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 外甥與老舅 長腿賊與反賊
崇禎七年十月三十！
當王兆興得到石元派人傳來的賊寇一千余人已經(jīng)出城往東的消息，馬上便從十里開外趕忙拔寨進軍儋州城，當看到城墻上人影稀疏的時候，又”果斷“”的安排一千人驅(qū)趕出城的賊寇，勢要阻攔賊寇再次進城。
自己則親自坐鎮(zhèn)在儋州城外，打造攻城器械，并令石元前去勸降！某乃儋州千戶石元，今日攜府城天兵來解救你等！城內(nèi)百姓速速開門來，敵寇大部已經(jīng)離去，指揮使大人有令，賊寇反正開門者亦免其罪，賞百兩銀子，頑抗同賊者，無論良賤，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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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爺！是我，吳會，吳會??！您還沒死??？半響，一個聲音突兀的傳出，尖銳而悲戚！
.........吳會，你身為大明百戶，怎么在這里叫喚，莫不是投了反賊？快快反正，打開城門，本千戶再向指揮使大人美言幾句。豈不是大功一件！
舅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效忠”李大帥了，你快走罷，打不過的，儋州城內(nèi)還有我們李大帥一萬大軍，并且兵甲齊全，又從海外調(diào)遣了紅衣大炮、弗朗機炮、小弗朗機炮......快快離去吧，莫要讓舅娘守活寡了！吳會怪里怪氣的說道！
麻了個蠢子！石元看著外甥一頓胡言，這伙蟊賊哪里來的，他能不知道情況？一萬人？騙指揮使“去吧！
就算有能有幾個聽他的？就算中了那日倆千人的埋伏的那一日，過后想一想，怕不是中了那廝疑兵之計！想那礦山三四百人如何能統(tǒng)帥二三千多人的行伍，真是來了鬼了。自己還不好多說，讓別人知道了，那不是揭了自己的傷疤，更加讓人看不起？
吳會！休要胡言，城中虛實咱們指揮使大人依然知曉，何況咱們指揮使幾日攜天兵二萬眾奉命來剿滅賊寇，城中所有人聽著，快快反正，先降開門者者，百兩銀！
大人！話可當真呢？有人探出腦袋相問！
?。?....
石元話說完，城頭便一陣嘩然，更有人伸著頭詢問真假，但隨后便明顯被趕來的其他人拖走，至于后果已然看不見，但也能想到不能太好，多半是就地格殺！
指揮使大人！城內(nèi)蟊賊拒絕投降，但卑職覺得多半已是外強中干，敵寇大部想來已經(jīng)聞風而逃，只留下小部來拖延我軍，據(jù)我所知也無多少船可奔海外?。ㄊ雭碣\寇只有儋州甘溪港截獲的海軍軍船）怕也不能帶走多少人員財物！就怕是跟黎族番子勾結(jié)，逃入了大山之中！
此事，本指揮使知道了，但本官有個顧慮，石千戶你來給我解答一二!
卑職請大人賜話！
蟊賊既然聽聞我大軍一到，便狼狽而逃，似乎并無戰(zhàn)意，但從破你儋州防御所到現(xiàn)在已然十天光景，為何拖到現(xiàn)在才走？
不敢欺瞞了大人，當初蟊賊破我千戶眾人，實乃投機取巧，利用那黎族番人小道，將我引入圈套。
此事自是卑職武略不堪，但賊眾人多勢眾，山道狹小，末將實在施展不開，所以大敗，賊寇勝得如此順利，又得了這儋州縣城，搜刮了儋州境內(nèi)所有財物。
卑職想來賊寇定是起了驕縱之心。不想大人能攜五千“精銳”大軍這般快前來，賊寇見大人雄兵，定是亂了分寸，才有了今日慌亂形勢！
哼！如此便與某的推算一般。你自儋州本土人，對此可有良策？
卑職斗膽，便猜一猜大人的想法，如今賊寇已亂，大部已走，城內(nèi)定然矛盾四起，軍心浮動，眼看彈壓不住，余下賊寇定會逃離，大人便只需將大軍囤在西門，鎮(zhèn)得宵小，偏師倆部堵住南北二門不，欲做攻城之態(tài)，獨留東門以小隊斥候看住，讓城內(nèi)余下賊寇長期驚懼，必然東門逃離，咱們得了城池，便有了糧草，大軍再跟隨掩殺，阻礙其進入大山之中，定能大勝！卑職愿為將軍守得南門，為大人做先驅(qū)假意攻城威嚇賊眾！
