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檀兒的秘密
凌峰泉給南宮天和鳳鳴道人填完熱水后,又十分罕見的給在房間內(nèi)的所有人都逐一蓄水,但是凌峰泉并沒有抬頭看過任何人一眼,這其中也包括南宮天和鳳鳴道人,凌峰泉一邊倒水一邊開口說著自己心中盤算的計劃:“我們來濱玉城這么久也多少了解了一些這里現(xiàn)在的情況,這里的五大幫會只是礙于有知縣壓著,所以不敢動作太大,不過即便這樣,他們之間也是摩擦不斷,都想吞掉其他幫會的地盤和生意,尤其是東海城鹽幫被滅以后,五個幫會加強(qiáng)了防范的同時,他們的野心也更加膨脹,四海會的成功就是他們眼前最好的例子,現(xiàn)在五大幫會沒有打起來,無非就是兩點,第一沒有動手的借口,第二有知縣壓著?!绷璺迦呋刈约旱淖簧钗艘豢跉猓肫鹆栌甑膽K狀就感覺心痛不已,凌峰泉努力的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再次開口:“這次營救凌雨時又跑出來了個慕容德蘭,孫天海身后有慕容德蘭坐鎮(zhèn),以前東海城的知縣身后有九幽谷撐腰,我猜測,既然濱玉城的知縣也是大司馬的人,那他的身后有沒有可能也有江湖門派撐腰呢?”
白書生摸了摸自己臉上駭人的刀疤:“凌大哥的意思是,如果濱玉城知縣身后也有江湖勢力做靠山的話,那就可以由我們出手,像除掉東海城知縣那樣,除掉濱玉城,如果沒有了知縣,那五大幫會之間的忌憚就會少了很多。”
凌峰泉冷哼一聲:“白老弟想的復(fù)雜了,他身后有沒有江湖幫會撐腰并不重要,畢竟死人是沒法開口解釋什么的。”
鳳鳴道人有些錯愕的看了凌峰泉一眼,感覺到了此刻凌峰泉身上傳出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殺氣,其實不止是鳳鳴道人對此刻凌峰泉的變化感到詫異,在場所有人都感到了凌峰泉在見到凌雨慘狀后的變化,鳳鳴道人嘆了口氣:“峰泉,你的要控制住自己的心境啊,千萬不要太過激進(jìn)了。”
凌峰泉目光緩和了一些,轉(zhuǎn)頭看向鳳鳴道人:“鳳鳴叔叔,我心中的確有恨意,我承認(rèn),但是您有沒有想過,現(xiàn)在受傷的是我兒子,他身體好,福大命大被你們救了出來,可是如果換做普通老百姓呢?恐怕早就在閻王爺那里報道了吧,這種人為官,當(dāng)?shù)匕傩漳挠邪采兆涌梢赃^,我父親一直心系匡朝的局勢和百姓,我受經(jīng)常陪伴在他身邊,多少也受到了些影響,我兒子的仇作為父親我肯定會報,但是那些無辜的百姓呢?被胡峰救下來的那對父女現(xiàn)在就住在隔壁院子,他們就是最普通的百姓,如果不是遇見了胡峰出手相助,那他們現(xiàn)在的下場可能比我兒子現(xiàn)在要慘上無數(shù)倍,這些狗官留著何用,雖然今天凌雨受了這么重的傷,我很心疼,但是這也的確讓我更明白為什么當(dāng)初我父親那么堅決讓凌雨走江湖這條路,而不是從軍?!?p> 甄云國眼神復(fù)雜的看著凌峰泉,開口安慰道:“我們江湖中人雖然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腳下的路都是我們自己選擇的,雖然手上都不知道有了多少條人命,可是我們做的事都是問心無愧的,就算是死,也是坦坦蕩蕩?!?p> 南宮天白了甄云國一眼:“說那個屁話,老子在你這個年紀(jì)都被人稱作人屠了,這名聲雖然不好聽,不過我殺的可都是禍害一方的畜生,只不過年輕的時候心氣高,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p> 鳳鳴道人接話道:“你還說啥了,一個人去給別的幫會滅門的事你還少做了?咋的,濱玉城里這五個幫會你自己去滅一個,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也開開眼?!?p> 南宮天聽到鳳鳴道人的擠兌也不尷尬:“鳳鳴老道,你說你怎么說說正事就開始下道呢?現(xiàn)在和以前能一樣么,現(xiàn)在這些幫會哪個不是十幾萬人,以前的幫會哪個能到一萬人,再說了,我現(xiàn)在什么歲數(shù),你別說我自己去滅門,你就是讓我殺十幾萬只雞,我估計都能把自己累死了。”
白書生眼看兩位絕世高人在這么嚴(yán)肅的氣氛中居然要有要開始斗嘴的跡象,趕忙出言打斷:“剛才凌大哥的話給我提了個醒,我看下一步咱們就這么辦,如果順利的話估計咱們還來得及趕回東海城去過春節(jié)?!?p> 在場眾人聽到白書生這么說,目光齊齊看向白書生,白書生微微一笑只說出了四個字:“借刀殺人?!?p> 嶺山城,城主府中,孫天海憤怒的掀翻了眼前的一張茶臺,怒吼著:“譚慶杰你說什么?我派去陪你一起負(fù)責(zé)監(jiān)斬的老先生被一神秘人殺了?”
