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嬌殺手不太冷:15心梗
冬日的月影沉下去,不多時,便是云靜月如練,寒風(fēng)裹挾冰屑撲面而來,如刀割,若刃劃。
張正則披著的玄青色織錦鑲毛斗篷落了點點白雪,他站在鎮(zhèn)國公府外等著侍女進(jìn)去通報沈?qū)④姟K静幌肷钜钩鲈\,尤其是難得休沐在家的自在光景,并且今夜還飄著雪。但見她信箋上“懇請”二字著墨略多,他想,她或許真是遇到棘手之事,而此事,似乎只有他能解決。
不多時,一抹煙青色勁裝快步出門。沈棲禾走入張正則視野。她眉宇間一抹疏朗,裹挾女子少有的落拓而來,不帶半分嬌怯。而沈棲禾眼里的他,著一身玄色的錦緞長衫,英挺劍眉卻帶一分柔和,蘊藏著疏離的黑眸偏有一絲柔和,如此矛盾卻又如此和諧。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頎長高大的身量略顯瘦削。沈棲禾忽而想起楚辭里說的:朝飲木蘭之墮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故豐神如玉兮。
難怪坊間近日傳聞,盛京良婿排行榜硬是擠進(jìn)來一個御醫(yī),因溫潤爾雅,待人和善的好性子,偶爾還有趕超冰塊季珩之勢。也是,哪個女子能躲開溫柔的情網(wǎng)。
“沈?qū)④娙f分緊急找我,所為何事?”張正則的話語把沈棲禾的思緒拉回來了。
“張大人,深夜叨擾是因為府中靈獸瑞鹿今日看起來十分異常。找了幾名獸醫(yī)都尋不出緣由。在宮中當(dāng)值就聽說張大人妙手仁心,懇請張大人恕棲禾無禮,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沒齒難忘?!?p> 沈棲禾說罷深深行禮,她軍營里呆了許久,連帶行禮都帶著不羈的意味。
張正則心下了然此事,想必是獸醫(yī)無能查找不出緣由。
他太醫(yī)院其他的同僚估計收到小沈?qū)④姷恼堅\會氣得跳起來,堂堂御醫(yī)還要給禽獸看診,這傳出去會倒足架子。
饒是張正則初聽她請求時,也為難了一陣子,好在她在季珩之后來請診。這瑞鹿可不能有事,季珩還要用它。
“沈?qū)④妿胰タ纯窗?!”說罷張正則便往前走了幾步。
沈棲禾原先也只是準(zhǔn)備碰碰運氣,若他不愿,她再提出診金加倍的條件。誰成想張正則竟如此輕巧就答應(yīng)了。她倒是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張正則近在遲尺了,才楞楞地說道:“張?zhí)t(yī)隨我來?!?p> 走進(jìn)了看,張正則發(fā)現(xiàn)這沈?qū)④姷慕廾荛L,眼里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媚,她的眼有山隨平野盡的坦蕩和遼闊。
隨沈棲禾的步伐踏入院中,只見園林一角用木頭圍成的一方柵欄,一只靈鹿跪臥期間,眼里卻沒有一般鹿的靈活生氣?!吧?qū)④?,請叫平時飼喂它的人拿些青貯玉米秸稈過來?!睆堈齽t說道。沈棲禾忙叫一旁的蓮香去叫人。
不一會兒就見一著藕荷色縐紗長裙的女子走來。張正則倒新奇,她沈?qū)④姼锏难诀叩故莻€個都比她還花枝招展的。
那丫鬟見張正則多看了她一眼,心里早就歡喜開了。她碧玉終于等來了,她本就生得比一般丫鬟俏麗,再加上一門心思全在怎么攀附主子,根本無心飼喂什么靈鹿,可小姐叫他喂,她不得不聽命。誰知今日來了個相貌如此清貴的大夫,還似對她有意,看了她一眼。
碧玉一時間頻頻對張正則暗送秋波,張正則略皺眉頭。沈棲禾問他:“張?zhí)t(yī),乘風(fēng)很嚴(yán)重嗎?”“乘風(fēng)?”“回張大人話,乘風(fēng)是小姐給這瑞鹿取得名字?!北逃駬尨鸬溃浑p眼睛亮烈如同燭火。沈棲禾點點頭,心里卻十分疑惑,這碧玉不是一向不喜歡乘風(fēng),實在是她干什么都干不好,才讓她來照顧乘風(fēng)的??墒亲罱孙L(fēng)病了,碧玉說要少吃一些,更能好好恢復(fù)。眼看著它越來越瘦,沈棲禾找了許多獸醫(yī)都找不出緣由來,沒辦法才想到太醫(yī)院這個最年輕的御醫(yī)。想著他再不濟(jì)也是個御醫(yī),又年輕,應(yīng)該不會介意給鹿看病。介意的話,多給些診金就行了。
張正則問碧玉要了些青貯玉米秸稈拿在手上,隨即伸手招呼乘風(fēng)來吃東西。可乘風(fēng)只是看了一眼,又無精打采地低著頭。
“乘風(fēng)吃的食物都有什么?”張正則看向沈棲禾,卻是碧玉答道:“乘風(fēng)吃的食物以精料為輔,草料為主;精料主要有玉米、豆餅、麥麩子、谷糠、南瓜、胡蘿卜;草料夏天有青草、青樹葉、青玉米秸稈;冬天有干玉米秸、青貯玉米秸稈、大豆秸、干樹葉?!?p> “吃食倒是沒有問題,這鹿來府多少年了?”張正則繼續(xù)問道。
“六七年了吧。”沈棲禾答道。那是她在曠原之戰(zhàn)時,被敵軍伏擊。垂死之際,是乘風(fēng)帶她脫離魔爪。
“鹿到了繁殖季節(jié),角便自下面毛口處脫落,第二年又從額骨上面的一對梗節(jié)上面的毛口處生出,初長出的鹿茸,外面包著皮膚,有毛,有血管大量供血,分杈;隨著角的長大,供血即逐漸減少,外皮遂干枯脫落,鹿茸由此形成?,F(xiàn)在看乘風(fēng)的角還未脫落,聽你這么說,她也應(yīng)該是成年了。飼喂草料沒有問題,也許她只是感覺孤獨,需要雌雄相嬉。”
碧玉聽這張大人一通條理清晰的講述,瞬間覺得這張大人天神一般睿智高大。沈棲禾倒沒那么夸張,但也為張正則的涉獵頗豐而敬佩。
張正則繼續(xù)說道:“煩請拿紙筆來,我寫個方子,你央人到獸醫(yī)管去抓藥。不多時乘風(fēng)就會好了。”
“哦,好?!鄙驐搪勓渣c頭,頗有些擔(dān)憂地又看了乘風(fēng)一眼,便準(zhǔn)備叫蓮香去取些銀子來付診金。恰在此時,十幾個丫鬟婆子提著宮燈擁著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走過來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鎮(zhèn)國公府的老太君,一品誥命夫人李氏。沈棲禾當(dāng)下就想腳底抹油趕緊溜走,蓮香碧玉又都是沈棲禾身邊伺候了許久的,哪個不知再耽擱會發(fā)生什么,趕緊提裙,準(zhǔn)備開溜。張正則看著三人十分精彩的面部表情,和即將走到跟前的一大群婦人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動作,只得杵在原地看事態(tài)如何發(fā)展。
“張大人,我們走?!鄙驐炭磸堈齽t還杵在那里,眼看著祖母就要走到跟前了,簡直被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