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理想和黑目標

　　老夫很清楚，親兄弟居住的距離遠近，會改變很多東西。

　　譬如，相隔幾十米二三百米近，你可以空手去看老母親；相隔幾千米或者越遠，你就必須用一種物件去填充太遠的空間，這種物件不必很貴重，但是，必須得有。

　　住的太遠，親情被距離沖淡，越遠的距離就如越多的水，會沖淡親情的濃度，只有禮品能夠填補這種距離造成的弊端。

　　因為正好是周末，侄兒阿龍的對象小雨，還有放了暑假從幾百里外山區(qū)來看姐姐的小雨的弟弟，都正在回來的路上，老夫坐了一會兒，就告辭回家。老夫的兄弟江中要留老夫喝兩盅，老夫說，中午喝過了，晚上不吃飯，和老母親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晚上九點夜盤交易時間，這會兒七點了，一個小時的路程，到家再做些準備工作，不慌不忙，這會兒動身，時間基本正好。

　　關(guān)于老夫母親的住所問題暫告一段落，各方暫且處于平衡狀態(tài)，似乎恢復了天下太平局面。

　　但是，老夫內(nèi)心深處總有一種不安在不停地蠕動，以后的日子依舊危機四伏。

　　老夫覺得老母親的事情不會就此結(jié)束，而是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一個新的開始。

　　后續(xù)會發(fā)生什么，老夫心里沒有任何的把握。

　　只是，經(jīng)過長時間的思想斗爭以后，應(yīng)對的大體思路基本上有了腹稿。

　　從上午八九點開始下起的雨，淅淅瀝瀝下到此刻依舊不停，房檐上低落的雨線砸到鐵皮雨搭上，有如古戰(zhàn)場上敲響的戰(zhàn)鼓?？纯磿r間已過七點以后，又渾渾噩噩坐了一天，得穿上雨鞋去散步了。

　　午飯后，少妻帶著兒子去逛街了，說是和幾個老表去唱歌。

　　老夫出現(xiàn)愛無力現(xiàn)象以后，一直存有對少妻的擔心。

　　不知道是天生的性格，還是現(xiàn)實人生的經(jīng)驗，在老夫的思想里，少妻時時刻刻都在努力做著出軌的準備工作，只要時機成熟，就會付諸行動。出軌，是少妻人生的暗理想和黑目標。

　　以前的20年里，老夫在家讀書寫字，少妻就坐在一邊打她好像一輩子都打不完的毛衣。

　　現(xiàn)在，兒子放假在家，無論去哪里，都有兒子陪著，老夫倒不是太擔心。

　　有一個重要的情節(jié)老夫一直沒有交代，就是老夫和少妻的工作變動。

　　兒子三歲時，企業(yè)被宣布破產(chǎn)，老夫少妻同時失業(yè)。

　　老夫上班時已經(jīng)業(yè)余炒股了幾年，失業(yè)后，就不再找工作，在家專業(yè)做交易。

　　少妻一直從心眼里信服老夫的能力，所以，并不反對。

　　少妻本人參加招教考試，當上一所中學的教師。

　　此后的日子，三口之家依然其樂融融。

　　20年后的今天，老夫沒賺到一分錢，反而賠光了家產(chǎn)，外債也才剛還完兩三年。

　　即便如此，少妻依舊認為，老夫有才只是用錯了地方。

　　少妻信任老夫到什么程度？

　　當老夫借遍親友再也無處可借的時候，就想到貸款，用少妻的工資做抵押，少妻最終答應(yīng)了。

　　結(jié)果，老夫不到半年就又賠的一干二凈。

　　老伙計廢帝曾經(jīng)對老夫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樣子你們兩個智商都不高，智商高的人要么不進股市做散戶挨宰，要么進股市替莊家運作。散戶從理論角度分析就是被割韭菜的命?！?p>　　老夫：“慚愧的很??！就是智商太低??！大半生老做蠢事！”

　　巫山鄙夷道：“聽你說這段故事，感覺老夫配不上少妻啊，老夫廢物點心一個，賺不到錢還賠錢，就那還有少妻給你扛，憑什么命運這么對你，現(xiàn)在是還的時候了?！?p>　　老夫：“巫山你說得對極了！有因必有果??！哈哈！”

　　時光流逝，少妻慢慢地清醒過來，少妻過高的估計了老夫的賺錢能力。

　　即便是老夫混到如此不堪，因為少妻有一份固定工作，節(jié)儉節(jié)儉，少妻偶有怨言，總體上還算風平浪靜。老夫就一個，大多情況下，會對少妻的任性行為有限度的寬容。只要不越界，在家里，老夫當少妻是女皇。但是，超越底線，老夫偶爾也會雷霆萬鈞，狂風暴雨，讓少妻梨花帶雨。當然，雷霆萬鈞的機會少之又少。

