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等待了數(shù)息時間,但那個聲音并沒有再次響起。
本來,他想詢問青種,但青種似乎受到“禁”字影響,再一次被禁錮了一般。
然而,就在楊帆與金柱、包興騰等人寒暄時,洛素潔神色卻是大變。
就在剛剛,身為陣修的她,突然感覺到此地大陣再次發(fā)生變化。
這種變化影響極大,就像是在池塘里投入一塊巨石,整個大陣猶如池水一般,泛起了劇烈漣漪。
在洛素潔的推演中,這種變化的源頭,分明在巨鹿沼澤深處。
果然,不到十息時間,整片巨鹿沼澤轟然震動起來,無論是陸地,還是泥潭,又或是污水,全都震動起來。
此時若從黃昏之上俯視,便會發(fā)現(xiàn)整片巨鹿沼澤,以中央地帶為圓心,正在泛起一道道漣漪,仿佛與大陣的漣漪發(fā)生了共鳴。
又或者是之前那個漣漪,從無形的大陣,轉嫁到了有形的沼澤地。
整片巨鹿沼澤的表層,都如浪花般卷起,形成一圈圈流動的起伏山丘,同時涌動的還有無數(shù)白霧。
而作為漣漪的中心,沼澤的中央地帶,早已深陷下去。
而所有的白霧,也都四散到沼澤邊緣。
整片沼澤的完整地貌,首次呈現(xiàn)在眾人眼前。
沼澤的中心處,隨著白霧盡去,一個巨大的盆地,毫不遮掩的顯露出來。
而齊聚于此的四大軍團,幾乎遇到了滅頂之災,人員死傷近半,僅剩15000余人。
然而,四大軍團根本來不及悲嘆,便被眼前的一切驚住。
只見盆地的底部,是個極為開闊的地帶。
此時,一個萬人軍團,按著某種規(guī)律,全體端坐在地。而他們的身下,無一不是累累白骨。
整個場面寂靜無比,顯得極為詭異。
巨岳軍團的軍主鐘平,看到那萬人的瞬間,便有些失聲道:“他們竟是到了此處?!?p> 原來,這靜悄悄的萬人,竟是之前消失的第四軍團。
某個修士,似乎看到了一個熟人,有些驚喜的上前拍了一把。
“咔嚓”一聲,就在這個修士的驚愕中,這個熟人的身體化為一捧灰燼。
隨后,仿若連鎖反應般,整個第四軍團全部變成了灰燼,只剩件件道衣掉落在地。
無盡的灰燼和白骨中,是一塊巨大無比的黑色石坪,上面刻畫著無數(shù)繁復的線條,或隱或現(xiàn),紋路極為古樸,飽經(jīng)歲月風霜,組成了一個龐大的陣法。
此陣仍然有用,或者說沒有失效。
因為眾人都感覺到,陣內(nèi)存在著一股無比壓抑的氣息。
就連冷厲無情的厲劍,也不禁眼皮直跳,艱難無比的吐出幾個字:“十方封印?!?p> 就在他聯(lián)想到什么的時候,一聲慘叫響起。
只見第五軍團軍主墨子衛(wèi),將一柄錐形法器緩緩抽出,錐尖滴落無數(shù)血水。
而旁邊的第三軍團軍主,心口正有著一個洞口,無論他雙手怎么封堵,都止不住鮮血直流。
于此同時,墨家軍的那千名核心弟子,紛紛對著身邊修士出手。
只數(shù)息之間,便屠戮了千余名毫無防備的戰(zhàn)友。
然后,不等他人真正反攻,這千人便迅速拉開距離,以絕對防御陣型,匯集在墨子衛(wèi)的身周。
場間的空氣,瞬間充斥著極濃的血腥味。
地面上也匯出無數(shù)道血色溪流,通通流向盆地的底部,那里也是第四軍團的遺骸所在。
“這到底……是……為什么?”
第三軍團軍主帶著震驚和不甘,發(fā)出臨死前的最后一問。
墨子衛(wèi)顯然沒有興趣回答死人的問題。他一改往日的膚淺性格,語氣有些由衷贊嘆。
“不愧是厲家世子,竟然連十方封印大陣都知曉。不妨你再猜猜,這十方封印大陣又是誰設下的呢?”
