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聽完我說的話走了,走到門口前對我說,“在適當?shù)臋C會我會慢慢告訴你一切,相信我,等著我?!?p> 我以為他真要走了,就放下手里的利器,但他在我放下匕首的那一瞬間,以快到不能眨眼的速度來到我的跟前,強吻住我。
我避無可避地中了他的招。
我又氣又恨地咬了他。
“渾蛋!”我沖著他的背影咒罵,他沒影了我還罵。
我受得氣沒處撒,跟上畜生的形跡追著罵他。
我以為我跑的很快,但是丫頭們鎖門的動作更快,我跑到閣樓下層試圖跑到院中追著畜生罵時,門“哐當”一聲突然合了,接著就是上鎖的聲音。
“放我出去!”我大喊,“我受不了了,快放我出去!”
我喊了挺久,嗓子有點嘶啞疼了,沒一個人理我。
我重新回到閣樓房間,看見什么摔什么。
“噼里啪啦?!蔽宜ち怂心芩さ臇|西,看著滿地名貴的碎物我心里的委屈多少少了一點。
“副門主,您別生氣了,門主很看重您,關著您也是逼不得已。”我安靜下來后袁修隔著窗跟我說。
“他讓我稀里糊涂地失去自由,還算是看重我?副門主和芙蓉坊坊主的位子是我苦熬得來的,不是你口中他所謂的看重得來的?!蔽覐娬{(diào)說,我憑實力得來的地位,不是因為門主的特別偏愛。
“如果看重我,就該告訴我原因,讓我知道更多啊,現(xiàn)在倒好你們一個個都知道,就我不知道,這算什么?!”
如果他有一點點偏愛我,就不該單單不告訴我困著我的原因,更不會對自己的身份一直守口如瓶,我早就從其他門徒的字里行間聽出,他們多少都知道一點,而我什卻么都不知。
門主擺明了是不相信我,一點不想將心事說給我聽。
我說著,鼻子有點發(fā)酸,不自主地吸了吸。
也許袁氏兄弟聽見了我吸鼻子的聲音,以為我要哭就沒再理會我。
“弟弟,你明知道她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沒處撒呢,何苦惹她讓她更覺得委屈呢?”
“哎,她這樣愛較真兒,門主還什么都不叫說,我也真是多此一舉,不管了隨她的便吧。”
他們兩個對話的口氣,好像就是我在無理取鬧。
我本想抓著他倆的話頭跟他們爭吵個沒完,但是罵了幾聲他倆就是不肯接我的茬兒。
太悶了。
這樣我被關了半個月,除了有丫頭定期給我打掃房間,和給我端來一日三餐之外,我沒有正當?shù)睦碛蓵r連個人影兒都喊不來。
我破壞了所有能破壞的東西,也沒引來門主,離一個月還有十四天,十四天哪。
我一想到這個數(shù)字就頭疼地緊,不知道前十四天是怎么挨過來的,可能除了睡就是吃吧。
無所事事的時候尤其感覺光陰過得極慢。
“咚咚咚?!蔽姨稍诖采险殧?shù)日子暢想外頭一切的時候,忽然有敲門的聲音。
“誰呀?”我問,今早有人剛打掃的房間,目前剛吃過午飯,難不成是門主心生惻隱打算提前放我出去啦?
想到這一層,我趕緊坐起來,小跑著給開了門,“我可以出去了嗎?”我迫不及待地問來敲門的丫頭。
丫頭香兒撇嘴搖頭,“您一天當中要問好幾次,這回屬下不回答您也知道答案了吧?”
“那你瞎來干什么,也不看看時辰?!辈皇欠盼页鋈サ?,我灰心喪氣極了。
香兒把一個精美的食盒高高舉過頭頂,“玉香齋的伙計送來了這份糕點,說是一個神秘男子半月前定的,他還特意交代這糕必須您親自吃?!?p> 神秘男子的糕點?半月前?我經(jīng)常收到金客送的東西,喜歡匿名的卻不多。
我心里疑惑著從丫頭手里接過了盒子,未免有詐我問,“你打開驗過有問題沒有?”經(jīng)常拒絕接客因此生恨是懷了鬼胎要謀害我的人,也不無可能。
“屬下挨個刮下一小點兒驗了,就是普通糕點無毒害?!?p> 香兒走后我端詳盒子端詳了老半天,這盒子很好看瓷質(zhì)的,上頭畫著我最喜歡的芙蓉花,畫工無可挑剔。
光食盒就得值個幾兩銀子,不管了,先打開再說。
我看了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六塊擺放整齊的桂花糕,但是清香撲鼻。
光看著就很好吃,我反射地咽了咽口水,早就聽說過玉香齋的大名,開的分號遍布大江南北。
玉香齋糕點之中,就數(shù)桂花糕口碑最佳了。
據(jù)說他們做桂花糕有一套獨特做法,工序十分復雜,光是何時何地采集桂花這一道,就有很多講究。
不然小小的一塊怎會價值五兩紋銀這么貴呢。
五兩銀子足夠普通人家一個月的花銷啦。
我只聽過卻沒嘗過,不是不愛吃,相反我很愛甜食,尤其是糕點類的,只是因為身在風塵要一直保持苗條的身形,所以一口也不敢吃。
我最近心情不佳影響了胃口,我拿過銅鏡來看自己的臉瘦地有點凹陷,便盯著桂花糕勸自個兒說,“吃點補補肥沒事兒吧?當下的金客也不一定就喜歡太瘦的,胖胖的婧瑤,還不是照樣有金客日日來搶她的牌子?”
