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 贅婿與丈人
高山流水，羊腸小道！瓊州府小五指山往東南方位，黎族中心地帶崖州方域嶺！受李書屺任務(wù)至此的許前已經(jīng)到了此處一個時辰，當(dāng)許前聽到一聲聲有規(guī)律的布谷鳥叫聲后表明身份，被突兀出現(xiàn)的黎族土人搜身納器后進(jìn)入黎族老寨后。
不多時，那些戴著頭巾的黎族矮小漢子便帶著黎族特制的毒弩又消失在了原地，難以尋找，如同鬼魅！同那山頂一望而下錯落不一的梯田淪為一體！這些都是古老傳承的幽靈，是藏在黑山綠水間的毒蛇!你們白水部自百年前便改了漢姓，如今倒是又自稱起黎族來了？
族老！白水部緊鄰著汗人，漢人又是勢大，我們也是為了生存罷了，族老又何必挖苦小子呢？
哦！倒是本族老錯怪了你等？
族老神能，許家小子不敢欺騙族老！
呵呵！我自然曉得，但你現(xiàn)在帶這些金銀過來，是準(zhǔn)備替那狡詐漢人買我這黎族青壯的命嗎？我符化魚能答應(yīng)你嗎？黎族族老坐下高處，高聲喝道！
族老！小子如何能這樣做？難不成小子真是違背“祖先鬼”的賊漢？小子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咱們黎族的將來??！
將來！造反？你家長輩莫不是沒有告訴你，當(dāng)初“那燕”之事？可是忘了“符南蛇”之事？黎族兩次起事，都遭到大明十萬將士血洗黎族的事？我瓊州熟黎安寧不過幾十載，如今才恢復(fù)少許元?dú)?，你如今要我再行那滅族之事！難道還不是背叛祖宗鬼？
族老??！這血海深仇小子怎么可以忘記？也不敢忘記啊！黎族世代漢子也都能忘記??！族老如今將這件事掛在嘴邊，不也是因?yàn)榇蠛迒?？難不成是要小子不要報這族仇？
哼，當(dāng)年你隨你父來見我之時，還是各半大小子，可沒有這般能說會道！如今你既然敢跳過你父直接來見我，想必是遇到比你父更加受你尊敬的人了，說說吧！那漢人與你是怎么說得？
族老神能！祖宗鬼庇佑，洞察一切！
族老，這次不同以往??！
為什么？
以前是咱們黎人受盡逼迫起事，四周都是敵人，連江南的生黎都排斥我們，但這次是我家大帥領(lǐng)著漢人起事。
后生許前前些日子因?yàn)槟谴竺鞔呃U納稅厲害，便與自家兄弟許右?guī)е咀鍧h子去昌江挖礦。剛到一日，便見我家大帥率部殺了官兵，我無奈，受其脅裹，。
便想著先讓他為頭，到時候出了大事也怪不到咱們黎族頭上。
但我家大帥有大能??！族老，匆匆不過十?dāng)?shù)日，現(xiàn)在居然傭兵過萬，更是破了那儋州，這可是咱們黎族從來沒有過的?。?p> 哼，如此說來，倒還是個人物，聽你語氣，怕是也被折服了！可越是如此，本老就越是擔(dān)心，咱們黎漢自古不是一條心，那漢人朝廷上下又無不視我黎族為番人！歷代都以重稅酷吏壓榨我等，咱們祖輩不就是因?yàn)槿绱瞬旁旆吹膯?哪次不是被屠殺近萬？如今哪敢輕信這些漢人？
族老所言甚是！我家大帥也是想到這里，所以大帥交代我要跟族老明言，只需族老牽制崖州衛(wèi)”，做出欲要出山之狀，便是有大功與我大帥，將來大帥統(tǒng)一瓊州，瓊州島東部全歸我黎族！只需要黎族十一稅收！那可是沿海肥沃之地??！族老，當(dāng)年也是屬于我等的土地??！
此事當(dāng)真？符化魚呼吸稍顯急促！
千真萬確，大帥怕族老不信，叫我?guī)Я擞H筆書信在身上！族老請看。
哦？符化魚接過許前的信封，打開一看，確實(shí)如許前所說，只見幾行字彎彎扭扭！像是抄寫而成，但也算工整，最下面還按了一個血手??！
族老！許前見符化魚陷入沉思，便繼續(xù)開言道；我家大帥還說了一件事，小子聽得，也深以為然.