譚慶杰保持低頭拱手的姿勢,語氣雖然顯得失落,但是心中卻是十分歡喜:“大人,本來就差一點就能看到那逆賊的腦袋,可是不知道從哪里殺出來了四個蒙面人,從法場把逆賊劫走了,在城門外又出現(xiàn)一老者與您派來的高手纏斗在一起,最后,最后您派來的高手被攔腰斬殺了。當(dāng)時城門處有很多人都看見了?!?p> 孫天海怒不可遏:“菜市口距離城門那么近,城防軍就沒來支援?眼睜睜看著人被劫走了?他們就那么看著我的人被人腰斬,也沒來幫忙?”
譚慶杰演技屬實不一般,把那種應(yīng)有的憤恨和哀怨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當(dāng)時事發(fā)突然,城防軍守門兵卒只有幾十人,也都加入了圍堵逆賊的行動中,但是奈何劫法場的四個人武功實在太高,您派去的府兵和城防軍即便聯(lián)手也沒能攔住他們,等城防軍大部隊開到的時候,您派去的那名高手已經(jīng)被腰斬當(dāng)場。當(dāng)時兩大高手過招,普通士兵根本無法靠近他們。”
孫天海圓瞪雙眼怒吼:“廢物,全他媽是廢物?!闭f著用手指點著譚慶杰:“你現(xiàn)在去起草奏章,一份送給東王,一份直接送進(jìn)帝都,我一定要抓住這些惡徒,把他們挫骨揚灰,挫骨揚灰。”最后四個字由于怒吼聲音實在太大,甚至都有些走音,那聲音十分刺耳,讓在場的譚慶杰聽到后感覺十分難受。
孫天海眼見譚慶杰領(lǐng)命退出房間,又四下掃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房中只剩下他一人,孫天海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撲通一聲坐倒在地。慕容德蘭是大司馬花了極大的代價才請出山的絕世高手,嶺山城是從帝都通往東海城和濱玉城的交通要道,屬于兵家必爭之地,由于孫天海始終沒能打通城防軍兩位主要將領(lǐng)的關(guān)系,使得福壽膏在運輸方面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十次貨有半數(shù)左右都會被城防軍查處罰沒,給大司馬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這次大司馬派慕容德蘭來到嶺山城,就是想要協(xié)助孫天海,尋找合適的借口給兩位嶺山城城防軍將領(lǐng)扣上造反的帽子,順勢清除掉這兩個擋在大司馬面前的絆腳石,可是現(xiàn)在兩個城防軍將領(lǐng)還沒除掉,慕容德蘭卻死于非命,還是因為去監(jiān)斬一個所謂的逆賊的過程中喪命,這件事一定瞞不住大司馬,孫天海想到大司馬那些懲罰下屬的非人手段不由得全身汗毛倒豎。
孫天海左思右想這件事情應(yīng)該怎么處理,自己坐在地上如癡呆一般低聲念叨著:“嶺山城是重鎮(zhèn),現(xiàn)在東王又公然反對大司馬,大司馬一定不會因為死了一個江湖高手就處理我的,他還需要我在這里,對,他需要我在這里,如果大司馬動我,那他就等于失去了對嶺山城一半的控制權(quán),大司馬一定不會處理我,一定不會,一定不會。”
就在孫天海不停的安慰自己時,突然從孫天海身后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一團(tuán)黑影,轉(zhuǎn)眼間竟然凝聚成了一個人,此人身材勻稱,小眼睛大鼻子,消瘦的臉旁顯得有幾分病態(tài),此人冷冷開口:“孫知縣,你好啊?!?p> 聽到自己身后突然傳出有人說話聲,孫天海嚇得本能的向前爬了幾步,趕忙轉(zhuǎn)身,驚恐的開口:“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姓孫?!?p> 黑影凝聚成的人冷笑一聲:“孫知縣,你不用管我是誰,現(xiàn)在你因為想要給自己兒子出氣卻意外害死了慕容德蘭,大司馬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估計你全家的下場都會很慘吧。”
