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愛恨交織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婷婷,你當時在廣州餐館打工的時候,住的什么地方?不會也住餐館的閣樓上吧?”
“是楊老板在外面幫我們租的一個間屋,我和一個叫小梅的服務員住在那里。”婷婷說完,馬上又問我:“江冰,你也認識楊老板,你說,是楊老板一個人特別好色,或是你們男人都很好色?”
“你怎么這樣說?”我奇怪她為什么會這么說。
“你真不知道楊老板的為人?”她問。我搖了搖頭。她說:“也不奇怪,我之前也不知道。直到小梅被楊老板開除的時候,小梅告訴我才知道的。原來楊老板在雇傭小梅時就在出租房里強迫和她發(fā)生了關系?!?p> “?。克沁@種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又突然意識到什么,問:“那小梅被開除后,你就一個人住在出租屋里?”
婷婷嘆了一口氣說:“我實話告訴你吧,楊老板就是在小梅離開的當天晚上就闖進我的房間來,我大聲呼叫和反抗,他才沒有對我下手。你說他怎么能這樣呀,他跟我還有遠房的親戚關系,他比我大一輩,平時我都叫他表舅的?!?p> 我恨死了楊老板,問:“那你后來呢?”
“我馬上就搬起東西出來了呀,就來找田小芳,讓你幫忙,然后進到了你們的廠里。”原來如此。我對婷婷的這般遭遇深表同情。一個弱女子,背井離鄉(xiāng)在外面闖蕩可真不容易。我希望自己今后能盡最大所能來保護她。
“你早點休息吧,我要回去了?!彼f完站起身。
“抱抱!”我一個熊抱,把她偎在懷里。
多么溫暖而美好的擁抱。我陶醉于她身上散發(fā)出的芳香和氣息,我不想松手。她把頭靠在我肩頸處,隨著我的深情,她也用力抓緊了我衣服。我感受到了她的熱情,頓時讓我心潮澎湃,仿佛抱著一團大火球,要把我倆溶化。我癡迷,我瘋狂!“不要!江冰……我怕!”“婷婷,我愛你!”“不——”
我抱著她,親吻著她臉上的淚水。我想,是婷婷成全了我,讓我成為了一個完全的男人。我想,我應該一輩子對她好。
我擁著她,已經(jīng)十分困乏??此荒槣I痕,心事重重的樣子?!八?,婷婷。我愛你!婷婷。”很快我就進入了夢鄉(xiāng),一夜甜蜜的美夢。
第二天鬧鐘響起,我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赤果,終于才想起昨晚發(fā)生的一切,我翻身起床,發(fā)現(xiàn)婷婷已經(jīng)不在!我翻看床鋪,她沒留下一樣物件,唯有床單上的一團鮮艷的紅色!沒想到,這么漂亮,有這么多人追求的鐘婷婷,她一直守身如玉,最后把初夜獻給了我!
上班第一時間我就沖到裝配車間,看著婷婷已經(jīng)在默默地開始工作,我的心終于放下。走出車間門口時碰到劉學蘭,她見著我就露出一臉詭異的壞笑。她無非是發(fā)現(xiàn)了鐘婷婷昨晚沒有回宿舍睡覺后,才有了這副表情。
午飯的時候,我又端起飯盒到婷婷她們女工用餐的地方,婷婷旁邊的劉學蘭馬上起身來讓我坐,正合我意。能坐在她的身邊都是一種幸福。她還給我碗里夾肉,我對她說葷、素都要吃,現(xiàn)在不胖不瘦剛剛好。同桌吃飯的女工都笑我們。婷婷默默地吃飯,不怎么說話。我悄悄問她有沒有覺得身體不好,她更是紅了臉,什么話也不答。
還正在吃飯時高龍翔就來找我:“江冰,你怎么跑到女人堆來吃飯來了?”他正說話時又看到鐘婷婷在為我夾菜,連忙又說:“哦,應該、應該?!?p> “高大哥你吃過飯沒有?”我問。
“吃飯不重要,公司等我在你這里取了產(chǎn)品回去加緊發(fā)貨啦!”
“哦?!蔽抑谰o要事情來了,放下碗筷就來幫高大哥取產(chǎn)品。還好東西是早已包裝到位的。高大哥笑嘻嘻地問我:“你們倆,成了?”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在我肩上捶了一拳,高興地說:“行呀,老弟!”
我們正看著產(chǎn)品裝車完畢,鐘婷婷把我沒吃完的一碗飯菜端來,說:“飯菜快涼了,你要不要先吃了來?!?p> “不急這一會兒,高大哥都還餓著啦?!蔽艺f。
“人家弟妹好心,你就吃吧。我馬上趕回去就可以吃飯了?!备叽蟾缯f完,又看著鐘婷婷道:“改天弟妹跟著江冰到我們廠里來玩!”