　　午飯過后，少妻問老夫去不去建業(yè)大食堂玩兒，老夫剛躺下午休，正看手機，天氣又剛下過雨，沒有晴朗麗，就回說不去，你們?nèi)グ?。于是，少妻帶著兒子，和兩個娘家侄女兒，以及剛過門的侄媳婦，開車去了四五十里外的建業(yè)大食堂游玩去了。

　　一是老夫喜歡清靜，二是短短一個月時間內(nèi)，陪兩邊親人剛?cè)チ藘纱危幌朐偃チ恕?p>　　老夫想一個人靜下來，好好理一理未來的生活，究竟該怎樣應(yīng)對？

　　時光鎖：“怎么還沒寫到出軌呀？”

　　北岸舊雪：“少妻想出軌，老夫看得死，死乞白賴地，還正瞅機會呢！別急別急，一有機會就出軌給你看！先請坐喝茶！”

　　少妻雖然是國家正式教師，卻業(yè)余干過一年多近兩年的安利，后來在老夫的三妹江南鼓動下干過幾年保險。老夫不喜歡少妻太過于拋頭露面，時不時搗亂，兩人因此鬧過不少不愉快。今年疫情開始，少妻索性不干了。這不，學校放了暑假，兒子大學也放假在家，天天和幾個娘家侄女兒、侄媳婦去玩兒。老夫有時候一塊兒去，大多數(shù)時候不去，不明白他們哪里那么大玩兒勁，莫非老夫真的老了？

　　溫柔的蚊子：“感覺二人精神交流少了一些，但這也是婚姻常態(tài)，同齡婚姻未必就能舉案齊眉?！?p>　　北岸舊雪：“是，的確少了點，特別是近一年來?！?p>　　傍晚，老夫散步途中，想把最近遇到的生活問題理出個頭緒來。

　　遺憾的是，生活如一團亂麻，一會兒半會兒理不出頭緒。

　　只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如果阿弟江中再出什么幺蛾子，老夫不會一味忍讓他了。

　　就一句，咱媽的房子哪里去了？你現(xiàn)在住的新房怎么來的？

　　時光鎖：“嘛，急人，怎么還不出軌？”

　　北岸舊雪：“別急，少妻得瞅機會，老夫太狡猾了，看的緊，老夫?qū)ι倨拚f過，只要出軌，至少得死一個人。少妻現(xiàn)在有賊心沒賊膽??！”

　　二十年來，老夫一直覺得，少妻懷里始終揣著一頂帽子，麥苗一樣碧綠碧綠的，少妻自己并不知道，不自覺，卻是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給老夫戴在頭上。

　　老夫視榮譽如生命，這輩子鐵定是不愿戴這頂帽子的，所以，夜里睡覺都睜著一只眼睛。

　　老夫?qū)ι倨拚f過不止一次，麥苗色的帽子，不要往家里拿，那樣的話，必定發(fā)生的是，至少有一人上西天。

　　于是，二十年來，少妻在雷池邊嘗試了一百次，卻到今天，還沒能茍如愿以償。

　　少妻知道，老夫是說到做到的人，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應(yīng)該是這樣，金錢和地位還是可以平衡少妻失衡的心態(tài)的。

　　這個和兩個人的三觀密切相關(guān)。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少妻發(fā)現(xiàn)，原則問題，老夫從來不會退讓。非原則問題，任由少妻為王，老夫只會嘿嘿一笑。

　　老夫愛少妻，但是，絕對不怕老婆。

　　這一點，從來都不含糊。

　　但是，無論老夫怎樣提防，怎樣小心，卻不能阻擋和滅絕老夫少妻婚姻出現(xiàn)和面臨的危機。特別是這個危機出現(xiàn)在內(nèi)部并且曠日持久相當頻繁的時候，再加上一個要命的愛無力，任老夫如何智慧，如何英明，怎樣阻擋那個危機咄咄逼近的腳步？

　　有一次，少妻對老夫的小妹江北說，聽說荷花節(jié)快到了，啥時候去看看荷花。

　　少妻是無意間扯閑話似地說話口氣，但是，老夫的小妹江北卻聽者有心，因為江北的女兒妞妞正上高中，住在老夫少妻的另一套房子里，那套二手房離妞妞所在學校很近。

　　于是，前天也就是周一，老夫的小妹江北和小妹夫阿敏，開著豐田，再叫上老夫的二妹江西，最后是老夫少妻加上兒子阿寬，六人一行直奔陳州萬畝龍湖看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