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徹在腦海里模擬了好幾次步驟,終于下了決定,不能考慮那么多了,再差的縫合也比不縫合好。
眼前這傷口大概四寸長,不是很規(guī)整,帶著一點撕裂傷。
“寧藍(lán),寧大哥,先把勾子松一下,郎中,先把最里面那層膜整出來,好了,你們再略微拉開一點點,郎中,方便下針吧,行,接下來看你的針線活了,先把腹膜縫起來,現(xiàn)在不管什么拆不拆線的事了?!?p> 白悅拿起酒精中泡著的針線開始小心翼翼的縫合腹膜,采取的是連續(xù)縫線。
“也許得把持針器弄出來,徒手有點不方便啊,也不知道該不該留個引流口什么的,算了,簡單粗暴才是王道?!?p> 林徹看著白悅動作,自個在那嘀嘀咕咕,白悅不管聽沒聽懂,反正先用心記下來。
等白悅縫好,打完結(jié),總算能喘口大氣了。
“好了,咱們在給他用酒精擦拭一下縫合口,用最細(xì)的布,沾點酒精,輕輕擦一下就好了?!?p> “郎中,靠過來,我給你擦擦汗,免得待會滴到人家肚子里了。”
哈,阿郎伺候,不錯不錯。
“郎中,再把這層筋膜縫起來,寧藍(lán),寧大哥,保持力度哈。”
呵呵,這林徹的甩手掌柜是越做越有滋味了。
“呀,速度有進步嘛,那接下來,恩,這尉遲身材不錯哈,沒什么肥肉,省了一道,那就縫合肌肉吧”
“其實和皮膚一起縫似乎也可以,是吧寧藍(lán),上次我親手給你縫的也挺好的。算了,反正不是我動手,多一道就多一道吧?!?p> 寧小七聽得嘴角直抽抽,說起來就傷心,那傷口,現(xiàn)在結(jié)的疤,簡直丑出天際啊,如果讓寧小七再選擇一次,他寧愿不縫了!
肌肉有點厚,白悅換了根更長的彎針,更費力的縫起來。
最后,輪到皮膚層了,寧小七兄弟總算可以拿掉木勾了,呵,這拉勾簡直比拉弓還累人。
“郎中,這表皮你可縫漂亮一點,太丑了容易砸招牌?!?p> 林徹!你怕是在說自己吧。
白悅二話不說,再次換了根針,開始了最后的縫合,針腳也不算密,大概一厘米落一針,十幾針很快就完成了,打好結(jié),觀賞起自己的作品來。
很不錯,白悅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滿意的,兩三百頭小豬崽身上沒有白練,以后得多找點真人來練練手,感覺還是不同的。
寧小七羨慕的看著尉遲肚子上那漂亮的縫線,后悔啊
“不錯不錯,郎中你的針線活不比咱家里最好的繡娘差了,好了,現(xiàn)在給傷口收尾吧,上藥包扎吧?!?p> 大廳外面,等候圍觀的人愈發(fā)的多了,許多后面聽到消息的人都紛紛趕了過來。
“讓給位置給俺,讓俺看看,尉遲大哥怎樣了?”
“別擠別擠,奴家先看一眼,呀,這尉遲大哥怎么沒了動靜?不會是沒救過來吧?”
“閉上你的烏鴉嘴,你個婦道人家見識就是短,那是神醫(yī)給喝了藥,睡過去了,免得尉遲疼死過去,這會腸子塞回去了,人已經(jīng)縫好了,估摸著能好起來。”
“縫好?像奴家縫衣服一樣???這人也能縫的么?”
“嘁,莫要拿你那粗陋的針線和神醫(yī)的醫(yī)術(shù)相比,那是林家郎君施了仙法,教那神醫(yī)的神術(shù)呢”
“呀…林家郎君真的會仙法呀,才那么小點一個娃娃誒。”
“就說你見識短吧,沒有看到那林家郎君指著尉遲的傷口念著法決么?”
“看著這尉遲呼吸很平穩(wěn)啊,都不像受了那么重傷的人,就只是睡著了嘛。”
“是呀是呀,俺看到林家郎君拿著仙酒給尉遲抹在傷口上,就不流血了誒。那仙酒真香,俺在這里都聞著老濃的香味了?!?p> “嘿嘿,俺今日午間可是吃了一碗仙酒哩,不過這個能救命的仙酒比那個還香十倍,林郎君真是大氣啊,這都舍得拿出來。”
“看,你們看,林家郎君安排那神醫(yī)開始包裹傷口了,這怕是大功告成了?!?p> “哎呀,剛才還沒留意,這才發(fā)覺他們在那燈下都沒有影子嘞!”