婷婷和我都高興地點了點頭。
下午的時候,孫總把我叫到他辦公室。他說有件事情要告訴我,他準備把鐘婷婷調(diào)到辦公室,讓她學著做文員并兼做出納。我一聽就驚住了,我說她能行嗎?這可是全新的工作。他說會讓人教她,這工作學起來快,主要是公司欠缺這樣一個人,他觀察后就覺得鐘婷婷很合適。
我說只要鐘婷婷愿意就行。
其實我這話也是無奈之舉。我從心里不希望婷婷離開她現(xiàn)在的車間。我覺得她才來這廠里,這項工作也才適應不久,不能馬上調(diào)到一個非常陌生的環(huán)境去,還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辦公室的工作。
當然我最不放心的,是她一旦到辦公室去上班,我就不能在車間里工作時經(jīng)常見到她。但是,既然孫總已經(jīng)拿定主意,那我肯定也無法否決,只能任由鐘婷婷自己來決定了。
但我的這句話也就等于白說。如果把我換成鐘婷婷,我肯定也會答應孫總的要求,在車間上班與在辦公室工作,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工作條件、工作方式、衛(wèi)生環(huán)境、身邊同事的素質、今后的前景等,都有巨大差距。
我一個人在反復地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居然忘記了要去跟鐘婷婷溝通她要不要換工作。第二天我再去找她時,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搬到了辦公室上班。我到辦公室看到她時,她正在用心地學習打字,忙得都來不及理我??粗欠葶@研勁,我還是希望她早日獲得成功。
但是,我又感到她進入的新領域讓我變得陌生,有可能會拉開我與她的距離,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突然讓我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到她已經(jīng)到辦公室的幾個人吃飯的地方去了,坐位剛好坐滿,我跟其他人都不太熟,就沒敢過去。我在食堂外等她出來時問她為什么一個人跑到那里吃飯,她說是孫總說的,為了讓她早些融入辦公室這個團隊。
這天下班孫總叫我跟著他去陪客戶。我們在東莞大酒店用餐,接待的是幾個臺灣的企業(yè)老板,大家都算斯斯文文地喝了些紅酒。用餐結束后我們就進了夜總會的一個大包房里,他們又是喝酒又是跳舞,一個個都徹底放開,豪言壯語有,嘻笑怒罵也有。
很快孫總叫來幾個穿著暴露的美女陪酒,他們更是和美女摟摟抱抱、灌酒掐油。我身邊也有個美女,微笑著給我敬酒,我很不習慣,只是一個勁是點歌唱。孫總直叫我:“小江,放開點兒!”很快舞廳里就只剩下了我和陪我酒的美女兩個人。我問那美女他們都去了哪里?那美女哈哈笑,然后他把我?guī)нM了一個小包房,她說現(xiàn)在我們就和他們一樣了。
美女開始挑逗我,我才知道他們都去干什么了。美女的誘惑頓時讓我興奮起來。我想我還得學著適應這樣的場合,我就退去衣服準備壓向美女身體,她卻一翻身去取了避運套。我像一個木偶人一樣,感受不到絲毫內(nèi)心的激情,仿佛這里的兩具人體,都與我無關。
第二天早上才回去廠里。劉學蘭告訴我,說婷婷昨天晚上在我宿舍樓門前等我到十二點。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
我走到辦公室去,婷婷頂著兩個黑眼圈愣愣地看著我,看得我頭腦發(fā)蒙。
我忙說:“對不起、對不起!”然后她又繼續(xù)埋頭練打字,始終不理我。
下午下班我去外面悄悄買了一盒避運套。我去鐘婷婷的宿舍找她,要她跟我一起到廠里的環(huán)形道路上走一走??粗饬宋业慕ㄗh,我想她已經(jīng)原諒了我昨天晚上沒有回來給她造成的不愉快。我頓時心情大好。
我拉著她的手剛到樓下,迎面就碰到孫總,婷婷連忙甩開了我的手。我和婷婷一起向孫總打招呼,他對婷婷說公司的電子郵箱里有一個郵件需要回復,讓她幫忙弄一下。婷婷答應著就去了。我就只能一個人在辦公室外面胡亂走走。
一個小時后我才見著她從辦公室出來。她歉意地說:“讓你等這么久,真不好意思?!?p> “相比昨天晚上你等我,我就是等到明天也應該。”
她呵呵笑了笑,問:“昨天孫總帶你去了哪里?怎么還會在外面過夜?”