你倒是有心了，便如你所言，如果立得此功，本官必然為你美言幾句，但現(xiàn)在本指揮身邊正好無貼心之人，你便暫時在我身邊出謀劃策罷！
大人！下官哪能有什么計策，這都是大人引導的，卑職一介武夫，還是陣前廝殺得好！
恩？石千戶莫要自謙，再說你就剩下這幾十人，能有甚么作為？到時候賊寇出逃，某再令吳千戶追擊，你自在孟飛身邊帶路，也是大功一件！
是！謝大人關(guān)照，卑職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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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這都倆天了，這些鳥官兵怎么還不來攻城？莫非官兵知道我們的底細了？
大偉兄弟不要著急，這些日子周遭村戶都被我等遷入城中或者安置在黎族大山之中，咱們又封城多日，大帥連斥候細作都沒有安排出去，如此就算有人去通風報信，定也不能泄露我等軍機。
沒錯，大偉兄弟就和俺張猛子等著罷，到時候大帥不等了。”突然一聲”令下開城門，殺官兵，咱們和元杰兄弟的黑獄軍可是要搶著當先鋒的。
主公，這瓊州指揮使現(xiàn)在使這圍三闕一之計，怕是定不知道我等虛實，難不是想讓我們不戰(zhàn)而潰？如今敵方部眾分散，而西門主力軍亦不足倆千人，咱們這城中一萬大兵，要不直接殺將出去，定是能殺潰敵軍！
徐先生所言不錯！咱們殺出去，一萬多人被三四千人圍在城內(nèi)俺們也覺得太憋屈了，正好殺出去解解氣！
哦？都憋得慌了？前些日子又各自分的幾百青壯，心中有了膽氣，就想出去見見官兵的能耐？
咱當初可就跟你們說了，不殲滅敵軍，咱們就算是戰(zhàn)敗了，不然留著這些鳥官兵回瓊州守城嗎？那樣咱們又得損傷多少兒郎？又得耽誤多少時間，瓊州府可不是儋州，城墻可是牢固，再有這些官兵回去，召集全城青壯守城，咱們又如何能破？
大帥！農(nóng)戶兄弟可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這幾日人人都夸我同心軍仁義，你看這儋州的農(nóng)戶兄弟可是和我們鐵了一條心呢！
猛子兄弟；你也知道這是儋州，那瓊州我們可沒有去，那些農(nóng)戶傭工只知道我們是賊呢！而且只怕還是海上巨賊，殺人不眨眼呢！你說他們是信官府呢？還是相信我們？
徐秀才所言不錯！
但想要殲滅官兵大部，只有請他入城一條路，不然雙方基本都只能靠倆條腿，誰又能追得到誰？殺得了幾人，此事不必再說，某自有計較！
王名樂、張定先、李學武聽令！帶領(lǐng)各自旗下第一軍，第六軍，第八軍等會自孫總管那里領(lǐng)得金銀財貨自東門往黎族黎曉逃竄，你等切記，只能逃竄，不可力敵。待引敵軍十里之后，便伺機行事！
如今加入我軍的新軍戰(zhàn)士眾多，你等又是獨自領(lǐng)軍第一遭，各自帶領(lǐng)五百人，你等都是我的好兄弟，但軍中不分先后，是騾子是馬，誰又是朽木枕頭，這次就全看你們自個的本事了，可別讓新來的兄弟后來居上了，再來怪我這個老兄弟偏心。
大帥！好生看不起人，你就看著兄弟們罷！
徐小波！
屬下在！
通知李元杰、許前、許右提前準備，原地休息，若是官兵攻城，便按計劃追擊行動。
其余各軍準備造飯，大戰(zhàn)隨時開始，大伙莫要閑墮，打好精神，聽我軍令，若是官兵進城來了，不要給老子逃脫了一個敵軍！
張猛子，文三變、帶上那石元的外甥，告訴他可以罵他舅了，是死是活，看他自個了，你倆也可以上城先過過嘴癮！按計劃演一場戲罷！
哈哈！遵命！大帥！、
.........
