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愛與美的浪潮
谷水星-天府-神蛟畫館/**:**
在恒星漸漸西落后,谷水星的天幕由正午時分的微藍(lán)轉(zhuǎn)變?yōu)榱巳岷偷淖戏?。光線仿佛編織成了一條綿密的綢帶,鋪設(shè)在萬里無云的天空中。
變色的恒星之光讓谷水星的植物瘋狂生長且極其繽紛。只可惜硅基植物不同于碳基食物鏈中的生產(chǎn)者,它們只借助光線的變色規(guī)律積累晶體,唯一消耗的能源是從谷水星特殊的土壤結(jié)構(gòu)中汲取的礦物養(yǎng)分。有些“高等植物”會利用這些資源合成各種各樣的“漿液果實”,成為了谷水星人最主要的食物來源。
除了食用性的植物之外,還有一些植物“根莖”部分的漿液成為了藝術(shù)創(chuàng)作必備的顏料。
谷水星名聲赫赫的畫家們在透明的玻璃和純白的巨石上創(chuàng)造畫作,而其中最珍貴的作品則被集中至“神蛟畫館”展出。來自遙遠(yuǎn)星球的客人受邀前來參觀時,正是畫作在斜沉的光芒中熠熠生輝的時候。
在久遠(yuǎn)之前,塞伯坦的藝術(shù)文化也曾有過無比輝煌燦爛的時代。然而超越時間的紛爭與永無終結(jié)的矛盾,最終還是將這些寶貴的精神文明遺產(chǎn)埋沒于塵埃與墟落之中。無論是精靈還是塞伯坦人,歷史學(xué)如今都一樣蕭條。而谷水星人卻對自己的古代遺產(chǎn)十分珍視,數(shù)億年前的畫作,至今仍被完好地保存。
這真是個神奇的星球,沒有先進的科技,卻有燦爛的文化。
艾露伊用平板瀏覽器拍攝了許多照片與錄像,恨不能給其中的每一幅畫都寫上一大篇備注,還在群聊里找十字線要來了他的手記和相簿集。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保鏢,谷水星的侍從們卻都對她非常尊敬。就連外交大臣梅格雷茲也在參觀結(jié)束后與Prime敘話之余,特地詢問她是否也想在畫館的接待室里選一份紀(jì)念品。
“冷冰冰小姐,這是為您準(zhǔn)備的?!碑嬸^的負(fù)責(zé)人、優(yōu)雅的雙尾先生拿出一副繁衣花顏料涂制的畫作,向塞伯坦的客人展示。毫無疑問,梅格雷茲已然事先交代他要把這幅畫準(zhǔn)備好。
為了讓她看得更清楚一些,Prime還貼心地往一旁站了站。
艾露伊抬頭望去,趁此機會觀察揣摩起了超級領(lǐng)袖的神色——自從她方才向他提出加薪的期望,他就一直顯得相當(dāng)不滿,對于是否漲工資的問題也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yīng)。
艾露伊不理解。她那樣舍命保護他的安全,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深I(lǐng)袖先生卻對她的真心訴求默不作聲,只全神貫注地參觀畫作,時而還與外交大臣梅格雷茲聊些藝術(shù)上的話題。
“這幅畫名叫‘昏期之伺’,畫中的花朵是由紫瓊漿繪制的丁香堇,是每個天府女孩都會喜歡的花?!泵犯窭灼潓χ环绅^長親自展示的畫作介紹道。
丁香堇的確實非常受歡迎,但其花朵如曇花般少見稀有,谷水星的少女們通常只用其羽毛般的花葉裝點冠冕或耳飾。而畫中所展示的,卻是谷水星的一位古代畫家用極其精妙的工筆手法,所繪制的一整朵夜色下的丁香堇。
“確實很美?!盤rime扶了扶下巴,專注地欣賞著畫作?;ò昱c精靈的瞳孔是同一色調(diào),只是更深一些。而白色的花蕊則被涂抹出了珍珠的色澤和質(zhì)感,在暗色調(diào)的布景中顯得靈動可愛。
與她很相配。
艾露伊收起了面罩,在場的侍從們便都紛紛轉(zhuǎn)身相望。從小精靈的神情來看,她應(yīng)該也喜歡這幅畫。
雖然并非所有谷水星人都為她的美貌所迷醉,但正如Prime認(rèn)為的那樣,這副面罩太撩人,使人難免被她如丁香堇一般曇花一現(xiàn)的漂亮面容所吸引。這種咫尺天涯之感,也難免使人的好奇心如隔靴搔癢般欲罷不能。