“確實是一個大應酬,喝酒太多了,孫總就安排的在外面住?!蔽蚁氩黹_話題,“你剛才看到孫總怎么還緊張?我牽著你的手又怎么了?”
“哦對了,你今后少到辦公室來找我。我聽辦公室主任跟我說,說孫總不喜歡他的員工談戀愛?!?p> “啊?我怎么不知道孫總不喜歡員工談戀愛這事情?你看,車工組的小陳和你們裝配車間的小幸,不就是在廠里在談戀愛嗎?孫總也沒說什么呀!”
“嗯,是呀。也許——也許他是針對辦公室的人吧?”
“我總感覺很奇怪,這事情他也要管?!蔽液芗{悶。我又說:“我不到你們辦公室,那你就經(jīng)常到車間來找我吧,好嗎?”
“呵呵,是哈。嗯,只是現(xiàn)在我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學好以后,我就有時間來找你了。”
在廠里轉過一圈以后,我就把她帶到了我的宿舍來。
我給她倒水,她幫我整理起床上堆的衣物。突然我看到她呆在了那里。
我問:“怎么了?”
她拿著我的一件白襯衣,一下沖到我眼前把衣領展開,兇狠道:“你說,這是什么?”
我一見領口上一團口紅印,糟糕,正是昨天晚上在夜總會里給那女人咬的。再看婷婷現(xiàn)在拉下的臉,完了!“我——”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說呀!”她大聲道。
“我——”這是我之前完全沒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身上的口紅都已經(jīng)洗掉了,怎么我就忽略了這里。我如何才能圓這個謊?不可能說是她的口紅吧,她嘴唇是鮮紅的,可那是天生的紅色。我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低下頭,輕輕說:“對不起,婷婷,我——只有這一次。你原諒我吧?!?p> 她把那件白襯衣死死地捏在手上,越來越用力,像是要把它捏出水來。
我向她遞去水杯,近乎哀求的語氣說:“你喝點水——”
她舉起手上的襯衣往我面前使勁一丟,水杯“叭”地一聲摔到地上,玻璃渣綻開,仿佛一粒粒扎在我的心上。
她“嗚——”地一聲,捂住臉,哭了起來。我的心全碎了。
“婷婷,我是愛你的!”我伸出雙想去抱她,她用手一擋,把我推開,然后迅速沖出門去。我跑出來看她,只見她一邊拭著臉上的淚,一邊頭也不回地跑,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陶洋見了過來問我是怎么了。我頹唐地搖了搖頭,不想說話。
一會兒后張衛(wèi)國就來邀我去打麻將,我覺得這也是一種排解煩惱的方式,就暫時撇下剛才的不愉快,打麻將去了。因為狀態(tài)不佳,麻將我又輸了很多錢。沒打到兩個小時我就說不玩了。他們反正都贏著我的錢,也就說散就散了。
然后我跑到女工宿舍,發(fā)現(xiàn)婷婷宿舍已經(jīng)熄燈。我敲了敲門。很快門隙開了一條縫,屋里并沒開燈,劉學蘭露出半邊臉:“噓——”她一根食指抵在嘴邊,輕輕說道,“大家都睡了。你,還有事兒嗎?”
“哦,沒事兒。你們休息吧?!蔽抑缓秒x開。但能知道她仍在宿舍里,我也放心了不少。
第二天才上班劉學蘭就來問我:“你們昨天晚上怎么了,婷婷一回來就躺到床上,捂在被子里哭?”
“是嗎?”我非常懊惱,讓婷婷如此傷害。
“你們鬧矛盾了吧?我問她,她也不說話,”劉學蘭說,“你來敲門時,她才停下哭泣不久。我想還是讓她安穩(wěn)地睡睡好一些,所以沒讓你進來找她?!?p> “嗯。我也只是想看她睡了沒有。”我還是很感謝劉學蘭給我反饋的信息,只是我還是想不出怎么才能讓婷婷原諒我的方法。
下班的時候我在辦公室門口等到她,叫她晚上還在廠里的道路上走走,她只是說了一句她晚上要加班。然后就走開了。
我跟工友們約上了麻將。居然這次賭運特好,贏了好多錢。接著兩天我他們還約我打麻將,我還是贏錢,一下子我的麻將癮就上來了,每天下班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約人打麻將。
那天高大哥來我們廠里,問我“你的美女”怎么跑到辦公室去上班了。他這一說才讓我才想起,都有幾天沒有去找鐘婷婷了。
我說那是孫總的安排。高大哥想了想說:“那你要花更多的心思去關心一下她了,畢竟現(xiàn)在她跟你有了一些距離?!?p> 我當時以為高大哥所說的距離就是指空間上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