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冰蓮花簽了合同后,他便變成了一個閑人,在附近逛達了三天,便騎著摩托車回了家。
雖然他心里有點不放心,但冰蓮花胸有成竹,讓他放一百個心,到第十六天來提訂單合同便是。
人閑了,時間便變得長了。
第五天,袁老板打電話問訂單的事,他如實匯報。
袁老板說,也不知那個姑娘葫蘆里裝的是什么藥,不要到時候把我們出賣了。
掛了袁老板電話后,他把袁老板的原話轉告給她。
她在電話那頭笑得“格格”響,他閉著雙眼也能夠想象出她笑得花枝招展的樣子。
等她笑完,她悠悠說道:
“云老板,不要急嘛,十五天后你就知道葫蘆里裝的是啥了!”
干著急也沒有用,就耐心等待吧。
第十五天,她終于打電話通知他,讓他明天來取訂單合同。
當他騎著摩托車趕到她的衣服店時,發(fā)現(xiàn)地板上堆滿了紙箱子。她笑嘻嘻地指著紙箱子,說道:
“云老板,你要的東西都在那里?!?p> 他打開紙箱子,發(fā)現(xiàn)里面整整齊齊裝著收購訂單合同,總共是一百五十五個紙箱子,每個紙箱子裝著一個鄉(xiāng)鎮(zhèn)的合同,在紙箱子正面上貼著一張小紙條,小紙條上寫著鄉(xiāng)鎮(zhèn)的名字。
一個村一個檔案盒,檔案盒按次序裝著農戶的合同。
“云老板,總共是二萬八千五百三十六份訂單合同,訂單噸數(shù)四百五十噸,涉及西原市八縣一百五十五個鄉(xiāng)鎮(zhèn)一千六百五十八個行政村,請你驗收。”
他抬起頭,望見她穿著白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宛如一位禮儀小姐,亭亭玉立。
“你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他實在想不通,短短的十五天,她怎么跑完如此多的村,并且能夠把合同整理歸檔好。
“云老板,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我可以見九萬元。”
是的,按照一斤一角錢的提成,她應該見九萬元。
“是的,等貨物收上來后,我一定會一分不少給你。”
“謝謝!沒有想到我十五天能夠見九萬元?!彼T外空蕩蕩的街道,似乎在對自己說,似乎在對他說。
的確,他也沒有想到她有如此的能力。
“能告訴我,你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他非常好奇,想知道真相。
她沒有回答他,拿著一個紙杯子,問道:
“云老板,你喜歡喝咖啡、茶、飲料,還是白開水?”
他是喝山泉水長大的,從來沒有那么多講究,渴了隨便就喝點生水,很少喝開水。
“隨便,沒有特別的喜好?!?p> 她從柜子里面取出來兩罐紅牛,遞給他一罐,說道:
“今天高興,請你喝紅牛。”
“謝謝!”
她抿了一口紅牛,說道:
“其實,我這十五天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衣服店。”
這怎么可能?
難道她雇人去做的嗎?
“你一定會猜想我雇人做的,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才舍不得讓別人拿走屬于我的錢?!?p> 她說一句,喝一口紅牛。
賣什么關子,趕緊說呀!
“我靠的是這個!”她用手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手機。
“手機?那些支書的電話號碼你怎么知道的?”
“這個很簡單,我打114問到了鄉(xiāng)政府辦公室的電話號碼,然后就一切都知道了?!?p> 這么簡單的事,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讓她宰了一把。
出主意讓他一個鄉(xiāng)鎮(zhèn)接著一個鄉(xiāng)鎮(zhèn)跑的是她,她一定知道他跑不動的。
這一切難道是她精心設計的。
“你……”
“云老板,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簡直想揍你!
日本作家村上龍說:“幸福是要靠秘密和謊言支撐的?!?p> 尼采堅持認為:“我們需要藝術(策略性的欺騙),以免我們死于真相。”
有些真相還是不知道為好。
“哈哈哈,云老板,你是不是在心疼那些錢。”她用手玩弄著喝光的紅牛罐罐,眼睛盯著他。
“說心疼也是真的,但我以為你值得擁有?!?p> 心疼只是一霎間的事,那么多的訂單,如果讓他去做,不要說十五天,就是一年也難。
雖然她沒有出屋子,靠著手中的手機完成了任務,但沒有足夠強大的溝通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云老板,有你這樣的老板我很幸運,說真的,我這三個月來做服裝生意,不但沒有賺到錢,還貼了房租費。
一切來的太突然,讓我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只花了九百多元電話費,他們便把訂單合同簽好給我送來了。
有一個支書坐了兩天兩夜車,中途多次換車,來到了我這里。
許多支書夸我們這是為群眾著想,在為民辦實事,非常感激我們。
云老板,我不知道這場生意究竟有多少利潤,但能夠把多年來無人問津的野酸棗變成錢,便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
我們西原市的農民還很貧窮,一斤小麥也就一元錢,如今酸棗仁能賣到一元八角錢到兩元,群眾采摘的積極性非常高。
無論和那個支書談,他們的積極性都很高,基本不用費多大的口水,生意便成了。”
她說的很動情,也說的是真心話。
本來自己的出發(fā)點是為了給自己賺點錢,沒有想那么多,現(xiàn)在卻和為民辦實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
現(xiàn)在看來,自己最少也能見二十萬左右。
見如此多的錢,他突然也有點心虛,仿佛是從農民身上剝削來的。
他曾經見過一個土產收購商把農戶的黃花菜一斤十八元收來,轉手十九元賣給了販子。
一斤賺二毛錢是最正常不過的,如果自己租房子,那就見不了如此多,如果袁老板像其他收購商只給兩元五,那他也賺不了錢。
如此想,應該如此想。
二十天后,農戶們開始交貨。
馬一行開著貨車,袁粉玲開著小轎車拉著尚云,按照訂單合同規(guī)定的時間逐村進行收購。
袁粉玲并沒有把貨拉回她的店鋪,貨物太多,她的店鋪根本放不下。
等馬一行把貨轉出村后,袁粉玲便叫來外地的客商直接拉走了。
袁粉玲如此做,給尚云節(jié)約了大量的運輸費,原本一斤提成五角錢的運輸費變成了三角錢。
經過三十八天的收購,終于收購完了訂單農戶交的四百九十八噸貨,比訂單多出四十八噸,另外還收到了非訂單戶交來的五噸多貨。
當最后一車貨裝上了發(fā)往天津的貨車時,袁粉玲給尚云轉了八十五萬九千八百元。
支付給馬一行31.1萬運輸費,支付給支書10.2萬元,支付給冰蓮花9萬元,剩下的就是尚云的。
他終于賺到了第一桶金,財富來的太快,讓他想都沒有想到,而這一切的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