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窮人乍富
俗話說,窮人乍富,腆胸疊肚。這句話很形象地描寫了窮人在驟然暴富后,身體、外觀上發(fā)生的變化。
在貧窮的時候,誰都得罪不起,只能點頭哈腰,無比艱難地討生活、養(yǎng)家糊口。現(xiàn)在有錢了,腰桿子硬挺了,不需要再看別人嚴肅了,自然就可以昂首挺胸了。揚眉吐氣、昂首挺胸之后,自然是要消費,要過好生活。但是畢竟以前很窮,什么都不懂,花錢也只是停留在吃喝玩樂,混得個大腹便便。
陳嘉樹覺得自己就是窮人乍富。
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說,周末還跑出去住最好的酒店,去吃除了貴沒啥優(yōu)點的所謂美食,甚至還租了房買了車。
在江大租房真的是為了考研嗎?考研需要租房嗎?
有享受的因素在內(nèi),但更多的是想要以一種比較自然的方式接近李熏,用物質(zhì)上的充沛來吸引李熏對自己的關(guān)注。
沒有和溫雅分手,還想以這種方式去吸引李熏,這TM是要當弄個魚缸,養(yǎng)兩條魚嗎?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這畢竟只是花了些錢,然后想要勾搭女人,從本質(zhì)上來講是人性的弱點和男人的劣根性,沒有糟踐自己,也沒有礙著別人。
可是今晚這一出算什么呢?
想要干涉別人的生活,想要以一種不知道哪兒來的優(yōu)越感和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去改變他人的人生軌跡,甚至想要支配別人,這TM算什么?
真以為有倆錢,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張揚自大,去充當別人的救世主嗎?
自己就是那個乍富的窮人。
吃完串串,陳嘉樹和芮宇飛一起往回走,路過超市的時候又買了啤酒、牛奶和一些零食?;氐剿奚幔秸芎完惔笮l(wèi)還沒有回來。
陳嘉樹打開了電腦,想要找一部電影看。
最后,陳嘉樹點開了灣灣電影《一一》。
老實說,這部片子很長。記得很多年前,看這個電影的時候,覺得它像是老婆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但時過境遷,再回頭看的時候,卻欲罷不能,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電影里葬禮結(jié)束的時候,現(xiàn)實生活中已經(jīng)很晚了。芮宇飛和陳大衛(wèi)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方哲還沒有回來,估摸著又去網(wǎng)吧了。
人生難為。童年充滿了迷惑不解,青年則被苦惱迷茫包裹,壯年處處難為,中年步入瓶頸無法突圍,老年只能等待死亡……這就是人生啊,生與死、愛與恨、喜與悲、得與失、對與錯、成與敗、離別與重逢、真誠與虛假、堅強與脆弱、冷靜與沖動……總要面臨無所不在的困境、無所適從的麻煩和難以言說的苦悶情緒。
但是又能怎么樣呢?
眾生皆苦、困局無解,只有接受生活的平庸和自己的平凡,日復一日地簡單重復。所以簡南俊會說,沒有再活一次的必要。
孩童洋洋說,你看到的我看不到,我看到的你也看不到。我怎么知道你在看什么呢?我們是不是只能知道一半的事情?我只能看到前面,看不到后面,這樣不就有一半的事情看不到了嗎?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溫雅打過來的。
“喂,這么晚了還沒睡?”
“小樹,你在干嘛?。拷o你發(fā)消息你一直不回。”聽筒里傳來明顯不滿的聲音。
“剛看了一部電影,就沒注意手機?!?p> “什么電影???好看不?”
“一部灣灣電影,片子還行,但是看得我很郁悶。”只能把郁悶的原因歸結(jié)于電影。
“那就別看了嘛。我今天出去逛街了啊,還給你買了個禮物?!?p> “禮物?為什么要送我禮物?我生日還早呢,情人節(jié)也還沒到啊?!?p> “就是想送啊。你猜猜是什么?我告訴你哦,為了買這個禮物,我把攢了很久的壓歲錢都花完了……”
“戒指?”
“才不是,戒指應該是你給我買?!?p> “我想要的筆記本電腦?”
“哎呀,不是啦,笨死了你。別人都說男孩子應該有一塊兒表,我今天逛的時候看到一塊兒,覺得很好看,和你很配,就買了。”
“是不是很貴?能不能退啊。把錢給我就行了,我比較喜歡錢?!?p> “你怎么那么財迷呢?送給你了你要天天戴著,這樣你看到手表就想到我了……我想你了,你圣誕節(jié)能不能來建鄴???我沒錢買車票了,我只留了生活費和寒假回家的錢?!?p> “圣誕節(jié)不還早嘛?而且今年圣誕好像不是周末啊。”
“哎呀,你請假,或者翹課嘛。建鄴很好玩的,好多皇帝的陵墓什么的,你那么喜歡歷史,肯定喜歡這里。還有其他好多有意思的地方,我還沒去過,等著你過來一起去啊?!?p> “好嘛,我到時候想個理由找導員請幾天假。你有沒有想要的禮物啊?”
“emmmm,我還沒想好。不對哦,送禮物這個事兒不該是你自己想嗎?一點誠意都沒有?!?p> …………
長達一個小時的電話粥,讓陳嘉樹心情好了很多。
異地戀就是這樣,總是會給交通事業(yè)和通訊事業(yè)貢獻很多。這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大多數(shù)都是沒啥營養(yǎng)的廢話,可是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嗎?說沒有實際意義的話,做沒有實際意義的事。
其實,人生啊,也是這樣,不斷追尋意義,實質(zhì)上根本沒什么意義。
呵,又矯情了。
掛了電話,推開門回到宿舍,就聽到陳大衛(wèi)的抱怨聲:“嘉樹,你這也太能聊了,哪有那么多話說啊?!?p> “等你談戀愛了就知道了。”芮宇飛代替陳嘉樹說了話。
“咱們整個學院,四個年級的女生加一起還不到十個,人數(shù)少吧,還都是恐龍。我上哪兒談戀愛去?!?p> “嘉樹他們文學院女生多啊,讓他給你介紹?!?p> “拉倒吧。他自己都不知道認全了沒?”
“我說你們倆這一唱一和的,真的是發(fā)春了?”陳嘉樹一邊擠牙膏,一邊回應他們。
“你才發(fā)春呢。只需你出去開房去,不許我們想想姑娘?”
“得得得,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倆這都是寂寞了,躁動了。這樣,我想想辦法,回頭約在我們班女生宿舍里找一個,和我們宿舍一起聯(lián)誼?!?p> “真的假的,樹哥?不能太丑啊。”
……
又閑扯了一陣,最后定下來,就約梁歡她們那個宿舍的女生出來。只是聯(lián)誼時間和方式?jīng)]有定下來。大衛(wèi)想約著去唱歌,而且時間越早越好,爭取在光棍節(jié)前搞定。但芮宇飛說得慢慢來,而且自己不擅長唱歌,最好是找個天氣好的周末,約著出去秋游。
最后還是陳嘉樹當了和事老,說先約著秋游、野餐,增加接觸,然后如果感覺還可以,再約著去唱歌。
這才結(jié)束了爭執(z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