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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yè)后才開始長大

第二十三章 為情所困

畢業(yè)后才開始長大 石頭睡著了 5305 2021-09-09 00:03:00

  這次16號放假,我在宿舍和他們打了一整天麻將。

  傍晚的時候,婷婷竟然跑過來找到我,她給我?guī)砹艘槐K臺燈,她上次說我看書的地方光線不好,沒曾想她今天就特意去街上為我買了臺燈來。我這才記起今天沒有陪她一起出去逛街。

  她看我一直在打麻將沒理她,就把臺燈放在我的懷的,說:“你打麻將,我就走了。”然后轉(zhuǎn)身就出了門??礃幼铀稚业臍饬恕?p>  一起打麻將的陶洋叫我跟去哄哄,女人哄哄就好了。我說打完這局再說,我這手麻將能做“大胡”。最終這手麻將也沒贏到錢,我就讓旁邊觀戰(zhàn)的工友接我的缺,然后離開麻將席去找鐘婷婷。

  我走到婷婷的宿舍,見她還在生悶氣。我叫她別生氣了,她不理我。我看到她床頭有一本書,我拿過來看,原來是錢鐘書的《圍城》,“你也看這樣的書?”我原來以為她要看書最多就看一點瓊瑤的小說。翻開扉頁,寫著她的名字。她的字很清秀,像她的長相一樣可愛。我突然想留下她的這本有她簽名的書。

  “這本書你看完沒有?”我問。她沒理我。

  “如果你看完了,送給我行嗎?”她沒回答,卻把書合上,放到了我手上。我很高興地把書揣進了懷里。我不只是得到了書,我知道她還是挺在乎我的。

  我拉著她到走道上,她仍不說話。我又拉她手準備往樓下走,她一下把手甩開?!澳隳艽饝?yīng)我,別打麻將行嗎?”她終于開口說話了。

  我一下放心了好多,原來是因為這個?!昂呛牵@個容易。但你別不高興,我每天都在贏錢啦!”

  “贏錢也不能打!”她大聲道。我還沒見過她這樣強勢過。

  “婷婷,你今天是不是去外面買了東西,”我想換個話題,“有沒有買衣服?我給你500塊錢你下次買衣服用吧。”說完就掏兜里剛才贏來的錢。

  “我不要你打麻將的錢!”她仍然陰沉著臉,“你要繼續(xù)打麻將,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我有些無語,她怎么能這樣,大家都打麻將,為什么這不通情理?在工作之外打點麻將可以放松一下,哪一點不好?

  她寧愿望著樓下的廠區(qū)發(fā)呆,也不愿跟我說話。在這女人來往密集的走道上,我可不愿意一直這樣低聲下氣。我想了想說:“那我下次來找你吧?!?p>  “別打麻將了行嗎?”她語氣終于軟了下來說道。

  “你過來陪著我,我就不打。”我只是故意這樣說。我并沒等她回答,就轉(zhuǎn)身就走了。

  第二天鐘婷婷又加班了。她晚上下班又來宿舍找我,我又在打麻將。她說:“你忙我就走了!”我問:“你有什么事嗎?”“沒事。”她說完還是走了。

  我也不可能馬上丟開一桌麻友馬上就去找她呀,想想我就沒好生氣。陶洋這時卻說:“女人有時候還不能太過遷就,否則被她管死了,后面日子會很難過?!?p>  張衛(wèi)國笑他:“你好像什么都懂呀!”

