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替罪羊
屠蘇蘇望向陸曜身后，一列列馬車上堆滿了藥材，根本沒有自己下腳的地兒。
而不遠處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這明擺著沒有給屠蘇蘇選擇的機會。
阿鳶在屠蘇蘇身旁，激動得四處亂飄，“孤男寡女共乘馬車，小話本都不敢這么寫，這么好的機會可不能浪費了，蘇蘇趕緊答應(yīng)陸大人……”
屠蘇蘇朝阿鳶丟去一個白眼，大燕向來民風(fēng)開闊，但未婚女子與男子同乘馬車，若被人知道了少不了戳脊梁骨。
屠蘇蘇面露為難，“還是不必了吧，我坐后面的馬車就行?！?p> 屠蘇蘇人雖粗枝大葉，不講究繁文縟節(jié)，可陸曜在京城可是萬千大家閨秀心中的如意郎君，若是被他的追隨者知道了，她真怕出門被人扔雞蛋。
陸曜看出屠蘇蘇的為難，命手下拿來了一頂繡著蘭花樣式的白色帷帽。
那笠帽邊緣縫著一層透光的白紗，戴上之后，猶如霧里看花，讓人看不清楚帽中人的模樣。
陸曜眼角含笑的注視著戴著帷帽的屠蘇蘇，這身打扮還真有幾分江湖俠客的韻味，“這樣，屠小姐就可以避嫌了?！?p> 屠蘇蘇語塞，看陸曜的樣子，估計若換乘其他馬車，一路上都不會太平。
“陸大人，那我就叨擾了。”
屠蘇蘇繞開陸曜，踩著木凳上了馬車。
就在屠蘇蘇走進車廂，陸曜冷漠的臉頰兩團紅暈霞飛，嘴角勾起得逞的笑意。
很快，一列列馬車轉(zhuǎn)動著車輪，在大地白茫茫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車輪印。
屠蘇蘇坐在車廂里坐立難安，尤其是身旁的陸曜還端著一張冷臉。
兩人彼此微弱的呼吸聲，在狹窄的車廂里交｜纏，尷尬的氛圍讓屠蘇蘇直抓狂。
屠蘇蘇將耳邊的碎發(fā)撩到耳后，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后仰，伸手撩起車簾，將腦袋伸出車外透氣。
陸曜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屠蘇蘇的小動作，小聲的咳嗽一聲。
嚇得屠蘇蘇連忙縮回脖子，一臉驚恐的看著陸曜。
“陸大人，你該不會染上瘟疫了吧？”
陸曜臉色陰沉，他本想提醒屠蘇蘇不要被車外的風(fēng)雪吹著涼了。
“多謝屠小姐關(guān)心，陸某身子暫時還硬朗?！?p> “瘟疫來勢洶洶，陸大人切莫大意了?！?p> 陸曜聞言一笑，調(diào)轉(zhuǎn)話頭，“比起本官的身體，我更好奇屠小姐如何得知官銀被盜案是有官府的人插手?！?p> 屠蘇蘇抬眸，平靜的看向陸曜的目光，難怪非要讓自己坐這輛馬車，原來在這兒挖坑等著我跳。
“我瞎猜的……”
陸曜凝眉，似乎不滿意屠蘇蘇的回答。
“看屠小姐的樣子不像是瞎猜，倒是知道了什么細節(jié)，若屠小姐有空的話，不介意去大牢里喝杯茶吧！”
屠蘇蘇聽出陸曜的話外之意，她就知道根本糊弄不了陸曜多久。
在義莊時，屠蘇蘇避重就輕的提及李彪等人暴斃大牢是有官府的人插手，若陸曜順藤摸瓜追查，遲早會被查出真相。
屠蘇蘇索性脖子一橫，“看樣子陸大人似乎查到了什么，不過我與這案子從頭到尾都沒有關(guān)系，陸大人身為青天大老爺，可不要隨意冤枉好人?！?p> “我有說你與這案子有關(guān)系嗎？”
