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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敢與君同

第二十二章 小尼姑

怎敢與君同 白旃檀 3090 2021-10-06 17:30:10

  暗夜,他摸著從女子身上摘到的項鏈沉思,項鏈上是一節(jié)骨頭,刻著“長庚”二字,讓他想起遙遠的往事。

  她睜開眼,是天青色的帷幔,被子有股熏香的味道,自己的衣服被換了,這里是哪兒?難道是黑衣男子的老巢?

  清雅的屋內(nèi)陳設,桌上擺放著白瓷茶杯,她光腳下地前去倒茶喝水,旁邊卻有人說話,“穿上鞋子?!?p>  把她嚇得一驚,連連退后撞上了屏風,一陣脆響,她站起身扶住自己的腰子,對坐在書桌旁的男子大罵,“你能不能出點聲音,嚇死我了!”

  男子沒有回復她,“來人?!?p>  侍女們進屋,把屏風和打碎的花瓶字畫搬走,她確實覺得地上涼,又乖乖回去穿上鞋子。

  “你是誰?”

  “我是這里的主人。”

  “這里是哪里?”

  她好奇地走進書桌觀望著男子,此人的相貌剛好長在她的審美上,鼻梁挺拔,胸襟開闊,雖然坐著,但給人一種威懾和力量。

  “恒山王府。”

  “恒山,王,王府?”

  那不是懸賞找仙姑的恒山王么?他不是要找仙姑嗎?

  “王爺,您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什么仙姑,我是尼姑。”

  他沒有理會,繼續(xù)寫著字,“你不是已經(jīng)被逐出尼姑庵了么?現(xiàn)在算是還俗了,可以嫁娶?!?p>  她聽罷大驚,“你連這個都知道,那應該知道我色膽包天,是個浪蕩子,難道不害怕么?”

  他笑著抬頭看她一眼,看得她臉頰微紅,“我應該怕你嗎?”

  不對,恒山王如果真的是要找她,不可能只是尋仙這個理由。

  接著,門外有人傳報,“進?!?p>  熟悉的黑衣男子單膝跪地向他匯報,“王爺,西苑已經(jīng)整理出來了?!?p>  “很好,走吧,陪我一同去看看?!?p>  他在說誰?等等,這個黑衣男子是他的人??原來如此,但為什么要抓她呢?

  他自己推著輪椅出來,走到房門口,黑衣男子幫他推著,“還不過來?”

  她快步跟上去。

  來到洛陽城之前,她曾聽聞百姓談資,“恒山王是皇上最器重的兒子,早已有立儲之心,可惜四年前遇刺,半身不遂,太子之位傳給了魏王。就此沒什么作為,反倒常常流傳出侍女虐待致死的消息。”

  “可不是嗎?你看那些假扮成仙姑想進王府的女子,不知道是鬼迷心竅還是豬油蒙了心。幸好都沒進去,進去了恐怕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他真的有那么可怕嗎?她想。

  看起來不過是個可憐的廢人罷了,能夠掀起什么風浪。

  西苑里有一口天然溫泉,依著山勢建了一座小屋,里面有沐浴的地方,也有睡覺的床榻,清幽樸素,小屋外也有流水,還種著些不怕溫泉的植被。

  “不錯,讓工人去領賞吧。”

  “是?!?p>  她和他停留許久,他側眼看她,“愣著做什么?伺候我沐浴?!?p>  她用手指直指自己,“我?”

  “是啊,不然你讓我一個廢人,自己栽進去嗎?”

  “可是,我,”

  她翻了個白眼,看在此人并沒有惡意的份上,勉為其難,將他抱起來放在溫泉的池水邊。

  男子的氣息撲打在她的脖子上,頓時讓她的耳朵紅了。濃郁的中藥味更是熏人。

  “王爺,我還是叫您的侍女來吧,”

  他抓住她的袖子,“難不成你還害怕我對你做什么不成?”

  “我,”

  “還是你這個色膽包天的花尼姑,其實內(nèi)心純潔地像一面鏡子,還不懂男女之事?”

  她被他的話激怒了,雖然她明知道對方是在激怒她,但還是叉著腰,“當然不是?!?p>  她小心地解開他的衣袖,看到他腹部的褐色傷疤,從肋骨下方一直劃到肚臍,猙獰又慘烈。傷口上的毒染得皮膚也是褐色的。

  “別人都說我會虐待侍女,你不擔心?”

  “您是個面善的人,我相信您不會的。如果真的如您所說,貧尼也會為了解救蒼生,讓你放下屠刀,不再害人。”

  他哈哈大笑,“知道這道傷疤是誰留下的嗎?”

  “不知道?!?p>  “那個人改變了我的人生,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碎尸萬段?!?p>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p>  她別過眼,將他放入水中,可還是不小心自己也掉進了水里,水花四濺,她才發(fā)現(xiàn)水這么深。游到水面四處沒有他的影子,“糟了,要是他溺死,我得被殺頭!”

  她將他拖上岸,拍打拍打臉,吐出幾口水之后醒了過來。

  “王爺,王爺?”

  她抱起他往門外走,也顧不得他的褲子滑落,露出軟軟的組織。

  “你干什么?!”