  “這是真的。我當年也玩過幾個女人——你們別不信。我就發(fā)現(xiàn)一個特點,你對她好了,她會高高在上,你時不時冷落她一下,她反而怕你把她甩了,會主動來討好你,還對你巴心巴腸的!”大家都笑了。這天晚上我就真沒去找她。

  第三天晚上她又來找我,見我仍然在打麻將,我看到她這次并沒說話,只是臉色有些難看。然后她又默默地退到了外面去。她這次居然沒有走,她在過道外面等著我。

  陶洋側(cè)身對我耳語道:“你看,冷落一下她是不是就好多了,知道等你了?”我暗暗笑了,不得不相信陶洋真是個情場老手。

  一局牌完,我讓他們洗著牌等我。我到走道上問婷婷什么事,她面露難色,然后頓了頓,輕聲說道:“我這個月的大姨媽沒來。”

  “???”我一下就聽懂了,這可是個大問題!但我不敢相信,“你說——”

  “已經(jīng)超過四天了沒來?!彼曇舨淮螅胰柯犌宄?。

  我愣住了。我一拍自己腦瓜,懊惱不已。這也太意外了,該怎么辦?我沒一丁點經(jīng)驗。我聲音輕得像蚊子:“那是不是,得到醫(yī)院查查?”

  她木木地看著我。我心里發(fā)毛,輕聲說:“對不起。”

  屋里陶洋叫:“江主管,打麻將了!”我正想回絕他們,婷婷說:“你去打麻將吧,我走了!”“別——”還沒等我說完,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我怏怏地回到麻將桌上,繼續(xù)跟他們血戰(zhàn)。

  第二天上午,廠里出了個大事兒。

  沖壓車間突然傳出“啊——”一聲慘叫,然后所有機械操作聲停止,車間里很多人喊“快來人呀”、“快扶他上車”、“快送他上醫(yī)院”……

  我跑到車間門口,見張衛(wèi)國正架著站立不穩(wěn)的陶洋往外面走,有人把陶洋的右手一直抬起,他的兩根手指已經(jīng)變成了扁平的肉泥。

  原來是張衛(wèi)國私自讓做雜工的陶洋學沖壓工的技術(shù),陶洋初學,不熟練,一次操作不當,把自己手指放在沖壓機上就踩下了開關(guān),他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就讓沖壓機給沖得粉碎!

  這事情讓我和張衛(wèi)國都受到了廠里的通報批評,停發(fā)張衛(wèi)國兩個月工資,停發(fā)我一個月工資作為處罰。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對陶洋的傷殘深感同情。也有很多工友對我和張衛(wèi)國被處罰表示不解,認為這就是陶洋自己造成的,是他自己愿意學做沖壓技術(shù),不關(guān)別人的事兒。但我知道,這與工廠的管理松散和安全意識不到位緊密相關(guān),很多工人的認知只能停留在表象層面,如果不加強安全教育和安全管理,這種事情還會發(fā)生。

  我心事無處述說,想到了已經(jīng)又有兩天沒見著鐘婷婷了。

  下班后我來到鐘婷婷的宿舍,發(fā)現(xiàn)她的床鋪已經(jīng)空了,屋里只有劉學蘭一個人。劉學蘭望著目瞪口呆的我說:“她昨天晚上就搬出去了,是孫總安排人幫她搬的,說是在辦公室上班的員工都是在廠區(qū)外面的房子住,她早就該搬出去了。她難道沒告訴你?”

  我搖了搖頭。怎么會這樣,為什么這樣大的事情都不給我講?

  “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劉學蘭問。她可能覺得這話冒昧了些,馬上解釋道:“我看她近段時間心神不寧的樣子,以為是你們吵架了。”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我不知道怎么說。

  我不知道怎么離開女工宿舍樓的,在我走到樓下的時候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方向感,不經(jīng)意一抬頭發(fā)現(xiàn)是走到了廠區(qū)大門口。保安招呼我。我隨口說要出去一趟,我只是隨意走走排解一下煩心事。然后我就懵懵懂懂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我突然想去找婷婷!我要跟她道歉,我要跟她和好!如果知道婷婷住在什么地方,我一定會飛奔而去。可是她到底在哪里呢?這也許只有孫總才知道,如果孫總真的是不想看到員工談戀愛,那我就不好問他這個。

  我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顆漂泊的心找到了一個心靈的港灣,而如今我的心卻再次沒有了著落。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徘徊往復(fù),希望能碰到婷婷,可這又怎么可能。當我發(fā)現(xiàn)走到離高龍翔大哥的廠很近的時候,我決定去高大哥那里坐坐,調(diào)整一下情緒。