“丁香堇的花語是‘兩小無猜的初戀’,它的晶葉常被少男少女們用來表達(dá)情愫?!彪p尾館長熱情地解說著,“‘昏期之伺’講述的便是一對戀人相約在黃昏時分見面的故事??赡?,畫中的背景已是深夜,丁香堇綻放,可戀人卻未能赴約?!?p> “只是一些趣談罷了,這畫年代久遠(yuǎn),具體背景已無從考證了?!泵犯窭灼澬χa充道。在他看來,雙尾的話未免太多了。塞伯坦的領(lǐng)袖顯然對這幅畫作的背景沒有過多的興趣。
Prime的眉頭已然蹙起。
這個故事難免令他想起了一些相似的遭遇。他低眸望了一眼認(rèn)真聽講的小精靈,她卻仍在觀察著畫中的那朵花,絲毫沒有對這耳熟能詳?shù)墓适掠兴磻?yīng)。
“兩小無猜的初戀”?呵,真是無聊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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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期之伺》與其他禮物一起,由星羨宮的侍從們抬進了薩科號的儲藏艙。同樣,從塞伯坦帶來的國禮也早已被梅格雷茲的手下安置妥當(dāng)。在離開畫館前,館長雙尾先生還用谷水星人獨特的渲染打印技法將那朵夜色中的小花印在了艾露伊的LEU-X狙擊槍上。
塞伯坦人本就非常喜愛打理自己的武器,或是以個性化的圖案噴涂,或是以獨特的掛件裝飾,盡顯與眾不同的機械風(fēng)格。LEU-X的銀白色槍身修長而精巧,在槍托上方的鏈接處印上一朵外星球才有的淡紫色的丁香堇,更顯得這把武器優(yōu)雅俏麗、別具一格。
回飛瀑之邸的路上,小精靈一直抱著她的狙擊槍朋友不放。她沒有再戴上面罩,看起來對這幅圖案非同一般地喜愛。
“你就這么喜歡嗎?”
谷水星的天穹已經(jīng)從溫暖的橙紅色變?yōu)樽仙?,領(lǐng)袖先生才終于在萬古常青之路的石質(zhì)雕橋上主動開了口。
艾露伊等了許久。自從她鼓起勇氣提出加薪的請求,火種里就充滿了忐忑不安。她害怕Prime會因?qū)λ姆N種放肆心存不滿而斷然拒絕。
她對這份工資期盼太久了。
“喜歡喜歡?!卑兑潦掌鹞淦魈ь^笑道,“謝謝您……帶我來這么漂亮的地方。領(lǐng)袖先生?!?p> 小精靈邊走邊昂頭期待地望著汽車人領(lǐng)袖漂亮的下頜與側(cè)影。他沒有回應(yīng),而是眉間微蹙,像在思考什么。
“Hmmm……領(lǐng)袖先生!之前是我不好?!币娝镁貌谎?,艾露伊便揚起翅膀鉆到了領(lǐng)袖先生的身前來,攔住了他的腳步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哦?”Prime順從地駐足,低眉淡然一笑。艾露伊卻看不出這笑容里的情緒。
“我不該說那些惹您不高興的話,我還……還對您和折威星主出言不遜。都是我的錯,我簡直太混賬了!請您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小精靈又緩緩落地,用力昂頭相望,嘴里又誠摯地說著這些滿是愧疚與懊悔的話。黑色的護耳罩隨著尖耳朵一道垂下,柔紫色的光學(xué)鏡極為溫順乖巧。
她一向是能屈能伸的。
Prime長舒一口氣,無奈地微微俯身道:“我沒有生氣。而且,你愿意對我說那些話,我反而高興?!?p> 高興?艾露伊可看不出他眼角眉梢間的高興。她皺皺眉:
“……那些都是我胡說的話,您不生氣就好??墒?,您真的不考慮……給我加薪——”
“加薪”一詞才剛說出口,艾露伊就因超級領(lǐng)袖投來的深沉目光而陡然噤聲。
汽車人領(lǐng)袖與他的保鏢小姐駐足于飛瀑之邸前的那座曲折蜿蜒的吊橋上。暮光溫柔地照射著兩旁的金色水晶藤蔓,反射出的光彩夢幻而迷離。高山上的瀑布嘩嘩地瀉下,如破碎的玻璃碰撞般的清脆聲在崖壁下的宮殿走廊間回響。恒星的光輝穿過瀑布的水霧,形成一道美麗壯觀的虹霓。
溫暖的光線里,Prime那雙海水般湛藍(lán)的光學(xué)鏡卻只有一抹哀傷的冷色調(diào)。
“你就那么喜歡……那個叫千里鏡的孩子嗎?”他低垂著眼眸,深情地凝視著她。飽含無奈的語氣里,又隱約有著難以言喻的疲憊。
“?。俊卑兑琳×?。
他又藏起了自己的眼神繞過了她,繼續(xù)邁步向前。
“等等……”艾露伊匆忙跟了上來,“您在說什么呢?我,我喜歡千里鏡?”
