氣候不適合花朵種植,公爵也只是種植了一些生命里最頑強的花卉。
在園丁的精心照料下,看著倒也整潔,讓人心情愉悅。
公爵端起來自遙遠東方的瓷壺:“你可以放心,這壺茶是絕對的世界內(nèi)部產(chǎn)物,不會有任何污染?!?p> 云牧看著那加奶的紅茶,也沒懷疑公爵說的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口感很順滑。
茶的味道,也很醇正。
先是苦,然后是滿嘴的茶香。
但是清妙的茶香被牛奶的味道遮蓋,回味的時候有些不倫不類。
云牧皺了皺眉頭。
“是對這個茶不滿意?”
公爵注意到了云牧的不適。
不管他本體是不是域外不可名狀的存在,此刻他是請客的人。
為此特意拿出了在東方帝國產(chǎn)出的最好的紅茶,產(chǎn)自那個叫武夷的山上。
還是那帝國皇帝給國王的國禮,為首的官員貪墨了點塞到公爵手里的。
更別說那牛奶,產(chǎn)自愛爾蘭里公爵的私人牧場。
吃的可是無污染的真青草。
國王想喝都得來自己家取那種的。
云牧搖搖頭,終于感覺到了一絲在逼格上壓制住域外存在的可能。
哪怕你是不可名狀的存在。
也只能因為你選擇的地方限制了你!
吼吼吼吼吼吼,愚蠢的觸手怪呦!
感受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吧!
云牧一瞬間身上散發(fā)出恐怖的斗志,使得飯盒和藝術(shù)家同時看了眼云牧。
飯盒還咔嚓了一下。
《有關(guān)神明中二之二》
只見云牧打了個響指。
具現(xiàn)出了一套功夫茶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