  大哥和大嫂正在看電視,見我來,連忙讓座。我真沒心情看電視劇。

  他們還是發(fā)現(xiàn)了我與平時不太一樣。高大哥說道:“有什么話,可以在大哥、大嫂這里敞開了說?!蔽覔u了搖頭。我想把自己和鐘婷婷的事情說出來,卻找到要敘述的切入點。

  “那就看看電視吧?!彼幌霝殡y我。他們跟著電視情節(jié)有說有笑,而我盯著電視就像個木偶人。電視完的時候,大哥招呼我就在這里住下,讓大嫂到旁邊女工宿舍去借宿一晚。

  大嫂拿著枕頭和毛毯出門的時候,我急忙追了出來?!按笊?,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蔽以谧叩郎弦娕赃厸]人,急切地說道。

  “說吧。我猜你今天來就有事情。”

  “嗯——”我還是有點想說又怕說的樣子,一咬牙還是說了出來,“女人懷孕了,如果要墮胎,是不是會很痛苦?!?p>  “當然!怎么問這個?哦——你——”大嫂突然驚悟,用手指著我。

  “噓——”我連忙讓她小聲說話,自己也壓低了聲音,“是這樣,大嫂,我不想瞞你,我跟那個——你們知道的那個婷婷,發(fā)生了關(guān)系——我不是想說這個的——我真不想讓外人知道——”

  “你們發(fā)展挺快呀,不錯呀小子!”

  “重點不在這里,大嫂,我現(xiàn)在為此非常難過!”

  “為什么還難過,難道你又不喜歡她了?”

  “哪里?我是那樣的人嗎?是現(xiàn)在,她好像——懷上了!”

  “這也不該難過呀!有的人想懷還懷不上啦!”

  “可我們不想懷上呀!”雖然和我和大嫂站在走道的欄桿邊在盡量輕聲說話,但偶爾還是有句大聲得把自己都驚住了。

  “哦,你問墮胎,意思就是不想要孩子,想要打掉?”大嫂又輕聲問。

  “嗯?!蔽尹c了點頭。

  “哎,你們這些年輕人——打胎是很傷身體的!但你們?nèi)绻露Q心要這樣做,那還能怎么樣。只是以后可千萬要小心了!”大嫂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我。

  “是這樣,我是覺得我們一點都還沒有做好準備,就想還是回到原來的戀愛階段來。但是——我們最近又發(fā)生了一些矛盾。哎,我現(xiàn)在腦袋一片空白。我回想起當時來,我曾經(jīng)叫她自己去醫(yī)院檢查,該墮胎就墮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傷到了她的心。”

  “你——江冰,我這就要批評你了,你怎么能這么自私呀!這是你的責任,怎么能叫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去扛呢?還是這么艱難的一個事情。你覺得你幫不了她什么忙你就可以不管了?你要陪著她,守在她身邊,會讓她覺得有靠,她才會信得過你!你說你——”

  “我知道我錯了。”我無比愧疚,“大嫂,你說,我還能挽回嗎?”

  “嗯——雖然你犯的錯誤不小,但還不至于一棒打死。你要敢于承認自己的錯誤,向她做一次深刻的道歉,以后千萬不要再傷她的心了……”

  我聽著大嫂跟我說的這些,連連點頭。

  在高大哥那里的一晚上,我經(jīng)歷著痛苦煎熬,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

  我一大早就回到了廠區(qū)大門外等著婷婷的出現(xiàn)。

  終于看到鐘婷婷那婀娜的身姿從遠處走過來。我快步?jīng)_上去:“婷婷,怎么了?為什么要搬到外面去?為什么不告訴我?”