那些流傳于赤鐵堡的街頭巷尾的緋聞,的確把她和千里鏡的關(guān)系描寫得相當(dāng)親密。小珍珠自然也知道,但見超級領(lǐng)袖對此表現(xiàn)得漠不關(guān)心,她便沒有解釋什么。在與千里鏡不期而遇時,她也沒有刻意回避。
而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原來Prime的不滿和介懷已經(jīng)累積了許久,只是一直壓抑著而未曾流露。
“不是嗎?”他回頭相望,無奈苦笑道。
“當(dāng)然不是……火種源在上,這,這完全是沒有的事……我,我對千里鏡從來沒有那種想法?!毙【`緊緊跟隨,慌忙回應(yīng)道,一雙豎著的聽覺器始終緊繃著神經(jīng)元。
她言之鑿鑿,不像有所欺瞞。Prime便在飛瀑之邸的門楣前停下腳步,接著深深地吸了口氣:
“那么,艾露伊,你為什么執(zhí)意要買環(huán)島區(qū)的那棟房子呢?難道不是因為,那兒離千里鏡的住址……很近么?”
“什么?”艾露伊的雙眸已被疑惑填滿,她才知道原來超級領(lǐng)袖一直這樣認(rèn)為,“您在說什么呢?什么住址——”
“否則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離開領(lǐng)袖之池不可?!盤rime低頭繼續(xù)說道,直視著她的幽藍(lán)光學(xué)鏡里浮現(xiàn)著無限的憂愁,“說什么也不肯留在我身邊,是因為他對嗎?我總是……看見你們形影不離地待在一起,在鐵堡軍院,鼓石商鋪,還有戰(zhàn)獸園……就像這朵花的話語一樣,兩小無猜,彼此也有更多的共同話題吧?”
火種源啊!一口氣說完這番話后,Prime低頭凝視著小精靈手持的武器上印染的那朵花,大腦里只剩下宕機似的空白。他究竟在做什么呢?身為一位九百萬歲的長輩,竟然在嫉妒一個孩子嗎?
艾露伊自然聽得百思不解。若不是領(lǐng)袖先生說起,她都不知道原來千里鏡的老家也在那棟被她看中的樓房附近??蒔rime此時此刻滿是惆悵的眼神與一口氣的長篇大論令她如夢初醒,她終于意識到,他所壓抑的情感或許比她想象的還要濃烈。
他在意那些傳言,還徹底誤會了她與千里鏡的關(guān)系。
“什,什么嘛……我,我根本不知道千里鏡的家在哪兒。而且,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才沒有形影不離呢!”艾露伊心如火焚,急忙慌張地解釋道。精靈的紫色雙眸暖融融地閃爍著,數(shù)日來的冷漠與固執(zhí)也已不復(fù)存在。
飛瀑之邸四周如鏡面般的湖泊始終清清靜靜的,連十字線都不在場。見他遲鈍不語、將信將疑的樣子,小精靈又繼續(xù)說道:
“而且,領(lǐng)袖先生,我不想留在領(lǐng)袖之池,是因為您從前……對我實在,實在是,太殘忍了呀。如果我繼續(xù)留在您的身邊,而您又再次……翻臉無情的話,我,我該怎么辦呢?”
斜射的輝光勾勒著艾露伊的身形與雙翼的輪廓。她坦誠地訴說著自己的心聲,隨后又低頭輕微地喘息。
過往的種種傷痛,如同刻在火種里的烙印般難以消除。即便她成功施以狠心的報復(fù),火種卻仍因自己的口是心非感到愧疚。而想要像從前那樣依戀他的時候,時刻浮現(xiàn)的回憶又令她惶恐不安。
她的傾訴令他火種高懸,以至于他一時不知該先說哪一句話。
“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不愿意再相信我了。”他俯下身半跪在地,抬眸望著小精靈低落的光學(xué)鏡,緩緩開口道,“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艾露伊,我也不奢求你能留下來……只是,可以不要是那棟樓嗎?”
