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差這一難

　　因為一行人主要去看荷花，就選擇最佳觀荷景點——建于湖水之上的東湖五百米木制連環(huán)橋作為當(dāng)日重點游覽處。老夫去年在老年大學(xué)學(xué)會了抖音、美圖秀秀、巧影等制作影集技術(shù)，此次就全程負(fù)責(zé)給大家拍攝小視頻，當(dāng)天回來，粗略統(tǒng)計一下，有500多個小視頻，統(tǒng)共制作了7個影集，總時長近20分鐘。

　　一直制作完成，休息時已經(jīng)凌晨一點了。

　　老夫悄悄上床時，少妻已經(jīng)鼾聲陣陣，睡熟好久了。

　　昨天是老母親搬走的第六天，傍晚下著小雨，老夫單車雨衣去探望老母親，這是老母親搬家后第二次。途中，拐到華聯(lián)超市買了一只近20斤重的西瓜，一把香蕉帶上。不能空手去，大老遠(yuǎn)的，空手串門，哪怕是去看老母親，也不招人待見。

　　老夫扛著西瓜進電梯時，碰上侄兒阿龍來接住，說是在四樓陽臺看見老夫了。

　　一進門，二妹江西、小妹江北、小妹夫阿敏也在，竟然是不約而同，有點出乎老夫意外。

　　老夫坐在正看電視的老母親身邊的沙發(fā)上，給老母親嘮家常閑話，老母親狀態(tài)不錯，但是，老夫也在心中暗自無奈于老母親的漸漸老去。

　　弟媳阿雨已經(jīng)把晚飯端上餐桌，招呼大家入座。

　　老夫本來不吃晚飯，抵不住盛情相邀，洗手入座，喝了半碗稀飯，也取了一些菜。

　　如果日子真的如作者寫出來的這樣平鋪直敘，那人們倒是不會老得太快，輕輕松松活到200歲肯定沒問題。但是，命運絕不會答應(yīng)，它一定會在每一雙腳步的前面，給你設(shè)置陷阱，讓你遭遇坎坷和摧殘，讓你加速衰老。

　　荷花節(jié)看荷花，北湖中五百米連環(huán)木橋，湖上涼亭座座，湖水幽幽，荷葉田田，荷花艷艷，荷香飄飄，微風(fēng)習(xí)習(xí)，笑聲陣陣，游人如織，一派盛世賞荷美景。

　　完全在預(yù)料之中，沒有一點的問題。

　　往年東湖東北角廣闊的水域，荷葉鋪天蓋地，荷花點綴其間，蒲葦叢叢呼應(yīng)，忽地驚飛三二只水鳥，一艘艘彩色游船來往穿梭，荷香更是濃郁。今年，卻只剩一處處蒲葦，和暗淡的湖水，荷葉荷花荷香水鳥，蹤跡皆無。當(dāng)?shù)匾晃毁u蓮蓬的大嫂說，不知要搞什么，東北湖的荷葉包括蓮藕根都給縣里清除掉了。老夫從十幾歲開始每年來看荷花，一直堅持不懈四十年了，最喜歡到東北湖歇腳，一邊賞荷，一邊自由呼吸荷葉荷花的清香。今后，這里再沒有歇腳的理由了。

　　這是人生諸多遺憾中的一個。

　　這里最原始的美，被無情地愚蠢地破壞了。往年賣蓮蓬的大姑年小媳婦，成群結(jié)隊，花枝招展，一街兩邊到處都是，今年總共只見到五六七位。

　　東北湖的荷葉荷花荷香大水鳥，是最最原始最最原生態(tài)最最隆重最最壯觀場面最最宏大的觀荷佳地，從此不復(fù)存在了。我生命里最值得回憶的幾千畝荷花??！老夫在心里不停地詛咒著毀掉東北湖荷花荷葉荷香的罪魁禍?zhǔn)住?p>　　中午，湖中餐廳吃了東湖的魚以后，就是歸程了。

　　大家都很高興，但是，九九八十一難的那一難，就來了。

　　城西轉(zhuǎn)盤將要過去的時候，車被警察攔住了。

　　如果人生皆如所愿，個個就都是神仙，自信人生二百年，逍遙一生，壽終正寢。

　　其實，自古以來，從皇帝老兒到平民百姓，從來沒有一個如愿以償?shù)摹?p>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六人去逛荷花節(jié)回來路上，途徑陳州城西大轉(zhuǎn)盤，被一交警攔住了。

　　陳州通往神州的快速通道全段大修施工中，兩邊藍色鐵皮墻夾住，中間留出的道路十分窄狹，又十分漫長，途中頻繁錯車，風(fēng)險很大。

　　于是，路過大轉(zhuǎn)盤，妹夫阿敏停下車問交警，文昌大道怎么走？

　　交警往開著車窗的車?yán)镆豢矗f，我不問你，你竟敢主動問我。往前走，可通文昌大道。不過，你超員了，把駕駛證、行車證先交出來?？茨銈円卉嚾藖砜春苫?，也不容易，減輕點處罰，扣三分，罰50元。