  “對不起!”她用帶著痛苦的聲音說道。她沒有責怪我,反而表示出歉意。這卻讓我更加不安起來。

  “婷婷,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可以彌補,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不是廠區(qū)有人在往這邊看,我可能就給她跪下了。

  “不。不是這個。”她搖著頭,低聲說道。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去參加什么應(yīng)酬了,我再也不打麻將了,我陪你去醫(yī)院,我陪你——”

  “不!這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說。今后你別找我了,真的,你就忘了我吧!”她說完就掩面哭了起來。

  她為什么哭?難道她要狠心斬斷我們倆的感情嗎?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搖著頭,痛苦地望著她。

  這時候正值上班時間,和部分上夜班的員工下班,進出大門的員工越來越多。她終于停止了哭泣。“就這樣吧……江冰,我希望你今后能找一個更好的人!”說著她就往廠大門走。

  我沖上去一下把她的手拉?。骸版面茫也荒軟]有你!”

  “你……我——”她又傷心起來,語無倫次,“我有什么好?我其實……”我不知道她想說什么,但感覺到她也很痛苦。

  “婷婷,不要離開我!”我苦苦哀求。

  她搖頭道:“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我們只能認命了!”

  “不!我們的一切才剛剛開始,怎么就結(jié)束了呢?”我艱難地說。

  “現(xiàn)在結(jié)束也比以后再說結(jié)束要好!”

  “婷婷,我們雖然才開始,但我已經(jīng)把一顆心全部掏出來給了你!我相信,你也是全身心在待我!而如今,你怎么能說斷就斷呢?”

  她淚眼婆娑地望著我,說:“江冰,謝謝你曾經(jīng)待我這么好。就這樣吧,這就是我們的命!你就當作當初沒有遇到過我吧!”說完她奮力掙脫我的手,扭頭跑去了廠里。

  她知道我待她好卻為什么還要分手?什么命運安排,她是在給我們分手找借口嗎?難道她真的死心了?我們真的不能挽回了嗎?我們就這樣結(jié)束了?怎么可以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啦!

  后來有工友過來招呼我,我才從痛苦中的掙扎中清醒過來,鐘婷婷早已不見蹤影。我走進廠里,又來到她原來上班的裝配車間找她,這才想起她去辦公室上班已經(jīng)很久了。

  工廠里各種電動機械轉(zhuǎn)動聲掩蓋住了我內(nèi)心的痛哭和吶喊,我一整天都像行尸走肉般毫無知覺地在工作。

  中午的時候我在食堂里沒見著鐘婷婷。我也只吃了兩口飯就吃不下去了。我知道婷婷現(xiàn)在一定也是跟我一樣內(nèi)心是痛苦的,才沒有心思來吃飯。如果她也很痛苦,那她為什么還要選擇和我分手呢?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驅(qū)使我走到了辦公室來。

  孫總正站在鐘婷婷身邊在說話:“要不要我喊廚房的給你單獨炒一份川菜來吃?”鐘婷婷本來在不停地敲鍵盤,看到我進來,馬上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紅著臉低下了頭。

  孫總對我說:“小江,你也勸一下婷婷吧,不吃飯怎么行?”他說完就進自己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去了。

  我慢慢走到剛才孫總站的位置。

  “婷婷……”

  我才開口說話,她馬上抬起頭來大聲說道:“你最好別再來找我了!如果你再找我,我就再也不到這廠里來了——”

  “你——”我驚訝地看著她。這難道不是一種最絕情的分手方式嗎?

  “是的,如果你敢再來找我,那我再也不會踏進這廠里一步!”她再次大聲叫道,她仿佛不只是要說給我聽,而是像在給上天宣告誓言。

  完了,我想我是真的無法挽回她了!她不來廠里,那我不是連見她的機會都沒有了嗎?我能知道她與我還在一個工廠里上班,也許比她不來廠里后我見不著她要好吧。我怎能再逼她?

  我無法再說什么,怏怏地退出了辦公室。

  才開始與鐘婷婷建立戀愛關(guān)系時,我感覺自己找到了心靈的港灣,找到了自己最親近的人。但如今再失去了她,讓我再回到以前那種孤零無靠的狀態(tài)去,這樣的生活還有什么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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