他曾溫柔地對她低聲細(xì)語,也曾對她的任性妄為縱容遷就,卻從未流露過如此無助與自責(zé)的神情。
他的語氣幾乎如討好一般。
“為什么?”艾露伊歪過腦袋,一時有些好奇。
“……我,我不想看到你和那孩子離得那么近?!背夘I(lǐng)袖忽而又眼神閃躲,言語也有些滯澀起來,“抱歉,艾露伊,抱歉?!?p> 如此狼狽可笑地為自己可恥的嫉妒心道歉,Prime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一位領(lǐng)袖的樣子。
“領(lǐng)袖先生,這是您的火種話么?”望著Prime羞于啟齒的模樣,小精靈眉目間的感傷一瞬間便煙消云散了。
他無辜地點點頭。即便直視著她,他的眼神依然是小心翼翼的。
“唔,說來說去,好像‘冷冰冰小姐’真的買得起那棟大樓一樣?!卑兑炼硕ㄉ瘢挚嘈χ猿暗?,“師父不肯借錢給我,醫(yī)官師父也不肯收留我。塞伯坦那么大,卻沒有哪里容得下我。除了您身邊,我現(xiàn)在又能去哪兒呢?”
聽到小精靈這么說,汽車人領(lǐng)袖才稍稍舒了口氣。
“你會,留下來么?”彷徨之中,他握住了她的手。
望著Prime憂心如焚的模樣,小精靈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就當(dāng)我是,覬覦您的權(quán)力,又貪圖您的美色吧……”她淺淺地笑,又放低了聲音湊上前來,直視著他的眼眸軟語呢喃,“我迷戀您的一切,領(lǐng)袖先生。見過您的光學(xué)鏡之后,我已經(jīng)沒有興趣再直視任何其他人的了?!?p> ------------
這些……叫人面紅耳赤的話,她是怎么能這樣瀟灑地說出口的?
“小珍珠,你又在拿我打趣是不是?”Prime只感到火種翻涌,悵然回神后便刻意地做出嚴(yán)肅的樣子,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卻藏不住。
超級領(lǐng)袖此刻竟是一副故作正經(jīng)又十分羞赧的模樣。他半晌不說話,只起身為小精靈打開飛瀑之邸塔樓的石門。他們已經(jīng)在門口逗留了許久,天色也已經(jīng)徹底轉(zhuǎn)黑了。十字線如若不是和賽特有太多話聊,那必然是被星羨宮如花似玉的侍女們絆著,才遲遲未能回來。
“不是哦,我不是開玩笑的。”艾露伊從Prime推開門簾的手臂下方走進飛瀑之邸的塔樓內(nèi)部,隨后的領(lǐng)袖也帶上了門。
水晶瀑布的喧嘩水聲被園林風(fēng)格的建筑掩去時,放下狙擊槍的小精靈隨即轉(zhuǎn)過身。他還未能走出一步,便被展開雙翼、騰空而起的艾露伊湊上來攔住了:
“我是認(rèn)真的,領(lǐng)袖先生,您的眼睛真美?!?p> 展翼懸空的小珍珠直勾勾地凝視著他的雙眸。從未被精靈以這個角度端詳?shù)腜rime一時有些慌促。
他輕輕地倚靠在門上,身體浸埋在了幾株爬滿墻壁的深綠色藤蔓中,始終閃爍不定的蔚藍(lán)眸光將心慌意亂暴露得一覽無余。
“艾露伊,你……”他輕聲耳語,同樣也為她迷離的紫色眸光所傾倒。
小精靈一直漂亮得不像真實存在的造物,就算裝備著一身黑色的護甲,也絲毫不掩她惹人注目的美。黑色裝甲骨架下的機羽折射著飛瀑之邸墻壁的鏤空縫隙中滲出的光線,璀璨的光瀑令汽車人領(lǐng)袖雙目暈眩。
他顯然已經(jīng)不能再思考任何與她的眷戀無關(guān)的事項了。
凌空的小精靈緩緩湊上來,第一次以如此高的姿態(tài)俯瞰著他的面容——領(lǐng)袖先生抬頭的樣子比低頭的樣子還要迷人,只有這個角度才能看見他的鎖骨甲。
她忍不住捧起他的臉,在他藏匿著一整片海洋的眼睫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這個恰到好處的吻驅(qū)散了他眼角眉梢中的一抹憂郁。那雙光學(xué)鏡在被親吻后睜開的一瞬間明亮了起來。
可此時,彎起翅膀的精靈卻忽然捂住胸膛,接著皺了皺眉喃喃自語道:
“唔,真希望這里沒有那柄匕首。”
“怎么了?不舒服嗎?”Prime立刻跟著緊張起來。
“沒有,只是那樣的話,我的火種就可以被您完全占據(jù)了?!彼龘P起嘴角笑道,又稍稍飛高了一些,俯身在他的唇上落下深情而纏綿的吻。
Prime順從地閉上光學(xué)鏡,摟過了小珍珠的身軀。她太輕巧了,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抱住,因而他也不用太擔(dān)心會觸壓到她右翼上的裂口。
他將她放在身后壁龕的剩余空間里,一手撩起晶體植物的藤蔓,一手將她抱在臂彎中。小精靈也趁勢自然地環(huán)住了領(lǐng)袖的脖頸,雙唇始終乖巧而主動地表現(xiàn)著她的迷戀。
吻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來憂心忡忡地問:
“所以我可以一直待在您身邊了嗎,親愛的領(lǐng)袖先生?”