我說服自己要吃,拿起一塊就咬,“咔咔?!?p> “嗯?怎么這么硌牙?!”
我這一口咬地有點猛,門牙被硌地酸疼。
人倒霉吃點心都硌牙呀,我剛要扔掉這該死的桂花糕好叫來香兒訓話,問她是誰故意整我,卻發(fā)現(xiàn)這糕與普通的糕不同,拿在手里沉甸甸地有點兒不對勁兒。
我掰開來看,里邊居然藏著一個小銀元寶。
難道內(nèi)有乾坤?我挨個把余下五塊桂花糕都掰了,除卻其中一塊藏著一張薄如蟬翼寫滿字的紙張外,其余都是小銀元寶。
芙蓉糕里的這張紙有署名有稱謂封信,小妹的來信。
我又驚又喜,立即讀了內(nèi)容。
小妹說她現(xiàn)在在將軍府過得很好,從前不知道和一個陌生男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是什么感覺,現(xiàn)在有了將軍,她已體會是時時刻刻都想見又怕見的那種奇特感覺,她問我為什么。將軍待她明明和善又客氣,可她總感覺少了什么隱隱盼著什么,但具體是什么卻說不上來。
我拿出筆墨,給小妹回信,告訴她這就是喜歡一個人心動的感覺,我恭喜她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
小妹信中有問到我和孩子的近況,我不打算將所有的實情都告訴她令她心憂,只交代我一切都好,不要掛念。
上次茅廁相見,我沒跟小妹說我的孩子已送至堂姐處撫養(yǎng),也沒說我的命是門主救的,而是我投水自盡時一個漁夫救的,我更沒說我的真實身份是烏行門副門主和芙蓉坊坊主兩重,我讓她讓所知道的和金客們知道的差不多。
我在烏行門的身份刻意不告訴小妹不是信不過小妹,而是萬一哪天我們私下通信的秘密暴露了,她不知情,就不會被門眾當成奸細追殺。
小妹最后在信中告訴我,玉香齋的大掌柜孟和是跟隨父親半輩子的生死義弟,專門負責和邊疆那頭互相傳遞秘密消息,此次她正是委托他給我送的密信,我可以將信塞在特制的小銀元寶里當做酬勞還給他,然后他就再以桂花糕的形式交到她手中。
小妹詳細介紹了小銀元的用法,還特意提到只要是有玉香齋的地方,我都可以跟她這樣秘密聯(lián)絡,并確保萬無一失。
小妹最后說,她沒有告訴孟和叔叔我是誰,他只知道我是她的密友。
我讀完了小妹的來信,我也給她寫完了回信。
我點燃了油燈,將小銀元寶用筷子夾了在火苗上烤,不一會兒它就分成了上下兩半。
我等兩半銀元寶涼透,將信疊好塞入中間孔洞里合上再烤,不一會兒又變成了一整個,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是分著的痕跡。
我贊嘆元寶的神奇,更佩服當初能想到這個點子的人的聰慧。
我把小妹的信燒成灰,并將灰屑埋在花盆土中,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我開心多了。
至于這一食盒碎了的桂花糕么,為了通信的圓滿,我只能不嫌臟地吃了。
“外頭唐墨,還是唐修?”清理完一切痕跡,我大聲對著窗戶喊。
“屬下唐墨在,請問副門主有何吩咐?”
果然是門主有命晝夜輪流隨時待我命的衷心門徒哇,真是時時刻刻都不離開我的身邊。
“叫香兒來,方才不知哪位金客送給我的玉香齋的點心,我嘗過后味道不錯,讓她來拿銀子再給我買點去。”
“是,屬下這就去?!?p> 嘿,不用白不用,有時候也挺好,省得麻煩我親自跑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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