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醫(yī)梅俊堯的醫(yī)術(shù)高明,費勁千辛萬苦才讓他為自己看病,希望一切都進(jìn)展順利。
午間,太陽照進(jìn)房間,產(chǎn)生斑駁的影子,她聞到了他身上的藥味,知道他和自己睡在一起,不敢動彈,但是那股藥味又讓她安心。
她悄悄轉(zhuǎn)身,對著他的臉,睫毛顫動著,仿佛還在做夢,下一秒眼睛睜開了,棕色的瞳孔放大,看著她。
她立即坐起來,捂住發(fā)紅的耳朵,“王爺,我叫侍女伺候您起床?!?p> “不用,我讓你幫我。”
“額,可是,我不會穿,”
“等一會吧,你先給我穿上中衣,我現(xiàn)在還是剛和美人度過一夜春宵的男子?!?p> 她看他一眼,知道兩人沒有發(fā)生什么,但是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好了。
或許他需要一個來路不明的尼姑,才能撫慰自己的心,畢竟偌大的洛陽城,繁華之下,都會趨炎附勢。有誰會把自己女兒嫁給他?除非是有心之人。
“好?!?p> 她仔細(xì)幫他穿好衣服,他的脊背無力地搭拉著她,“你的俗名叫什么?”
“我不知道?!?p> “家住哪里,父母叫什么?”
“不知道,我好像失去了一段非常重要的記憶,但就是想不起來?!?p> “也許想不起來,對你來說便是放下。”
“或許吧。”
她遙望門外,想著自己的兩把短刀。
“我要將你抱到輪椅上,可以嗎?”
“好?!?p> 身體的接觸不再那么敏感了,她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去讓侍女進(jìn)來。
她在他身邊與其是個侍妾,更像是貼身侍女。他給她取了個名字——靜。
“從此不要提自己曾經(jīng)當(dāng)過尼姑,即便別人說出來,你也不要承認(rèn)?!?p> “是?!?p> 他依然為父皇追蹤著凌煙閣的線索,不斷地將各色人等帶到王府內(nèi)審問。只是這種審問,到最后都會置人于死地。
她并不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但是看得出來他對自己人很好,對敵人非常心狠。她希望自己永遠(yuǎn)不要站在他的對立面。
他帶著她出門,招搖地逛街,大家都在背后笑話他半身不遂還納了個尼姑做侍妾,可他卻不當(dāng)回事,讓她穿上漂亮的衣裙走在他身邊。
太子騎著馬與他們相遇,“賢弟,這是去哪兒?”
威風(fēng)八面的太子向下審視了一眼他身邊的女子,他回答道,“我們四處逛逛,透透氣?!?p> “嗯,很好,看到你氣色不錯,父皇會很高興的。我要離開洛陽城一段時間,等回來給你帶好東西?!?p> “好的?!?p> 她知道他并不需要太子假惺惺的好意。
有時她也會看那些意氣風(fēng)發(fā)的書生,那副花癡的模樣讓他生了不少氣。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聽到他說,“不逛了,回去吧?!?p> “是,王爺?!?p> 一天,她獨自出來,由黑衣男子護送著前去集市買東西,卻因為集市太多人與黑衣男子沖散,不知不覺逛到了一個小巷子里。
巷子里傳來陣陣簫聲,帶著蒼涼之感,讓人忍不住想要看看是誰在吹奏。
原來是為藍(lán)衣書生,見有來人停下按動簫的手指,抬頭看著她。她夢中的少年與眼前之人重疊,雙眼不禁流出了淚水,他是誰?和自己什么關(guān)系?
“半月,好久不見。”
“我叫半月?”
“看來你得了失憶癥,得快些回凌煙閣。長老們一直在擔(dān)心你的安危?!?p> 他的手剛碰到她的衣袖,就被一支箭打斷,緊接著她被一個懷抱裹挾著離開現(xiàn)場,留下后面的刀劍廝殺聲,還有男子的呼喚,“我會再來找你的?!?p> 半月,半月。她叫半月?
為什么她會和凌煙閣扯上關(guān)系?難道恒山王抓她,是因為她是凌煙閣的人?
阻擊及時讓凌煙閣沒有帶走她,他因此責(zé)罰了跟隨自己多年的侍衛(wèi),“下去領(lǐng)鞭子。”
黑衣男子跪地,“是?!?p> 他在生什么氣呢?天下那么多女子,要多少有多少,又為何偏偏是她擾動他的心弦?
月夜中的西苑,如同天上的蟾宮,清冷中透著易碎的美。他照常讓她伺候沐浴,只是這一次他用手抓住了她的脖子,跳入水中,吻住她的唇瓣,不讓她動彈。
吻得她面紅耳赤,不會呼吸,她驚訝地看向他站在水中的下半身,又回頭被他緊緊摟在懷里,“你不是色膽包天嗎?就這樣也能讓你面紅耳赤?”
“你!”