孫天海畢竟也是知縣,快速的平復(fù)了心神,冷冷盯著來人開口:“你說這話什么意思?我只是秉公辦事?!?p> 來人冷哼不懈的搖搖頭:“您還真是一個秉公執(zhí)法的好官啊,如果大司馬知道你不僅害死了慕容德蘭,還背著大司馬侵吞了那么多原本應(yīng)該屬于大司馬的好處,不知道他老人家會不會放過你啊。”
孫天海額角流下一滴冷汗:“你到底是誰?來這里有什么企圖?”
來人絲毫不回避孫天海的目光,幽幽的說到:“我只是一介江湖草莽,但是,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不僅能保證你不死,還能保證幫你除了現(xiàn)在最麻煩的城防軍里的那兩個家伙。怎么樣?孫知縣,要不要考慮考慮我的提議。”
孫天海有些質(zhì)疑,但還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空口無憑,我憑什么相信你?”
“哼,真是死鴨子嘴硬,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看中你這種貨色的,信不信你隨便,有句話我免費告訴你,我們做糖可能不甜,但是做醋一定很酸?!闭f完也不等孫天海反應(yīng),整個人身體再次進(jìn)入詭異的進(jìn)入那種霧化狀態(tài),但是這次速度明顯比他來時要慢上許多。
孫天海雙拳緊握,咬了咬牙:“英雄留步,說說你們的條件吧?!睂O天海當(dāng)然明白來人那句做糖不甜做醋酸是什么意思,事情既然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般地步,孫天海只能選擇賭,賭對了起碼能夠保住自己全家人的性命,即便賭輸了最后的結(jié)局一樣是慘死的下場。
神秘人慢慢散去身旁霧氣,冷笑一聲:“看來孫知縣還是明事理的人,恭喜你,你的決定剛剛救了你全家一命?!?p> 轉(zhuǎn)眼間十天時間過去,凌雨畢竟是身體強(qiáng)壯的少年,在鳳鳴山追隨鳳鳴道人學(xué)藝十年,打下了良好的基礎(chǔ),凌雨站在院中,看著冬日里的太陽,享受著陽光肆意的灑在自己身上,這幾天不管是凌峰泉還是鳳鳴道人,甚至自己最要好的師弟們和自己深愛著的檀兒問他在牢中的經(jīng)歷時,他都是閉口不談,頭兩天周萬和凌傲天也秘密來過濱玉城一次,特意探望凌雨,也為凌峰泉和白書生想出的計策做著最后的準(zhǔn)備。
檀兒看到凌雨穿著單薄,趕忙到房中取了件棉袍給凌雨披在身上,凌雨感受到身上多了的袍子,一把抓住檀兒的小手,轉(zhuǎn)身看向檀兒,微笑開口:“檀兒,你不知道能曬太陽事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檀兒有些心疼凌雨:“你身體還沒恢復(fù)好,師父說你這次體內(nèi)受寒嚴(yán)重,等你徹底恢復(fù)好了身體,檀兒每天陪你曬太陽?!?p> 凌雨握著檀兒的玉手,目光溫和:“這次讓你擔(dān)心了,檀兒,是我不好。”
檀兒想到那天凌雨剛回來時的慘狀眼眶有些紅潤:“你和二哥做的是正確的事,是那些人太壞了,居然把你打成那樣,但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自己逞英雄,一定要保護(hù)好自己,不只是為了我?!?p> 凌雨頭腦十分清晰,聽出了檀兒話里有話,有些激動的問道:“不只是為了你,檀兒,難道你?”