“嚯,你不說,俺們都還沒發(fā)覺呢,真的沒有影子,俺說開始的時候林家郎君干嘛要那么多銅鏡呢,原來是布置法陣啊,這仙術(shù)真是厲害啊,若是這林家郎君留在俺們這里,那俺們以后可就享福了?!?p> …
手術(shù)臺前,寧家兩兄弟一頭一腳的把尉遲慢慢懸起來,然后白悅用煮沸烘干后的麻布把尉遲的整個肚子都給卷起來。
“好了,收工!郎中,你這蒙汗藥啥時候能醒?”
“要是喂解藥的話,一個時辰后就能醒,不喂的話估摸要十個時辰?!?p> “不會睡成傻子吧?”
“那不會,藥力過后,便與往常一樣,不會留下后患,這可是治病救人的藥,哪能讓人變成傻子呢?”
“好吧,我這不是聽說麻醉會傷腦子嘛,那就先不用解藥,讓他睡著還好一點,不會感覺痛,先喂他幾碗濃糖水,給他補補,也不知道失血這么多,能補回多少。”
“我來我來,我最會調(diào)糖水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鈴娘帶著芷娘鬼鬼祟祟的溜了回來,也不知道在邊上偷看了多久了。
“鈴娘,那個糖水里加點鹽進去!”
“阿郎,這糖水里加鹽還能喝么,那味道可怪了!”
“你這么知道味道怪了?你是不是早就偷偷試過了!”
“我,我是給阿郎試的…”
“呵呵!”
芷娘端著碗,看著躺著的尉遲,不知道該怎么喂。
“拿個唧筒來,用唧筒抽了給他喂。”
芷娘眼神一亮,用唧筒把碗里的鹽糖水都抽完,寧小七幫著把尉遲的嘴掰開,然后芷娘慢慢推著桿子把水送進去。
“恩,有吞咽反應(yīng),還不錯,把那三碗都給喂進去。寧大哥,待會安排幾個人全程守著他,隔上幾個時辰就給他喂鹽糖水,要是有什么異常就即使告知白郎中。哎呦,困了,晚飯我就不吃了,我先去睡覺了。”
林徹背著手,施施然的走了,留下白郎中他們善后。
鈴娘其實還想陪著芷娘玩會,唧筒喂水看起來挺好玩的,只是還沒忘記自己的職責(zé),只好跟上林徹走了。
……
這一夜,小小的山寨沒有往日那般安寧,都在傳說著這一日發(fā)生的事情,林家郎君乃是仙童下凡的玄幻故事,讓山寨熱鬧了小半夜。
林徹不知道在這一天里,他先是被看做是妖魔鬼怪,然后又被神化成仙人轉(zhuǎn)世,反正就不是人,當(dāng)然就算林徹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很是香甜的睡了一覺。
寅時,生物鐘的作用下,很準(zhǔn)時的醒來了。
獨自在院子里練了一個時辰的無極功,然后到了卯時,便把稚虎營的少年們都趕了起來開始操練。
“你們都是豬嗎?這么晚了還要我來喊你們起床?。课叶季毩艘粋€時辰的功了!現(xiàn)在,先來個二十圈給你們醒醒神!”
“侯三,跑快點!沒吃飯啊!都拖你們伍后腿了,小心虎子給你穿小鞋!”
額,昨晚是吃了,早飯還沒到點呢。
“周十三,不錯喲,有進步,加油!江大頭,你們伍這下不會最后一名了,保持下去,全伍嘉獎!”
“十字繡!加油!追上虎子,搶了第一,早飯給你們伍加雞腿!”
“虎子,你別光顧著自己悶頭跑啊,看看你的伍,稀稀拉拉的,加強管理啊?!?p> 林徹最近感覺身體越發(fā)輕盈了,跑步對他來說就是小意思,他跑在隊伍的側(cè)邊,忽前忽后的,或快或慢的,簡直隨心所欲。
跑完圈,又開始了隊列訓(xùn)練,二十五個人排成了長寬相等的一個小方陣。
“立正!向前看!”
“朱六福,你那一排歪了,沒發(fā)現(xiàn)么?趕緊整理!”
“向左轉(zhuǎn)!”
‘唰,啪’
動作齊整,聲響劃一。
“正步!向前齊步…走!”
‘啪,啪,啪……”
“立…定!”
“各伍長!堅持隊列,要是不齊,立馬調(diào)整,找出問題,吸取教訓(xùn),爭取下次不要再犯!”
“很好。立正!向后…轉(zhuǎn)!”