“嗯,‘求之不得’。”他輕聲耳語,用了一句她曾說出口的話回答。
“以什么身份呢?”
“需要昭告議會的那種身份。”Prime低頭望著懷中的精靈,溫柔地笑。
“不要!”艾露伊連忙制止道。
她雖嘴上說著似乎并不情愿的話,雙手卻又摟住了汽車人的脖頸。在一瞬間的對視后,小精靈嬌怯地躲進了他的懷中。她將耳廓貼緊他的胸膛——就像第一次被他抱在懷里時一樣。而后,她才自嘲似的地喃喃道:
“請您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我可不想被您的一百萬個追求者暗中做掉呀?!?p> Prime被小丫頭的話逗得忍俊不禁,只好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
“誰教你說的這些傻話,嗯?”
“評論區(qū)就是這么說的?!彼杨^埋在他的胸口嘀咕,“他們都在說我配不上您,說我只是鼓石商鋪的一個工匠學(xué)徒,連大學(xué)都沒有讀過呢……沒有人會喜歡我待在您身邊的?!?p> 評論區(qū)?Prime意識到她或許也曾頻繁地關(guān)注網(wǎng)絡(luò)上那些有關(guān)他們的閑言碎語。他輕輕地笑了,一手捧起她的臉,讓她飽含委屈的眼眸正視著自己:
“何必在意這些話呢?他們并不了解真實的你,倘若他們認(rèn)識你,也許就會覺得是我配不上你了,小家伙?!?p> 她的在意著實叫人心疼。不過Prime也總會想起,網(wǎng)絡(luò)上還有那一批“鼓石家的小美人兒”的忠實粉絲。眼前的精靈姑娘那么漂亮,宛如宇宙仙子一般的模樣惹人沉醉愛憐,而她又天生擅長討人喜歡。誰不想把她捧在手心里呢?她怎會覺得配不上自己。
“您,您在取笑我,領(lǐng)袖大人?!卑兑琳A苏9鈱W(xué)鏡,故作嗔怨地撇了撇嘴,眉梢卻帶著甜蜜的笑意,“千萬千萬不要說出去,求您了。我只想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糾纏您,就像現(xiàn)在這樣?!?p> Prime無奈地皺眉,不甚理解小精靈古靈精怪的心思。只因為這聲哼哼唧唧嬉笑著的“糾纏”莫名使人心動魂銷,深埋于火種之下的無限柔情卻如浪潮一般涌起。
“好吧,但你不許再胡鬧?!彼f,再次摟她入懷,用下巴輕蹭著精靈頭頂?shù)哪请p耳朵,接著閉上光學(xué)鏡感受小家伙纖細(xì)小巧的機體鮮活而熱烈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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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點綴的夜色如醉。
谷水星-天府-虹漣花園/**:**
環(huán)境,政治,經(jīng)濟,軍事,歷史,文化……作為老大特別委派的觀察者,十字線已經(jīng)收集了足足五個硬盤的谷水星相關(guān)資料。
谷水星的科技遠(yuǎn)不如塞伯坦發(fā)達(dá),十字線盡可以利用信息差來獲取一些可能不太方便開誠布公的情報——例如谷水星的軍隊和武器的具體數(shù)據(jù)、反對派與折威星主的恩怨等。
而簡單地調(diào)查過賽特在谷水星的動向之后,十字線便能輕而易舉地發(fā)現(xiàn),K9也在做同樣的事。
霸天虎的使者也在采集那些基本的數(shù)據(jù),以填充自己的星際外交信息庫。
飛橋十二星是一張充滿變數(shù)的名單,涉足其中的星球相當(dāng)于將自己暴露在了未知全貌的星際空間里。而這種自我暴露究竟是帶來發(fā)展機遇還是引火燒身,身陷漩渦中的政客們也很難預(yù)計。無論文明的呼聲如何,歷屆飛橋議會的參與者已經(jīng)演示過了兩種可能性。