屠蘇蘇聞言一臉懵逼，陸曜剛才還是一副撕牙裂嘴嚇唬人的模樣，怎么臉色比翻書還快。
“屠小姐若是知道了什么細節(jié)，還請告知本官?！?p> “告訴你，我有什么好處?。俊?p> “你想要什么？”
“嗯……”屠蘇蘇陷入沉思，貌似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缺。
不過屠蘇蘇才不會放過趁機敲詐陸曜的機會。
眼里透著精光，嘴角泛起意味深長的笑容，豎起三指，“不如陸大人就許諾我三個愿望。”
陸曜毫不猶豫的應(yīng)下，“我答應(yīng)你……”
屠蘇蘇有些驚訝陸曜不假思索的回答，“陸大人就不在考慮考慮？”
陸曜搖搖頭，“只要屠小姐的要求，我一定竭盡全力的滿足。”
屠蘇蘇笑靨如花，“一言為定?！?p> 陸曜將幾日前發(fā)現(xiàn)官銀被人調(diào)換成石頭的經(jīng)過告訴了屠蘇蘇。
“陸大人，有沒有想過押往淮州的官銀就是假的呢？”
屠蘇蘇沉思過后，得出結(jié)論。
“何以見得？”
見陸曜反駁，屠蘇蘇也不惱怒，直言不諱道：“我到京城這段時間聽聞了官銀被盜的經(jīng)過，押送官銀的隊伍加起來足有百來號人，李彪四人身為鄉(xiāng)野村夫，雙拳難敵四手。
就算是官兵不小心中蒙汗藥，可李彪大字不識一個，他從哪里能搞到西域價值不菲的外邦之物。
更何況李彪等人被抓進大牢，還未判刑就被人謀殺，這不擺明了是替罪羊。
只有他們一死就成了無頭案，幕后黑手自然能全身而退，那二十萬兩官銀豈不就落到他們手中?！?p> 陸曜蹙眉沉思，似乎認同了屠蘇蘇的猜測，“若是這樣，朝中必有奸佞?！?p> “不僅如此，參與這個案子的官員一定位極權(quán)臣，賑災(zāi)的銀兩都敢貪，心不是一般的黑?！?p> “屠小姐心中可是有了懷疑對象?！?p> 屠蘇蘇眉頭微挑，笑意不明，“大燕皇帝李牧纏綿床塌，不理朝政，東宮太子李稷尚年幼，朝廷之事由皇后與太后把持，估計是背后勢力其中一個吧！”
“不過？”屠蘇蘇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
“不過我覺得皇后母家的嫌疑更大?！?p> “何出此言……”
屠蘇蘇兩手一攤，“這撥銀賑災(zāi)是由戶部辦理，可一年前戶部王大人全家暴斃死亡，新上任的戶部尚書估計是景國公的門客吧……”
陸曜聞言，眼眸變得清明，猶如撥開云霧豁然開朗，“這計劃環(huán)環(huán)相扣，難怪我查不出幕后主使?！?p> 馬車很快入了城門，經(jīng)過禁衛(wèi)軍一輪輪的盤查才放行。
長安街與往日熱鬧不同，家家戶戶門扉緊閉，街頭一片蕭瑟。
陸曜特意將屠蘇蘇送到屠府門口。
剛下馬車，屠蘇蘇就冷得縮了縮脖子，手里捂著湯婆子，朝陸曜告別，“陸大人，我到家了，后會有期……”
說完，屠蘇蘇正欲轉(zhuǎn)身離開。
陸曜喊住了屠蘇蘇，迅速的解開身上的披風(fēng)，蓋在她的身上。
“風(fēng)雪那么大，別著涼了?！?p> “那多謝陸大人關(guān)心?！?p> 屠蘇蘇沒有拒絕陸曜的披風(fēng)，她都快凍得沒知覺了。
自從把披風(fēng)給了那個許家村的孩子，屠蘇蘇的手腳都長了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