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小縣主來了
眼看著中秋佳節(jié)還有兩日就到了，這個時候，府里突然來了個客人。那客人隨行的車輛足有十幾匹，光是丫鬟婆子就來了二三十個，且各個都穿著講究，連多余的眼神都不曾向其他地方瞟，那規(guī)矩的姿態(tài)，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
聽連翹那個“小靈通”說，來者是平邊大將軍家的繒云縣主，也就是宴靈修的小表妹。平邊大將軍一生功勛卓著，戰(zhàn)功赫赫。宮里的那位為了慰勞他，特將他唯一的嫡女令繒云賜了個“縣主”的稱號。
連翹每次提到令繒云，總是下意識地撇嘴，“蹊兒呀，你若是哪天遇上了那個小縣主，啥也別想，趕緊跑！”
“為何？”沈言蹊問。
“那個小縣主的暴脾氣可是出了名的。她早些年一直陪著平邊將軍在邊關(guān)待著，練得一身好武藝。只這兩年才回京?；鼐┲笠瞾磉^咱們府，你不記得了么？去年來的時候，就因為服侍她的一個小丫鬟說了句二爺不好的話，她就活生生把人打得血肉模糊?！?p> “那脾氣真是不小啊。”
“而且，縣主中意咱們二爺，大家都是知道的。雖然二爺還沒有親口承諾什么，但是大家都默認(rèn)了縣主將來會成為咱們府上的少奶奶了。蹊兒，你可得離她遠(yuǎn)些，畢竟——”懂的都懂。
沈言蹊倒抽一口冷氣，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小縣主什么時候來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眼下府里都在謠傳她和宴靈修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而且多數(shù)人都認(rèn)為是她勾引的宴靈修。若是被那個繒云小縣主知道了，可不得炸鍋么！
她問：“二爺對這件事是什么態(tài)度？”
“二爺?shù)故菦]什么反應(yīng)。不過，他逢年過節(jié)，都會給將軍府送去些禮物?！痹趺凑f，那繒云縣主都是宴靈修生母王氏姊妹家的孩子，兩人的關(guān)系自然是他人沒辦法比擬的。
沈言蹊這下更是頭疼了。這都什么跟什么?。?p> 她只是想當(dāng)一個咸魚，怎么老是讓她平白遭受一些無妄之災(zāi)?。?p> ······
前院，聽說令繒云來了，王氏以及宴老爺?shù)囊桓尚℃?，還有大少爺晏伯卿、二爺宴靈修都到場了。只有宴老爺昨兒在外面多吃了些酒，到現(xiàn)在還沒有醒來。而三小姐宴芙湘則是完全不想去的，她最不喜歡令繒云那樣粗魯又傲慢無禮的人了。
沈言蹊松了一口氣。畢竟，若是宴芙湘也去的話，她這個貼身丫鬟就得跟著去了。她可不想往槍口上撞！
不多時，在人群簇?fù)硐?，走出來一個容顏秀麗的女子。一件澗水藍(lán)的襖裙，長發(fā)盡數(shù)扎在腦后，用一根湖藍(lán)的綢帶綁著，行走間，長發(fā)左右擺動，英氣十足。她的膚色比京中女子稍微黑了一些，不過看著很是健康。
有丫鬟想要攙扶她下馬車，卻被避了過去，從一邊直接跳了下來，動作利落，沒有旁的女子那般嬌弱與忸怩。
她先是和宴府門前的王氏嘮了些家常，無非就是問了王氏的安，又把自己母親身體狀況什么的說說。接著又和晏伯卿淡淡的打了聲招呼。最后，徑直走向晏伯卿身邊的宴靈修，親昵的笑著向他問好。
“二表哥，你能來門口迎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來就來，怎么帶那么多的馬車和下人？”將軍府住在皇城腳下，而宴府更偏向于皇城外圍。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若只是來住幾日，根本沒必要弄那么大的排場的。
令繒云苦著臉，向他抱怨道：“還不是我娘！我說我只是想來表哥家里玩玩，過幾日就回去?？墒撬齾s非說京城中的貴女們都是這樣的，排面不能少。又怕我過不習(xí)慣，這也帶，那也帶，搞得我以為自己這是要出遠(yuǎn)門一樣。后面那幾車呢，是她讓我?guī)?，送給各個院兒的見面禮?！?p> “姨媽真是破費(fèi)了?！毖珈`修靜靜地聽著令繒云的嘮叨，沒有絲毫不耐心的樣子。
“要我說啊，這京城中的規(guī)矩就是麻煩。若是在邊關(guān)，爹爹才不會管我這些呢。想去哪兒玩，只管收拾兩件衣裳，騎上馬兒就去了，才不會這么費(fèi)事呢！”令繒云散漫慣了的，性子又爽朗不羈。即使回京兩三年了，依舊沒法兒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
在她的觀念里，女子和男子都是一樣的，都可以騎馬射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邊關(guān)沒有那么多的拘束，晴朗的夜晚，大家還會點(diǎn)燃大堆的篝火，圍著篝火手拉手轉(zhuǎn)圈跳舞，馬頭琴悠揚(yáng)的旋律回蕩在半空，那是她最美好的回憶。
她本以為自己會永遠(yuǎn)待在那里，可是在她十五歲那年，爹爹強(qiáng)制她回來，說讓娘在京城中為她找一戶好人家婚配了去。在這里，凡是過了十五歲的女孩子，就都可以談婚論嫁了。
她對于那些京城中的白面小生沒有一點(diǎn)興趣。那些男子，弱不禁風(fēng)，她一個拳頭就能將對方打趴下了。
直到她來宴府做客，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傳聞中將生意做得富甲天下的二表哥，她才第一次感受到心動的滋味。
自那以后，她總每隔一段時間就往表哥的府上跑。
一行人在門口寒暄了幾句，便去往府里王氏居住的主屋。宴靈修在主屋坐了一會兒，借著生意上還有事情沒有忙完，便提早離開了。晏伯卿除了讀書，對于這些親朋之間的客套場面，也無意逢迎，在宴靈修走后不久，也回去了。
屋里只剩下王氏、令繒云還有一干下人。
令繒云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王氏閑聊著，又在王氏的屋子里一起用了午膳，才去往王氏安排的住處歇著。
王氏將她的住處安排在莫離齋的旁邊，令繒云對此一百分的滿意。對身邊的奶媽說：“還是姨媽懂我！”
奶媽張氏怎能不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不過她還是語重心長地勸道：“姑娘心中對晏家二爺再怎么心悅，面上還是得收斂一點(diǎn)的。女子，含蓄一些為好。”
“二表哥喜歡含蓄的女孩子？”令繒云挑眉。
“京城中的男子，誰不喜歡溫柔含蓄的？”張氏安慰道。
邊關(guān)的男女大多熱烈開放，喜歡誰就會直接上去求愛。她還算是邊關(guān)女子中比較矜持的了。
在她第一次看見二表哥那回，她就把自己想嫁給這個男人的想法告訴了自己娘親?？墒悄镉H卻告訴她，這種事情不能女孩子提出來，得要男人主動。于是她才一等就是兩年。
她想著，自己與表哥接觸多了，或許對方也會愛上她，然后去她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