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父女相見
青山相接綠水浮動,空中隱有鐘聲。勁風(fēng)將竹林吹斜,見山頂處有寺廟顯露。在一片空曠處有高僧講經(jīng)傳道,下面層層疊疊的人數(shù)不知凡幾。依稀聽見喲:“……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后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個休歇處,依前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庇绣X的、沒錢的、穿紅著綠的聽了就各自思量,念念叨叨神思幾轉(zhuǎn),有輕松的、有凝重的、有痛苦的且品嘗這百般滋味,也有淚如雨下的、互相埋怨的、心生悔恨的諸般眾生相。
遠(yuǎn)遠(yuǎn)見后山車道上一輛黑色蓬車慢慢前行,青山綠水間仿佛畫卷般,有了一絲動態(tài)。
在山下集市人流中街上喧嘩人流不斷,有一家丁打扮的人懷抱一小孩奔跑著,先時小孩酣睡未醒,后來顛簸中小孩哭鬧家丁慌不擇路從橋上摔倒,小孩被拋出,大聲呼救“救救孩子!救救孩子!”“救人呀!”“啊~~”喧鬧之聲一聲高過一聲,恰此時后面駛來一輛馬車飛出一人將小孩接下。
小孩抓緊身前人的衣襟,大呼:“阿爹,阿爹,是阿爹!是阿爹!”“是阿爹的味道!是阿爹的味道!”只見身前人墨色窄袖便裝,隱顯暗紋,玉佩透色,面如松柏頭戴玉冠抱緊小孩輕聲安撫“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陛p拍后背將小孩扶于懷中,轉(zhuǎn)身望去。
馬車隨護(hù)之人也跟了過來拿住家丁,再看懷中小孩也已昏睡過去,看了一眼另一個護(hù)衛(wèi)道:“返回”說完上馬車?yán)?,護(hù)衛(wèi)等掉轉(zhuǎn)方向往回走。街上叫好聲不覺于耳,馬車也已走遠(yuǎn)。
房內(nèi)床上躺著一小女孩玉雪可愛,鐘叔:“阿郎,郎中已去請了”
“鐘叔等會看完郎中,再讓侍女給她換洗一下,缺什么去街市上先買回來,貼身的不取,其它的取來看看,把那家丁喊來書房回話?!奔Ь糯ㄕf完走出房間,鐘叔回“是”
書房內(nèi),姬九川坐在書桌前,鐘叔站在右側(cè),護(hù)衛(wèi)將家丁帶了進(jìn)來,家丁跪下回話。
“小的叫來生,是夫人從雪地里撿回來的,今天大爺過來說要把大娘捉了丟出去,大爺一直說大娘不是他的女兒,不知道是大娘子從那里撿來的,還是個瞎子?!笨戳丝醇Ь糯◤?fù)又回到
“今天本來夫人要帶大娘去拜佛,見大爺來了就叫小的先帶大娘逃出來,大娘子說若今天有人救了大娘,就叫小的告訴恩公打開在大娘隨身攜帶著的錦囊,里面有寫給恩公的一封信?!?p> “下去候著”轉(zhuǎn)頭去看鐘叔,門外就有人把來生帶了出去。
“進(jìn)來”鐘叔對著門外說到
就見一個丫環(huán)手捧著一個托盤進(jìn)來,放下就出去了,托盤內(nèi)放著小孩子衣物及一個錦囊。
鐘叔打開錦囊里面有一封書信,封面無字,姬九川拆開信封見信與玉佩,翻開信看了起來。
“恩公:見字如面,不知恩公是何人確愿出手相救小女,妾感激涕零。小女身事并非外界傳言,實是妾與相公之親生子。其中曲折仙師曾言不便與外人道來,因太過離其怕世人對小女不利。若此言不能取信恩公,恩公可向明光大師求證,明光大師亦知其中曲折?!笨粗@娟秀的字跡,有幾個字都暈了開來。接著往下看
“另大師曾言誰第一個救得小女,誰就是小女的貴人,請恩公務(wù)必將小女托付于第一個抱過小女之人,男則認(rèn)之為父,女則認(rèn)之為母,小女方可平安長大。另備上俗物若干可憑信中玉佩至通合錢莊自由取用,妾頓首再求恩公不要將小女的身事在她未成年前告知與她,妾不能將她養(yǎng)大,妾唯愿她有一個快樂無憂的童年?!笨吹竭@里幾滴大的水痕不能寫字,避了過去。
“妾要將害她之人與她們最想得到的物盡數(shù)奪來讓她們越陷越深自封去路,妾會每年為小女備上心意萬望恩公體恤,另小女所戴平安鎖為保命所用內(nèi)有玄機(jī)不可離身,望恩公切切牢記,妾感就是這幾日必與小女分別,懇求恩公萬望善待小女,憐她幼小無依。小女神魂不穩(wěn),須得每日清晨與晚間沐浴初陽與月精待滿3周歲上方可正常視物,再得3月便滿3周歲。妾再次拜謝!”信上頁頁可見淚痕,字跡有污一手簪花小楷可見功底。不得不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真的是刀刀割人。
姬九川看罷信將之遞給鐘叔,鐘叔看罷喜上眉梢拱手到
“恭喜郎君,賀喜郎君,找到貴人再得一女雙喜臨門呀!”