檀兒霎時間小臉通紅,嬌羞的低下頭,輕聲嗯了一聲。
得到檀兒的明確答復(fù)凌雨感覺自己身上還沒痊愈的傷勢似乎瞬間全好了,狂喜中一把將檀兒抱入懷中,心情十分激動:“檀兒,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檀兒幸福的依偎在凌雨懷中有些羞澀的說:“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我害怕你為了我分心,所以,我就一直誰都沒告訴?!?p> 凌雨在檀兒的額頭上重重親了一口,松開抱著檀兒的手,帶著檀兒朝院子外走去,檀兒見狀有些錯愕,忙開口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里?”
凌雨興奮的說到:“這么大的事,當(dāng)然是去告訴爹爹他們啊?!?p> 聽凌雨說要去和凌峰泉說自己懷孕的事,檀兒原本就已經(jīng)羞紅的臉更加紅了幾分,急忙阻止凌雨:“哎呀,要去見公公我得去換身衣服,哥哥你慢點。”
凌雨知道自己有些興奮過頭,趕忙回身扶著檀兒,興奮中帶著些許懊悔:“對對對,得慢點,得慢點?!?p> 檀兒眼見凌雨的手托住了自己的腰,檀兒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哪有這么嬌氣,才兩個多月?!?p> 此時院門口傳來鳳鳴道人洪亮的聲音:“哈哈哈,檀兒,你藏得可是夠深的啊,連為師都敢瞞了是不是?!?p> 聽到鳳鳴道人的聲音凌雨和檀兒都先是一愣,檀兒的小臉更紅了幾分,和凌雨一起抱拳向來人施禮,只是檀兒怎么也沒想到,原本自己保守的好好的秘密今天居然就這么唐突的公之于眾了。
南宮天和鳳鳴道人率先走進(jìn)院子,滿臉笑意看著凌雨小兩口,在二人身后跟著的正是凌雨剛才要帶著檀兒去見的凌峰泉,凌峰泉身邊還有凌峰浩、杜老四、白書生、海婧和甄家四兄弟,而在他們身后還有項坦之、孟光進(jìn)和韓大德三人,最后面才是胡峰、韓誠一眾凌雨的同門師弟們。
剛才凌雨過于興奮,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所以他們的談話早就被這些人聽了個清清楚楚。孟廣和冷泫是所有人中年紀(jì)最小的兩個,過了年才到十六歲,兩人聽說檀兒居然懷孕了,興奮的跑到檀兒身邊,孟廣圍著檀兒仔細(xì)大量檀兒的肚子,嘴里嘖嘖稱奇:“哎呦,不對啊,女人懷孕不應(yīng)該是肚子變大嗎?這怎么小師妹的肚子還這么平啊,老七,你看,這不對啊?!?p> 冷泫雖然好奇但是也很納悶:“師姐,你是不是搞錯了,四哥說的對啊,你肚子怎么不見大???”
鳳鳴道人眼見自己徒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丑態(tài)百出,瞬間感覺萬分丟人,鳳鳴道人走到圍著檀兒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兩個弟子身后,重重拍打了冷泫腦袋一下,又踢了孟廣屁股一腳,輕聲呵斥:“丟人現(xiàn)眼的玩意,滾一邊去?!?p> 孟廣和冷泫二人眼見師父發(fā)火,兩人對視做了個鬼臉,灰溜溜的跑回隊伍的最后面。
海婧快步來到檀兒身邊:“咱家侄媳婦真是懂事,怕自己男人在外面擔(dān)心,居然瞞了我們大家這么久,以后這院子中的雜事就交給我,你可得安心養(yǎng)胎?!闭f著又瞪了杜老四一眼:“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老娘都三十多了,這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眾人聽到海婧的話都哈哈大笑起來,海婧本就是幫會堂主出身,性格子爽、不拘小節(jié),杜老四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除了在長輩之前會注意自己的禮數(shù)以外,平時最灑脫的除了鳳鳴道人就數(shù)他了,杜老四也不覺得尷尬:“鳳鳴叔叔,我家這娘們事多,你賜我點靈丹妙藥,我給我老杜家延續(xù)延續(xù)香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