莫要婆婆媽媽，快說！
我家大帥說，如今大明中原已經(jīng)流賊四起，東北又是韃靼東努侵?jǐn)_，怕是快要倒下了，咱們黎族要是不起事，怕是將來新朝若定，咱們怕是又要跟以前一般了，若是能這件事實(shí)在是我熟黎千載良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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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當(dāng)黎族其他大部分分支到來到此地，商議結(jié)束后。符化魚便給予許前答復(fù)！
三千黎族子弟會兵發(fā)崖州，只做牽扯騷擾，另外我聽得李大帥匆忙起事，這些送過來的十箱金銀財寶，便還是當(dāng)做老夫的禮品吧！
又讓許前帶上黎族特制的單刀長矛各四百，毒弩五十具，黎兵二百準(zhǔn)備一同離去，只要求李書屺信守承若。
而許前又以李書屺軍法嚴(yán)厲為由，執(zhí)意留下十箱財貨！
符化魚大聲贊嘆李書屺威義，在長嘆中感慨，含淚收下了金銀，并邀許前等人豪飲，當(dāng)晚黎族大寨一場巨大的篝火升起，在這深山老林連那“海怒”之威也不能將他撲滅，反而吹得更加旺盛，燒向青天！
第二日清晨，許前攜眾人離去，符化魚亦吩咐族人帶著密信往大山各處而去！至此風(fēng)平雨消，日掛高頭，怕是這崇禎七年的最后一場海怒”已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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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前方五十里便要到儋州了。
石元！你莫不是欺瞞了老子？你可知道你那儋州左知縣如今已經(jīng)到了瓊州府，見到了那黃知府？那狗東西根本就沒有守城！怕不是跟你一樣直接就跑了？儋州城雖然小，但你叫老子四千人如何去攻城？
指揮使大人明見?。”奥氈雷笾h到達(dá)府城的時候，也是膽顫心驚??！
恨不得直接回瓊州，等待朝廷大軍才是軍法正道??！可那黃知府怕是已經(jīng)失了方寸，不敢擔(dān)這失土之責(zé)，給咱們撂下了狠話，要上奏天子，咱們現(xiàn)在不去那儋州一趟怕是這件事過不去了！
此一行人正是瓊州衛(wèi)王兆興集合了除崖州所有千戶所以外所有剩下千戶的瓊州衛(wèi)所有人馬，合計八百家丁，加上將近三千五百的軍戶臨時部隊，還有后面運(yùn)送糧草的三千民夫！
啪！一聲鞭響，直接抽在石元的背上！
還不是因?yàn)槟銦o能？本官這次可只帶了十日的糧草，可是拖延不得！
是！是！哎喲！大人，都是卑職的罪過。
卑職自知罪孽深重只求將軍大人給我一個贖罪的機(jī)會，將軍若戰(zhàn)，我愿為先鋒，將軍若暫時退往瓊州府，卑職愿為大軍斷后！
哈哈哈哈！兒郎門，這儋州石千戶說要為我等斷后呢?還剩下幾個歪瓜裂棗，怕不是想將功贖罪？王兆興旁邊一千戶模樣的八字胡中年將官出言譏笑。
吳千戶你有所不知，某雖然旗下兒郎不多矣，但多是英勇敢戰(zhàn)，可為大軍一探究竟！而且素來熟悉者這儋州地勢。
就算不敵，當(dāng)也不會壞了眾位將軍的大事，至于將功贖罪，本人斷然不敢奢求，只望能為指揮使大人盡點(diǎn)犬馬之勞罷了。
好了，莫要多說！全軍準(zhǔn)備扎營，石元你率你部前面探路，能探多遠(yuǎn)就多遠(yuǎn)！
孫千戶也在前面村子看看，順便就地征糧，如有違抗，格殺勿論！當(dāng)做從賊處理!