“原來大師說的借運,是這個意思,我們琢磨了許久倒是不解其意了。鐘叔,可也不知是不是此女”姬九川說完負(fù)手而立,深蹙眉頭思量。
“當(dāng)時明光大師給阿郎的錦囊中寫得何字?”鐘叔面帶急切,喜急轉(zhuǎn)驚呼道
“大師在錦囊中寫道,’一期一會,莫失善心,得緣得因,莫失良機(jī)?!奔Ь糯ㄐ煨斓牡莱?p> “我一直不解其中深意,但得一善字,非小善爾不為,良機(jī)難得,須得從善而行。我見今日孩童無辜又見事情緊急便將之救下,孩子又小昏倒之后動了惻隱之心,便將他們都帶了回來?!?p> “從信上看來明光大師對于此事,所知盛詳必是從中窺得一二,又算出我被改了命數(shù),非大能力者不能救也。”
“這才提點我或許可在此地多盤亙些時日,免得錯過良機(jī)。至于具體是何時,大師也未可知?!?p> “鐘叔你不說,我都不會往那方面想。即然要借命,如此,便是我的女兒同我姓姬,須要日月之光方可恢復(fù)。晞,有晨光之意,辰有日月交匯之意,鐘叔你看叫姬晞辰如何。”
“我從未想到我們尋尋覓覓了這些年月,到底是找到解法了,郎君取的自然是好,姬晞辰,姬晞辰,不若再取一乳名,大名不可與人說,乳名叫著親切?!辩娛逡庥谘员淼母吲d體現(xiàn)在了臉上
“好,我初見她時在我的胸口哭鬧不止,現(xiàn)在又與我做了父女,倒像是久別重逢般。不若就叫晏晏,希望此后我父女二人,相協(xié)相依談笑晏晏,我女兒笑起來一定很可愛,鐘叔所有隨行人員賞一季月俸”。
“老奴謝賞,即如此我便下去為小娘子準(zhǔn)備一應(yīng)用品,只是我們明日再起程否?”鐘叔思索著看向姬九川
“明日不必起程,也不必買太多的用品,我們轉(zhuǎn)道去碧汀別院待到我女兒可視物了再回也不遲,到時候再查一查她的身子看可否無恙為好?!眮砘仵獠皆俎D(zhuǎn)身對鐘叔到,
“是必要查探她的身份,觀其衣物想來來頭不小,即然認(rèn)為我父可不是想認(rèn)就認(rèn),想不認(rèn)就不認(rèn)的,只一樣密切注意害她之人,靜觀其變?!?p> “如今我的命理有無恙否還未可知,只一樣鐘叔你盡快傳書回去,上族譜,才能與我命理相聯(lián)?!?p> “我去看看我女兒醒了沒有,鐘叔一會我去見見明光大師你就不用去了,我快馬去快馬回,隨行一隊人馬即可?!鞭D(zhuǎn)身臉帶喜色的離開了
“我的爺呀!都說你活不過20,命理被人換了?,F(xiàn)下我也能對夫人有所交待了?!狈畔滦氖乱簧磔p松的走了
姬九川坐在床邊,左手摸摸晏晏的發(fā)頂右手理了理被子,初為人父的不適都被現(xiàn)在的他經(jīng)歷了遍。見鐘叔欲言又止站起來走了出去道:“鐘叔還有何事”
鐘叔看姬九川走了出來,便開口道:“郎君小娘子的身事要如何說,族譜上可寫明,爺那里……”
姬九川望了望天“私信里只寫一句,我唯有與小娘子命理相聯(lián),小娘子活一日我方可活一日,別的都不必寫。再加一句,我不忍與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這些年一直在外尋找活下去的機(jī)會,只想活得久一點看的日出多一點罷了,別的他會善后的?!?p> 鐘叔聽了臉上隱隱顯出悲傷“郎君無心天下,確為天下所累,哎!爺定能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現(xiàn)在有小娘子在誰要是想害她我老鐘必與他拼命,郎君可要想想小娘子呢?小娘子今后就只有依靠郎君了?!?p> “是呢?我有女兒了,我要給我女兒依靠,還得把我女兒該得的都得了呢?過年回去在說。”說完又跨過門去守在床邊