  “送你去見大夫。”

  “快放我下來,我沒事!”

  兩人穿上衣服,坐在小花廳里吃飯,既安靜又尷尬。他讓她放自己下來,只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脆弱,也為了試探她到底有沒有記憶。

  如果記得他身上的疤痕,那就要逼問她凌煙閣的事情,可是她一點都不記得了。那她還記得凌煙閣嗎?

  “聽聞你佛理參透得不少,能給我講解一二嗎?”

  “我只是一個入門不久的弟子,參透不敢說,但能夠解答一些疑惑罷了。”

  他的眼睛灼灼地望著她,“何為眾生皆苦?”

  “生是苦,老是苦,死是苦,愁慮、悲哀、痛苦、憂傷、煩惱是苦,與所討厭的在一起是苦,與所喜愛的分開、別離是苦,不能實現(xiàn)追求、愿望是苦。簡而言之:執(zhí)取身心即是苦?!?p>  “凡人都有執(zhí)念,怎樣才能脫離苦海呢?”

  她將盤中最后一塊紅燒肉放入口中,脫口而出,“人人皆有如來智慧德能,但以妄想執(zhí)著不能證得。放下執(zhí)著了,但還有妄想分別,就成阿羅漢;放下執(zhí)著和分別,但還有妄想,是菩薩的境界;妄想分別執(zhí)著全都放下了,就成佛了。放下并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把心放下,更好地擔當?!?p>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的?!?p>  “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脫離苦海?!?p>  “本王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王爺請問?!?p>  “你為什么剃度出家?難道是悟了?”

  她拿筷子的手一顫,那雙帶血的短刀,出現(xiàn)在他的書房中,這必定意味著他知道自己的事情。

  “您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

  他玩味的看著她,臉頰白嫩,嘴唇小巧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紅潤,咬上去一定很軟。

  “對了,這個項鏈是你的?”

  她看看王爺手中的項鏈,“嗯,我一直都帶著,既然在你這里,那便給我吧?!?p>  他將手收回,“暫時留在我這里?!?p>  她皺眉惡狠狠瞪他一眼,身邊的黑衣男子一哆嗦,這要是放到以前,誰敢這樣瞪恒山王,眼睛不得挖出來碾碎。

  他只是淡淡地笑,接過侍女送來的湯藥,再吃下藥丸。

  侍女把碗端下去,他問道,“今夜你想睡在哪里?”

  “貧尼,就睡柴房好了?!?p>  他搖搖手,“你現(xiàn)在是主子,即便沒有房子,也不能睡柴房?!?p>  “主子?”

  她反應過來,“哦,對了,王爺,貧尼自愿念經(jīng)為您祈福,祝您長命百歲,您就給我一間小房子就好了?!?p>  “我不喜歡有人違抗我的命令,既然如此,你就先在我的院子里吧。帶她下去?!?p>  侍女們將她帶走,她還沒回過味兒來,“這這這,什么意思?”

  “王爺是讓你去侍寢呀?!?p>  “???!不行,我不能破戒!放開我!”

  “你不是早就破戒了嗎?都不是尼姑了,還不從了王爺!”

  花瓣和羊奶倒進浴桶,幾個年長的嬤嬤拔下她的衣服,推入浴桶。

  煙霧繚繞中,她沐浴完裹上繡著牡丹的錦衣,來到鏡前梳妝,鏡中的女子膚白玉潤,眉眼間有股媚態(tài),看起來不過十七歲的年紀,可惜她仍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為何恒山王要納她入府。

  難道就這樣妥協(xié)了嗎?

  侍女們在她身后梳著頭發(fā),“夫人今晚真美?!?p>  步攆就停在門外,她出來便看到黑衣男子單膝跪地,“夫人請上轎。”

  蔻丹涂在她的指甲上,扶著黑衣男子的肩膀,她坐上了步攆,料想一個半身不遂的男子,也不會耍什么花樣,可惜了那張臉。

  恒山王住的北苑,吹起了風,侍女為她披上披風,“夫人,前面只有你一個人走了,王爺平時都不讓我們進去。”

  “嗯?!?p>  房間內(nèi)燈火微弱,透著濃濃的中藥味,看來那毒確實很危險,以至于他一直在服藥,會不會他讓自己跪在地上,受著他鞭策呢?

  一個東西掉到了地上,她撿起來原來是棋子,不遠處的帷幔里男子輕聲喚她,“到這里來?!?p>  “是。”

  穿過帷幔,她坐到他的對面,“你可會下棋?”

  她看了看棋盤,似乎可以下,“可?!?p>  下到三更,她見他并未打算就寢,“王爺,不如,我伺候你就寢?”

  “我不用上朝,接著下,天亮再睡也無妨?!?p>  這聽起來更像自暴自棄,不過對她來說更好。

  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夾著棋子落到棋盤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她執(zhí)黑子一步步阻截他的退路,兩人如同身處戰(zhàn)場之中,勢均力敵,誰也不讓誰。

  等天蒙蒙亮,她睡著一頭栽在棋盤上,他勉強站起身,將她抱上床與自己和衣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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