城內(nèi)的良善百姓聽著，我家指揮使憐惜你們，大人說了，不日便要攻城了，給你等最后期限，拿下匪賊，便可饒得性命，不然全部定為亂民，有死無生！
哎喲，石千戶！你這被爺爺殺的丟盔棄甲的狗才，今天可是又來送死了？還在那邊狗吠干甚，上來和爺拿刀拿槍干啊！磨甚么嘴皮子。
哦？你是何人？莫不是那賊首，某中了你那奸計也！如今大軍壓境你還不逃，某不日破城，定要親食汝肉！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老子是你文三變爺爺，我家大帥什么身份能與你說話？現(xiàn)在這儋州城內(nèi)有我家大帥精兵一萬，你膽子大過了天，就給老子上來，咱們大戰(zhàn)三百回合，看我不割了你那二倆撈貨下酒！
精兵一萬？真是好大的軍威，石元嘴角一揚，朗聲笑道；別以為本千戶不知道你們有幾斤幾兩，你們那賊首怕不是前倆日見我們將軍大軍壓境已經(jīng)逃出城了吧？你家賊頭讓你們墊背，還不自知？本千戶等會拿下你的狗頭，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巴還有多硬！
舅......石元！你這無恥下作的畜生，說起墊背，怕是誰也抵不住你，可憐我們?yōu)槟銢_鋒陷陣，自個兒倒是跑的飛快，指揮使大人??！這石元就是個只會拋棄部下的畜生啊！你萬萬莫要信了他的話，千萬不要來攻城?。?！三人正都得厲害，吳會突然發(fā)威偷襲自家老舅！
...........石元看著自家以往聽話的外甥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嚎叫哭訴，一時間卻是呆了！待聽清楚話語后，面紅耳赤的向后方大營的王兆興解釋著什么?。ㄋ坪跻爻鞘鼗兀?p> 孽畜，休要胡言，我自是浴血率眾殺出重圍，為你等尋得救兵前來，明明是你們不思抵抗，導致如今這般局面，還不速速閉嘴！
好一個殺出重圍，你但凡身上有半點傷，我也不會不認你這個舅爺，指揮使大人??！這石元連這賊.....“同心軍”一根毛都沒有碰到，就直接逃遁了，大人莫要被誆騙算計了，我們才是誓死效忠大明的人啊！絕不是這石元”長腿賊”！
大人，休要聽得這孽畜胡說，甚么同心軍，明明是賊寇，此子怕不是已經(jīng)投靠了蟊賊！我石元絕對做不出那等臨陣逃脫的事情來的！
恩！石千戶莫慌，本指揮自是相信你的，對了，那狂言亂語之人可是你外甥？眾將聽令，到時候拿下此城務(wù)必先留那人一條命，我要親自審問，還石千戶一個清白.
大人，此人我已與之斷了親屬關(guān)系，往后再無瓜葛，而如此悖逆挑撥關(guān)系的妄人，卑職覺得還是一刀殺了比較好，別到時候可別污了大人的眼睛。
你覺得？你在教我做事嗎？
只管忙你的去吧，此人我有重用！石千戶莫要擔心，本指揮不是那般過河拆橋之人，自是以事論事罷！
大人！
此事我已決，莫要再說！
卑職！遵命。
還敢效忠大明？招呼那吳百戶！城樓傷的文三變似乎怒火焚身，見那吳百戶還敢說大明的好話，提著單刀就要當眾去拿他，而吳姓百戶只是到處逃跑，連聲呼叫，大喊救命！好不熱鬧，卻一個不慎被那張猛子直接扯住，拖倒在地上，不見了蹤跡，只剩下慘叫聲！惹得陣前官兵哈哈大笑！
城外那些狗才給爺聽著，爺爺們已經(jīng)燒好燙豬水，只等你們來攻，若是胯下沒吊，便還在外面窩著吧！爺爺這里糧食多得很吶！便不陪你們玩耍了！
大人快攻城，賊寇要逃了，我來愿意獻城門??！吳百戶滿頭是血又爬上城頭，身后一陣金革之聲，瑯瑯作響，明顯是倆波人馬正在交戰(zhàn)，而且吳百戶已經(jīng)占據(jù)了些許優(yōu)勢！
將軍！末將請戰(zhàn)，必要為將軍破此城，揚我軍威！
莫要著急，區(qū)區(qū)激將小術(shù)爾，咱們且觀看一陣，等著罷，敵軍大部還未出現(xiàn)，莫要中了奸計！
報！賊寇自北門突然殺出五百人，陵水周千戶剛帶人迎上，賊寇卻又逃進城去了。
哦？五百人，賊寇武備如何？
啟稟將軍，多是魚叉農(nóng)具，也有鄉(xiāng)野藤牌~
哼，怕不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讓周化帶兵嚴守，定是些村野刁民，如此愚昧，還不知大難臨頭了，居然還敢為虎作倀，不知死活！
報！指揮使大人，儋州城南門孫千戶遣人來報，敵寇有一千余人突然自東門出去，攜帶大量金銀財貨，往清安寨方向而去！
大人！快看，煙，煙，城內(nèi)！
王兆興愕然望去，只見儋州城內(nèi)幾處濃煙滾滾，便急忙問石元，可知那是何處？
大人，壞事也，末將記得，似乎是那糧庫和衙門位置，賊寇...賊寇怕是要燒糧了！
不好！賊寇放火燒城了
賊首要逃！
大人，下令吧！
末將請戰(zhàn)
速速傳我令，命劉斌帶人盡量截留對方，務(wù)必咬住，不要讓賊部逃入那些黎番的底盤，周化隨我部一同攻城，務(wù)必拿下此城，搶救糧草，不然我等只能打道回府，不敗而敗也！
殺！殺！先登城者賞百銀！
救糧庫者賞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