遵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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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王兆興尋個陰暗涼爽之處就地休息，便目送石元率家丁打馬離去！
這該死的，老子板油都快出來了！早知道讓張昭（副指揮使）那個鬼來了，自己留在衛(wèi)所多舒服.......王兆興罵罵咧咧癱在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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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把招子放亮點(diǎn)，就快到賊窩了，這塊地兒咱們都熟悉，可能中埋伏的地兒都給老子注意點(diǎn)！咱們就這二十來人了，可不能再折了！
千戶爺，我們曉得勒，但我們真的去探儋州城？咱們就這點(diǎn)人，要不，我們找個村子待一會兒？順便弄點(diǎn)糧草金銀孝敬指揮使，等過幾個時辰再回去交令？
聽你的還是聽某的？咱們必定要去儋州城下一趟的，指揮使千里迢迢的過來，到時候知道咱們又糊弄了他，咱們這日子便算是到頭了，咱們就這幾個人，沒人看得上眼，若這苦差都不能做，怕是被別人反手就給拍死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又給誰墊了背。
哎喲！石元輕輕捂住被鞭打的部位，呲牙恨聲道！“該死的”。
而此時沿海方向，孫昌海一行人也遇到了麻煩！
報！千戶爺！前方黃樹村，趙村全部都空了，各村村口都掛著以前那些孝敬千戶爺?shù)母粦舻刂鞯娜祟^呢！怕是已經(jīng)死了幾日了，都臭爛了。
什么？空了，一點(diǎn)都不剩？文昌千總孫昌海被探子尋來的消息搞得很是郁悶！
報！千戶爺！南邊的過鹿坪，甘溪港等小人去探查了，已經(jīng)不見一個活人了！只剩下幾具無頭尸體，連船都不見了！
不好，賊寇要走了，這幾日怕是將儋州所有財富都搜刮了，現(xiàn)在更是連人口都要劫掠走！若是讓他們得逞，將來就算是城池拿回來了，一座空城，咱們又如何向朝廷交代！徐四你去速速告知指揮使大人，請他來定奪！
石元所經(jīng)過之處也是一般！我是不能回去了，這一路上沒有遇見一個敵軍，就連村戶也不見了！牛寶，你去稟報指揮使，其他人和我直接去儋州城，看看賊寇現(xiàn)在鬧什么花樣！石元吩咐手下道！
報！儋州千戶石元旗下徐四見過指揮使大人。
說！
我部前方探得所有村莊都被賊寇洗劫，村中錢糧人口全部被搶盡了，孫千戶叫小的告知大人，怕是賊寇要走了，連帶人口錢糧一并要帶走，請指揮使大人定奪！
恩！我知道了，你去告知孫昌海，務(wù)必在前方探查情況，我在后邊自有調(diào)度安排！讓他繼續(xù)尋得糧草，范圍要廣！
是！
岳丈大人！今日還早，咱們不進(jìn)軍了？如今這賊寇又搜刮的如此干凈，咱們糧草又不多，大人，應(yīng)當(dāng)急速進(jìn)軍??！
孟飛??！賊寇要走是好事，你想，賊寇一走那儋州城對本指揮來講不就是“完璧歸趙”？
那失土，失民之責(zé)自有石元，左全智擔(dān)待，收回城池便是某的統(tǒng)領(lǐng)之功，皆有知府運(yùn)籌之能！再說，老子本來就這五千不到兵馬，又如何能攻下城池？當(dāng)下便是要控制好石元，好給朝廷一個交代。
二是不要逼迫賊眾過緊，弄清楚情況為先，不要打草驚蛇了，若是逼迫過甚，賊人們堅守城池，本指揮安排你去攻城？嬌兒她還不得恨死我！
是女婿孟浪了，泰山大人所言極是，孟飛受教了。
為泰山效力，自是理所當(dāng)然，就算要掉了腦袋，也絕不鄒一下眉頭，只要岳丈大人只要軍令一下，小婿定然帶著我這千戶所所有兒郎們廝殺在前，絕不墮泰山威名！
你??！整日就知道打打殺殺，我家惜嬌嫁給你這莽漢子怕是受累了！多動動腦筋才是正事，指不定哪天真有了焦灼戰(zhàn)事，你也得給老夫我留個心眼，總不能讓女兒收了活寡不是？
謹(jǐn)遵泰山大人教誨，孟飛銘記在心！
傳令下去，讓兒郎們都休息，明日再出發(fā)，你再安排一組前哨，摸清楚情況，總不能完全靠那外人在前頭探查，本官哪里又能信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