像K9那樣貧瘠蠻荒的星球,一旦加入飛橋十二星,只怕很有可能會成為其他文明的飼料。但威震天一向是十分自信的,賽特在谷水星的實地考察也會進一步強化他的自信——畢竟,東道主目前看起來也遠(yuǎn)落后于塞星文明。這里幾乎從未發(fā)生過戰(zhàn)爭,應(yīng)對外來入侵的能力理論上還不如地球。
東道主尚且如此,其余諸星的實力也可見一斑。退一萬步說,K9至少不是十二星中最小的那條小魚。而賽特,則是個相當(dāng)識相的聰明人。
十字線自以為來得很早,然而K9派來的汽車人使臣卻已經(jīng)在虹漣花園的雕刻精美的球形座椅上等待了。
賽特見到他時,還十分自然地伸手示意他在對面坐下,仿佛他才是這座園林的主人。
十字線將IW激光炮背在身后,打量著眼前與自己涂漆顏色相近的汽車人——一副秀氣的眼鏡架在他的光學(xué)鏡前,一本谷水星的雜志被他攥握在手里。
與劍拔弩張的敵人見面,他似乎還挺有閑情逸致。
巨型晶體紅葉垂落在涼亭外側(cè),如同一副戲臺的布景。座椅間刻著花紋的茶幾上懸浮著一只明黃色的小魔方,一束代碼從內(nèi)部投射至空中。
“Prime想要的應(yīng)該是這個吧?”賽特放下外星的雜志,扶了扶眼鏡。
十字線粗略地將魔方掃描了一遍,認(rèn)出了這是一種病毒的破解方程。
“回去轉(zhuǎn)告威震天,進了飛橋議會,你們可就沒那么多機會到處為非作歹了?!笔志€冷冷道,拿過魔方掂量在手中隨意翻轉(zhuǎn)。
“赤鐵堡的天眼無所不及,我們哪敢?”賽特笑了笑,起身預(yù)備離去。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外星球,星主又與那超級領(lǐng)袖相處融洽,這讓賽特坐立難安。與塞伯坦人近距離多待一分鐘,他都會感到十分不適。
“我還與人有約,恕不奉陪了,你自便?!辟愄氐馈?p> “加個好友再走吧?!笔志€別有用心地笑,叫住了孤身一人的使者。
在十字線看來,賽特在未來堡壘恐怕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威震天雖任命他為出訪谷水星的外交大使,卻連個隨從都不曾委派。賽特在谷水星輾轉(zhuǎn)了數(shù)日之久,想見折威星主一面都求助無門。
而他背后的所謂“護光秘殿”,似乎也難以給他提供什么實質(zhì)的支持。他替人賣命奔波的日子看起來并不好過——那封被他截下的信讓十字線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你在開玩笑吧?”賽特顯然愣了一下,才尷尬地回頭問道。
“有些真相,也許只有我能告訴你。”十字線冷笑。
賽特狐疑地回身,蹙起眉頭打量著欲言又止的十字線:“什么真相?”
“我無意中看到了你投遞給星間郵站的信,其中有一封提到了你的‘師母’,應(yīng)該是指澤蕾女士吧?”
賽特的臉色果然變得無比難看。那封家書是寄給秘殿組織的。雖然外人只能從中得到一串郵編代碼,找不到通向zili雙星的位面之河,可隱私被汽車人截獲還是讓賽特胸中冒火。
“你想說什么?”
“你不知道你的師母遭遇了什么嗎?回去以后確認(rèn)一下她的狀況吧,到時候你會需要聯(lián)系我的?!笔志€取下通訊儀,再次示意他留下聯(lián)系方式。
賽特已然有所領(lǐng)悟。最終,K9的大使還是扶了扶眼鏡,讓十字線記錄了自己的聯(lián)絡(luò)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