這時,寧釗帶著黎萬春和竇智,在寧小七的陪同下,正在參觀林徹他們的訓(xùn)練。
“小七,平日他們都是這么訓(xùn)練的么?”
“不是行軍日,便都這么訓(xùn)練,風(fēng)雨不改,行軍日的的,也是卯時起,只做小操,跑個圈就要整理行裝了,吃過早飯后,路上邊走邊練,有時候急行軍訓(xùn)練,有時候列陣前行,還有騎馬訓(xùn)練,等等”
寧小七知無不言,林徹并沒有讓他對寧家軍保密這些,既然在人家的地盤操練,那就沒有隱瞞的意思。
“嘶,這豈不是日日操練么?還好就這么二十幾個小伙子?!?p> 竇智感到這操練強度實在驚人。
“不止是他們,石城縣新成立的巡檢司其實也是林家拉起來的,那里招了五百個新兵,也是整日里如此訓(xùn)練,除了馬匹不夠,沒怎么訓(xùn)練馬術(shù)的話,其余都差不多?!?p> “嚯,不得了,如此訓(xùn)練,消耗可就大了去了,新兵蛋子的身體吃得消?往日俺們營中也只是三日一小操,五日一大操?!?p> 黎萬春也有些吃驚。
“春哥,消耗不用擔(dān)心,營中一日三餐,頓頓干飯,早上還每人一個雞子一碗豆?jié){,午飯晚飯都有魚肉,菜蔬更是不缺,阿郎說,也就是現(xiàn)在條件暫時不夠,不然還得每日一碗牛奶或者羊奶呢?!?p> “娘咧,這么豪奢的?地主家怕是也沒有日日吃肉的吧,這一個指揮的人馬,一日的消耗怕是趕得上往日咱們小半個將的伙食錢了吧,將主,你說是吧?!?p> “呵呵,俺們那點伙食都時常拖欠,俺當(dāng)年沒少為這個發(fā)愁?!?p> “那巡檢司不止伙食好,被服鞋帽,日常用品,全是營里包了,去那當(dāng)兵,光著身子進去就成了,不用為其他事分心,專心操練,還有每日晚間一個時辰的識字課。”
“識字?當(dāng)大頭兵還要識字!?”
“阿郎說了,練兵就要練精兵!不止要練身體練武藝練技能,還要練腦子練意志練思想!要看得懂記得住軍紀(jì)條例,要看懂理解軍令任務(wù),還要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有自行解決難題的方法方式,要有主觀能動性。要知道為什么而戰(zhàn),怎么戰(zhàn),如何更好的戰(zhàn)勝!”
虧得寧小七記性好,能把這些理解不理解的話都記下來。
“額,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竇智撓撓頭皮,感覺被一堆名詞繞暈了,這和以往自己當(dāng)禁軍的時候差別很大啊。
“那他們就只操練這個陣列和行軍么?都不操練兵器和陣圖么?就練這些怎么上陣對敵?”
“小春,你還沒看出這里的關(guān)竅么?這陣列口令練下來,千萬人如一人,口令一下,如臂使指啊,等習(xí)練久了,兵士將為令是從,一聲前進!前面即使是刀山火海,也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的。真是厲害啊,小七,這些都是林郎君想出來的么?”
“恩,是俺親眼看著阿郎一筆一字的撰寫的章程,雖然好多字俺都還不認(rèn)識,原來在府上的時候,俺也要到學(xué)塾上學(xué)的,這次出門方才中斷,阿郎說等閑下來,俺還是要多讀書識字!”
“小七,你要好好跟著林郎君,讓你多讀書是沒錯的,為將之人起碼得熟讀兵書,能知天文地理,能理軍中庶務(wù),或許將來這林郎君真的能攪動這天下風(fēng)云呢。”
“是,大兄,小七省得,焦大哥讓俺跟著阿郎的時候便如此囑咐過俺了,俺到了阿郎身邊,也是如此想的。而且阿郎對待俺們一向很好的,都不怎么講究主仆之分?!?p> 寧小七頓了頓,又接著說。
“其實,阿郎說練這些只是打基礎(chǔ),讓一個普通人在短短幾個月里,能轉(zhuǎn)變成一個真正令行禁止的真正軍人,后面還有很多戰(zhàn)術(shù)動作也要訓(xùn)練的,具體訓(xùn)練什么,俺現(xiàn)在也沒見過?!?p> “林郎君的道理是對的,一群令行禁止的兵士,即使只是拿著燒火棍,也能殺穿堅甲利刃的烏合之眾!”
寧釗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場中的操練,想?yún)⑼钙渲械拿卦E。

妖精吃俺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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