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逛～逛街
長街旁，古道邊，行人賽時間。
兜有銀，臉又俊，姑娘俏如玉。
瞧那亭臺樓閣，斑斕多姿如若仙境。
瞧那閣中鶯燕，巧笑嫣然宛若夢里。
這一切的一切，高樹在春風(fēng)樓下街邊看得那叫一個～清楚??！
然而高樹自以為毫無破綻的偶然路過演技，卻是被門口的老鴇一眼識破。
狡猾老辣如人精的老鴇開門做生意，廣納四方客，一眼掃去便能知曉此人本性，十之七八。
而即使再老實的老實人她都能給發(fā)展成潛力客戶，更別說高樹這種絕對的潛力發(fā)展客戶，當(dāng)即迎上前去熱情拉客。
“喲～，這不茶樓的說書先生嗎！
怎么光在外面站著呀，快進(jìn)來坐坐??！”
“唉～唉～，老媽子，在下是正經(jīng)人，從不來這里的，這是路過這里想要去街對面買硯臺的。
別誤會，別誤會！。”
高樹連忙推脫，畢竟周圍人的目光開始聚集于他的身上，有些更是今天的茶客，要是今兒個進(jìn)去了，那他的名聲算是徹底完蛋了。
再說了，這個坐坐，它是正經(jīng)的坐坐嗎？
到時候榨我錢糧，勾我心神，我還怎么有時間和精力去給掌柜的寫春秋??！
為了春秋大業(yè)，當(dāng)下高樹就要跨步離開，卻是手腕一緊，只見老鴇的手如鐵錮般死死抓住他，悄聲附耳一個勁的推銷。
“這樓里的姑娘那是吹拉彈唱樣樣精通，而先生卻是最會講故事的人，這樣郎才女貌豈不美哉。
再說，這里的姑娘們最喜歡你這種一看就滿懷故事的男人。
特別是那些剛來的小妮子們啊，柔情似水，一聽到故事啊，就開始水汪汪的……”
咳～
高樹頓時干咳一聲，果然強中自有強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什么叫專業(yè)？
這才叫專業(yè)！
高某甘拜下風(fēng)！
但是！
春秋大業(yè)豈能兒女情長！
高樹狠心掙脫了老鴇緊握著的手，并且義正言辭的表達(dá)自己的正人身份：
“男兒當(dāng)以大業(yè)為重，豈能在此兒女情長！”
老鴇頓時就瞇起了眼睛細(xì)細(xì)打量，那目光仿佛一臺人體驗鈔機在掃描。
那目光看得高樹頭皮發(fā)麻，剎時心里大驚，不由得裹緊衣裳，好讓懷里的銀子更安全些。
不過幾秒，就見老鴇讓出身位，但臉上笑容卻未減分毫，依舊盯著高樹笑意不減。
“對對對，是我誤會了?！?p> 高樹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感覺老媽子那雙眼睛就如火眼金睛，自知車技段位不如人的他只能落荒而逃。
若論花里胡哨，高樹自信不輸任何人！
但論實戰(zhàn)經(jīng)驗，十個他都不夠老媽子吊打～。
看著高樹逃離的背影，老鴇倒是老神在在，好似自言自語般，十分篤定的低聲呢喃：
“你遲早會回來的，我看準(zhǔn)的人就沒一個跑得了的！”
來到街對面，高樹終究還是狠心拋下兒女情長，走進(jìn)一家名叫文寶閣的店鋪。
一進(jìn)門，入目滿是詩詞字畫，同時一股墨香流轉(zhuǎn)店內(nèi)，店鋪的巧妙設(shè)計也讓店內(nèi)寧靜祥和，隔開世外的紛紛擾擾。
不待他沉寂其中，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抬眼一看卻是一位頭發(fā)斑白的老爺子，坐在柜臺處悠然喝茶。
“喲，這不茶樓的說書郎么？
今兒個怎么來我這了？”
嗯～？我這么有名聲的么？
果然大業(yè)未成豈能兒女情長，剛才沒進(jìn)去是對的！
高樹有些詫異，不過好歹說書一段時間，加上故事新奇有趣，他也就不覺得附近街坊知曉他的身份有何奇怪了。
“老爺子，這不茶樓說書也有些時日了么，這故事光講也不行啊，就想著看能不能寫出來。
最主要的是我家掌柜的是個讀書人，這不捧書在手，細(xì)細(xì)品讀，他總覺得少了韻味。”
高樹表明來意，老爺子也不再調(diào)侃，問道：
“這毛筆，宣紙，墨錠，硯臺，你要哪樣？”
“我全都要！”
高樹鄭重的開口，同時右手下意識的收攏手指，心里也想起了閣樓之內(nèi)的那些姑娘們。
待我成就大業(yè)，日后定給你們一人一個家。
老爺子看著高樹那副看似正經(jīng)，實則神游天外的模樣，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淡然說道：
“不算宣紙就已近二兩，你確定全要？”
來自現(xiàn)實的重?fù)糇尭邩渌查g清醒，剎那間只感覺胸口沉痛，咬了咬牙含淚點頭。
“對！全要！”
沉痛的打擊不得不讓高樹可憐兮兮看向老爺子，目光中帶著乞求之色。
“老爺子，我買了你那么多東西，你看～”
老爺子不為所動的拿起茶杯，淡定的喝著茶，裝作沒聽到。
高樹掃視一眼，四下無人，確保故事不會被旁人所白嫖，咬了咬牙說道：
“要不我給老爺子講個故事吧！”
老爺子一聽這話，手里的茶水都灑了一身，連忙起身擺手。
“別別別，我一把年紀(jì)了，身子骨弱，可聽不得你的故事?！?p> 高樹一聽這話就愣住了。
什么叫一把年紀(jì)身子骨弱，這和聽故事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嗯～
身子骨弱～，聽故事～。
天老爺啊～
我高樹真不是那樣的人！
這一切都是生活所迫！
可憐我說書多日無人識，一朝純愛天下知。
果然這人哪，就喜歡八卦不正經(jīng)的。
高樹頓時就感覺人生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未來的路途也石沉大海。
掌柜的看到高樹那丟了魂的模樣，下意識的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唉～，唉～，不就是一點面子的事么？
誰還沒年輕過不是？
看開點，習(xí)慣習(xí)慣就好了。”
在知道自己已經(jīng)社會性死亡的情況下，高樹在那一刻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升華，只留下一副空洞的皮囊茍存于世。
“名利于我早已如過眼云煙，掌柜的不必勸誡于我，我～一點都不在意！”
掌柜的看到高樹那雙空洞無神的眸子扯了扯嘴角，確定了對方真的已經(jīng)不～在意，試探性問道：
“算上宣紙，一共二兩？”
高樹的眸子瞬間亮起了一抹微末的光芒，隨即又暗淡下去，語氣有氣無力的說道：
“好～”
想起自己即將面對的人生，區(qū)區(qū)二兩又有何用。
……
最終，掌柜的還是多送些宣紙給高樹，主要是怕對方一個想不開打算來個撞柱而亡，那他這店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