厲劍與鐘平相視一眼,然后轉頭悠悠道:“原來如此,你們墨家竟是墨門余孽。”
鐘平則不著痕跡地背過雙手,借著身體的遮掩,手指極快的在那面天羅地網(wǎng)法器上,連點數(shù)下。
他在嘗試與人聯(lián)系,但巨鹿沼澤早已封閉,消息根本無法傳遞到外界。
所以,他只能是與其他參賽者聯(lián)系。
原來,那面天羅地網(wǎng)法器極為不俗,不但能夠收到感應法器的消息,更能逆向發(fā)出消息。
此時,巨鹿沼澤內(nèi),所有隱藏的感應法器,就像地球上的網(wǎng)絡廣播般,都在傳遞同一個消息。
但此時的巨鹿沼澤上,除了盆地的幸存者,就只剩下破曉軍。
楊帆看到感應法器的消息后,沒有多加猶豫,立刻以感應法器開始回復。
……
“哈哈哈,好一個墨門余孽。今日過后,誰是真正的余孽,還猶未可知?!?p> 說罷,他拿起那柄錐形法器,卻并非刺向他人,而且用錐尖緩慢劃過自己的手掌。
因為動作緩慢而有力,所以傷口極深,自然疼痛也極大。
但墨子衛(wèi)看著鮮血流出,臉上卻是涌出病態(tài)的興奮之色,仿佛那些痛苦與他沒有絲毫關系。
那些流出的血水極為怪異,血紅之中竟泛著淡淡的墨色。
“墨血。想不到,你竟然還是一名墨門直系子弟。做了這么多,想必你們所圖甚大。我礦門并非上古宗派,與你墨門之間也無仇怨。今日,能否給個薄面,放我等離去,如此可好?”
“哈哈哈,我也想不到,堂堂礦門少主,竟也是個軟骨頭。哼,既已入陣,何須惜死?!?p> 看到鐘平服軟,墨子衛(wèi)有些失望,仿佛少了些樂趣,轉而說出了最后的八個字。
“既已入陣,何須惜死。”
那千名墨家子弟紛紛附和,整齊劃一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毅然決死的味道。
然后,千名墨家子弟紛紛逆轉修為,將靈元全部涌入身上的黑紅色鎧甲,猶如一顆顆人形炸彈,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神色里,在人群里掀起一場血肉之雨。
“遠離這些死士,這是爆炎甲!”
厲劍和鐘平臉色立變,一邊大吼,一邊各自揮舞著大劍和巨斧,將十數(shù)個墨家子弟擊飛。
這千人竟都是死士!
如此不惜生命、同歸于盡的打法,再一次重創(chuàng)了眾修,等所有墨家子弟死亡殆盡時,場間便只剩下不到萬人。
若不是屬下拼死掩護,加上各自防護法器頗多,鐘平、厲劍也都差點死去。
但現(xiàn)在,二人雖未死,但也深受重傷,戰(zhàn)力全無。
雖然墨家勢力僅剩一個墨子衛(wèi),但無人敢輕視這個瘋子。
幾乎所有人都猜到,這顯然沒有結束,墨家付出如此代價,自然有其圖謀。
果然,當墨子衛(wèi)閃現(xiàn)在陣心位置,一把將那柄錐形法器插入陣眼,然后用力一擰后,地面上的十方封印大陣,那無數(shù)縱橫的線條,此刻終于飽飲鮮血,開始閃耀出無數(shù)血光。
這些血光散射在虛空里,猶如無數(shù)根血色線條,將陣內(nèi)所有人都禁錮不動。
接著,在無數(shù)的慘叫中,剩余的萬名修士身上,各自生出一道白絲,這是萬名修士的生機。
這些白絲如同蠶絲般相互交織,在空中結成一個白色蠶繭般的物體。
此時可以看見,那個白色蠶繭內(nèi),有個生物正在不斷掙扎,試圖破開大陣的束縛。
這些都是十方封印大陣的具體顯化。
直到此時,墨家的目的才昭然若揭,就是要打開封印,放出這個未知生物。
而在眾人的感知中,這個生物還未出來,便已血煞滔天,定是極為邪惡的存在。
然而令人絕望的是,這個生物正要突破封印,降臨此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