玉府內(nèi)玉夫人焦急的等待著出去打聽的人,坐立不安的又到房門口張望是否有人來回稟,連立在一旁的方嬤嬤都面露憂愁烏云密布。
“夫人!夫人!夫!夫人!”只見門外面跑來一個身穿淺碧色夾衣的婦人跌跌撞撞的進(jìn)得門來,因走得太急手扶著門框處急急的喘氣,歇下兩口氣又忙轉(zhuǎn)過屏風(fēng)入得門來。
玉夫人上前兩步扶住她“淺語可有消息了?”方嬤嬤也跟了過來
“崇文坊那里聽說今天有人抱著稚童驚了馬,未有人傷亡,很多人都看見了,只是不一會就都走了?!币豢跉庹f完了,接了方嬤嬤遞過來茶水,咕咚咕咚大口大口的喝了又道。
“說那個稚童穿得一身紅衣外罩一件金色蓮紋斗篷,被一個從馬車上飛身下來的的人接住帶走了,得了這個消息我就趕緊回來告訴夫人了?!辈庞纸又葍煽诓杷?p> “我讓其它人都去仔細(xì)打聽了,看還能打聽出什么來,順路去問問是誰家救走了大娘。夫人可要接回大娘?”
玉夫人顫巍巍的坐下,頹然間臉上流下清淚來,無聲的看得人心都糾在一起了。連方嬤嬤也跟著低泣,玉夫人撐著無力的手臂起了幾次都沒有起來,最后強(qiáng)打起力氣站了起來道“接不回來了,都叫外面的人回來吧!收拾東西,我們過幾日起程,我去佛堂了?!?p> 放下茶盞,“夫人!那,”看著夫人單薄的背影,蕭然離去。忙喚“方嬤嬤!”方嬤嬤再也不能自已的哭出了聲來。
“去吧!去叫外面的人都回來吧!不日也要都回上京了?!狈綃邒叻愿劳暌哺蛉俗吡?p> 淺語愣愣的坐了一會,拂了拂衣裳起身走了出去,轉(zhuǎn)過廊下小花園卻聽得外面有仆婦在說:“郎主今天好大的震勢,喧喧喝喝的來了好大一群人花草都折了好些,卻不知為何急急的走了?你當(dāng)家的是前院的可知道了?”兩個手提著食盒的婦人邊走邊說
“卻是來勢兇兇的樣子,門都砸得梆梆響四鄰里居住的都驚動了。當(dāng)家的本來攔著,確是被幾個家下和家丁的推搡開了直沖到夫人院里,都鬧了好一陣了鄰里有說要去幫忙報官的怕是強(qiáng)人來了,只郎主見了飛鴿令信就急沖沖的走了。聽說是什么祖祠塌了,可我確記得3年前祖祠才大修過,這確是為何?”
“確為何,救大娘唄,祖宗保佑!”其中一個仆婦作勢要來捂她的嘴“快打住?!?p> “這話你切不可亂說,為著大娘的事這里里外外也不知道鬧了多少回了,但愿這回能了了吧!不然你看那個妖精都登堂入室了,把夫人都趕到別院來了還不罷休?!?p> “罷休,我看不然,她到底是想進(jìn)一步的只不過,即無納妾文書又無身契的連個外室都不如的姘頭吧了。也就郎君這樣的被幾句好話就哄了去,又極是要臉面的,要不是我們姐兒生的早,也不知道誰大誰小呢?”兩個婦人走過夾道樹蔭看到淺語,招呼道“這不是淺語嗎?急急的這是要去那里?”
“才不是剛有事回了夫人這不夫人又交待點事,因著急這不是去傳話去。李姐姐和三娘姐這是要去那里?!睖\語慢慢的從樹后面走出來,把臉上的表情收了收道
“前兒說要去寺里東西都裝上車了,郎主不是來鬧了一場,好些吃食都不經(jīng)放,才把馬車?yán)锏臇|西都挪了出來,和李姐姐一起放廚房里去?!币娝齻兪稚洗_是提著食盒、水囊等物
“姐姐們那我就先走了,話傳得急,不敢耽誤工夫,先走了?!睖\語忙把心頭想法按住,知道即是現(xiàn)在想問也不是時候,隨轉(zhuǎn)了話題先把話傳了再說。
“去吧!去吧!”“別走急了,岔著氣!”說著三人就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