　　聽了許多教訓(xùn)的話，賠了許多不是，耽誤了近一個小時，開了扣分罰款條，才算放行。

　　老夫?qū)捨康溃啪虐耸浑y，差一難就取不回真經(jīng)，只當(dāng)破財消災(zāi)了，下次注意出門別超員就是了。

　　看荷花是愉快的事情，扣分罰款是不愉快的事情，人生大抵如此。

　　但是，腦細(xì)胞肯定死了不少，不知道老夫的頭發(fā)會不會因此事又多白了一根？

　　幾十年都住得很近，突然間相隔20里，這肯定需要一段時間適應(yīng)。

　　特別是老夫風(fēng)燭殘年的老母親。粗粗看去，沒有大變化，細(xì)細(xì)看過，會有蛛絲馬跡。

　　周二早上，老夫的老母親微弓著腰慢慢地去新住宅區(qū)外面散步，過馬路到湖邊那段路程中，有一只小狗狗活蹦亂跳地高度熱情地跑到老母親腳邊去狂熱地親近她，老母親嚇了一大跳，然后看到匆匆走過來的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喚著小狗狗。老夫的老母親勃然大怒：“這是你養(yǎng)的狗不是?。恳膊挥美K子牽著，嚇得我渾身打顫，······你那狗咋那么金貴，比您爹您娘還金貴！咬到我了，您負(fù)得起責(zé)任嗎？叫你傾家蕩產(chǎn)你也包不起！······”

　　中年婦女看看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人，又是自己的小狗狗驚到了老人家，沒吭一聲，匆匆離去了。

　　老母親得理不讓人，后面追著中年婦女的背影又罵了半天。

　　聽阿弟江中的講述以后，老夫、江西、江北、阿敏都沒吭氣。老夫心里嘀咕，老太太是不是接近老年癡呆了？但是，再一想，擱誰身上，小狗狗撲過來親近，也不會泰然自若的不是？老太太那個得理不讓人罵人的過激反應(yīng)，也是可以體會的。

　　養(yǎng)狗的人出門遛狗不牽著，是違反城市管理規(guī)定的。

　　人生就如闖關(guān)，每一年，每一事，都是關(guān)口。

　　闖過去了，就是又一重天，就是下一關(guān)；闖不過去，就零落成泥碾作塵。

　　禮拜天，老夫少妻帶孩子去逛公園。記得那天是孩子剛剛好滿一周歲，先去照相館照了一張照片，然后去公園玩兒。

　　老夫少妻和孩子坐在草地上休息，一位算卦仙兒來搭訕生意，算一卦吧？

　　不算，俺不信。老夫隨口答道。

　　嗨，今兒個閑得慌，我不要錢給你算一卦。說著，卦仙兒蹲在老夫?qū)γ?，端詳著老夫?p>　　端詳了半天，然后說道，人家當(dāng)官是假的，你當(dāng)官是真的。

　　然后笑著看了看少妻，又對老夫說，你不怕老婆。

　　幾十年過去了，老夫一直記得這個免費算的一卦。

　　老夫不怕老婆是真的，從心底里不怕，但是，老夫愛老婆，愛少妻，也是從心底里愛。

　　老夫從對少妻的觀察發(fā)現(xiàn)，女人給男人準(zhǔn)備綠帽子是天生的，特別是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哪怕她不想給自己的老公準(zhǔn)備，大概率是身不由己的，說白了，一大半或者大多數(shù)，是由于女人的無知和天真，一步步被誘惑著，慢慢滑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在這種局面形成的全過程里，無疑的，老公具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要么是失察，要么是失責(zé)，要么是失教，對，女人是需要男人調(diào)教的。

　　男人的世界觀、人生觀、道德觀，必須正道。然后得有調(diào)教老婆的資本和能力。當(dāng)然，生理的滿足是其中一個相當(dāng)重要的能力，缺失這個能力的男人，同時也會某種程度地缺失在老婆面前的自信。

　　孩子剛出生幾個月，少妻產(chǎn)假中，老夫上班中。某日老夫下班回來，暮色四合，天色已晚，不知何故，少妻賭起氣來，一甩手二話不說，就要離家出走。老夫追問緣故，少妻就是不說，孩子在床上哇哇大哭也不管，就是悶聲拉開門要走的架勢。

　　老夫怒火攻心道，今天你要是踏出這個門，永遠(yuǎn)不要回來。你這樣的女人，生氣問你不說原因，孩子那么小也不管，要你何用。你走吧，我絕不會追出去找你，這個家里沒人趕你走吧，誰對不起你了，你今天要走出去這個門，這個家的門永遠(yuǎn)對你關(guān)閉。

　　那時候，老夫少妻還和父母住在一個院子里。后來老夫少妻自己建房搬出去之后，老夫的兄弟江中一家從廠里回來，住進了老夫少妻住的房子。當(dāng)然，老夫少妻不搬走，老夫的兄弟一家，也有地方住，東屋一間兩層是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