她扇他耳光,是因為他騙了她的同情心,讓她為他穿衣吃飯,還抱他沐浴,還因為那個藍(lán)衣男子口中的半月,讓她隱約覺得他把自己耍了。
他也不躲閃,沖上去將她撲倒在溫泉池水中,緊緊相擁,頭發(fā)與頭發(fā)交織在一起,游到水面上,他問道,“星軌對你說了什么?”
星軌?是那個藍(lán)衣男子的名字?
“沒什么?!?p> “希望如此,我們正在端掉他在洛陽城的老巢,興許不日就可以在菜市口看到他的頭?!?p> 她的瞳孔瞬間放大,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吃醋了?”
偉岸的肩膀?qū)⑴訐ё?,重重放在了溫泉旁邊的床榻上,擦干,然后享用?p> 她的嘴唇被咬破了,流出鮮艷的血液,被他貪婪地舔舐。
第二天,她一直睡到午后。他穿好衣服,坐到輪椅上如常出去,與邪醫(yī)梅俊堯會面。
“腿可以照常行走了?”
“是的。有些意外的是,我吃了她的血之后,感覺身上的疼痛感減弱了?!?p> “凌煙閣的刺客大多從小訓(xùn)練過,各類毒藥吃了個遍,她的血自然有治療作用。要是我抓住這樣的仇家,我肯定會將她的血喝干,皮剝了做扇子?!?p> 他笑了笑,“還不急,我要端掉凌煙閣,留著她還有用?!?p> 她被侍女喚醒,拖著疲憊的身子前去沐浴,腿上和手上的淤青尚可遮擋,唇上的血痂卻映襯地她很憔悴。
接下來的每個夜晚,他都會讓她侍寢,每每不是把唇咬破,便是在身上咬下血痕,“你是不是上輩子屬狗的?”
“你再說一遍?”
“看吧,原形畢露,王爺你就是個衣冠禽獸!”
這句話說了可就不好過了,第二天他讓侍女為她包扎了傷口,便看到她身下的血跡——來葵水了。
太子派太監(jiān)送來揚州的特產(chǎn),順便試探了他的腿是否真的恢復(fù)了。走時還特意用內(nèi)力敲打他的大腿,以至于右腿有些骨裂。
等著太監(jiān)離開,他大口喘氣,“快叫邪醫(yī)梅俊堯過來,另外,給我清理一下這王府里的人,一定要查出誰透露了風(fēng)聲!”
“是?!?p> 她來葵水是不會疼的,但這次卻異常地疼,說不定和行房有關(guān)。侍女見她捂住肚子,便進(jìn)門,她把手放下,“什么事?”
“夫人,奴婢給您熬點紅糖姜茶吧,可以緩解疼痛?!?p> “快去吧?!?p> “好巧不巧,你的毒倒是解了,又遇上骨裂。估計趕不上武林大會了?!?p> “求先生幫忙,本王必有重謝。”
梅俊堯笑笑,“你不讓我給她看看失憶癥?萬一哪天想起了所有的事,不是對你很危險?”
“若她想起所有事,就不會傷我?!?p> “她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這么做?”
“先生就別問了,不能說?!?p> 這次的武林大會凌煙閣會派頂級的殺手去比賽,星軌一定會去,屆時可以聲東擊西,攻擊凌煙閣的老巢。
夜幕降臨,他坐著輪椅來到北苑,她正在書房摸著那把短刀,見他進(jìn)來,嚇得扔在桌上。
“想拿回去便拿回去?!?p> “真的?”
他看她一眼,她將刀收好,展露出笑意,“你不怕我用這短刀殺了你?”
“我死了,對你沒什么好處。”
兩人對視著,她先逃離了,“對了,我剛才聽著些侍女哭喊著被拉走,是怎么回事?”
那些侍女被殺了。
“我讓他們回家了,或許是感謝我對他們的恩情吧?!?p> “原來如此。”她局促地站著,“對了,我來那個了,”
“那個?”
“就是,葵水啊,要不我出去找個屋子睡吧?!?p> 他好笑地看著她,“不用,我不會碰你的,我也負(fù)傷了?!?p> 來到床邊,她還是一樣抱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子上床,將衣服脫下,被子蓋好。
兩人依偎著睡覺,她卻久久不能入眠,被抓走的侍女中,有一個是給她熬紅糖水的,告訴她,“星軌一直在凌煙閣等你,半月。你是凌煙閣的刺客,你的任務(wù)是刺殺皇帝,可惜只差毫厘刺中了恒山王,讓他半身不遂,你失憶進(jìn)了尼姑庵,我們找了你四年,他也找了你四年,他不是真的對你好,而是利用你對付凌煙閣!你醒醒吧!”
“什么?”
“有本事,你就再殺他一次,回凌煙閣復(fù)命!”
他的呼吸平穩(wěn)而綿長,吹拂在她的后頸,好溫暖。
他在夢中呼喊著,“晚晚,晚晚,你在哪里?”
晚晚是誰?是某個被他真正的女孩嗎?
而在她夢中反復(fù)出現(xiàn)的畫面終于有了些頭緒,名山山巔的云朵很美,但只有最頂級的殺手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