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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悔

第九章 萬無一失

芙蓉悔 青木樁 2899 2021-10-15 13:00:00

  我把一個特制的銀元寶摻著幾個普通的銀元寶交給香兒,讓她拿錢去玉香齋買糕點回來。

  我收到點心里孟和回復的紙條,知道我已順利完成和小妹的第一次通信,禁足的日子開始有了精神寄托,也就不覺得枯燥無味了。

  我平時也會收到一些金客們的來信,內(nèi)容都差不多,說多多想念我期盼下一次見到我的那些肉麻話。

  對了,金客們的信,我忽然想到我已十個多月沒拆信了,堆了應該不少了吧,下次接客萬一遇上個熟的,問起來有關信的內(nèi)容,我回答不上來可就不好了。

  我讓唐墨叫香兒把金客們的信拿來,我看好家伙,半大箱子倒出來都堆成小山似的了。

  我如果胡亂拿起來一封就拆,那會既看不到開頭也看不出結尾,因為寫信的人可能因為收不到回信再寫一封來。

  我多叫來幾個丫頭,把這些信按人名分類,依著日期先后擺在地上,這樣我看著就方便多了。

  我排除一些沒有印象的叫丫頭們幫我拆看,遇到實際內(nèi)容再跟我說,不然就直接燒毀。

  我親自來拆那些比較熟識的金客,耗費了三日時光才余下一個的信沒讀。

  我發(fā)現(xiàn)一個匪夷所思的事件,這些來自五湖四海的有錢人,一多半都說將在年底會抽空來見我。

  目前陽春三月春暖花開,距離年底還有近一整年,這些看似互不相干的人卻為什么口徑會如此統(tǒng)一?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好預感。

  來我們芙蓉坊的金客幾乎沒有一個是頂著真名真姓來尋歡作樂的,不論官民都會說自己是商人,各行各業(yè)的大掌柜。

  我們會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得到他們的底細,譬如說我正在讀的這封來信主人,口稱自己是南方紫輝城絲行東家邵東行的,實際上就是紫輝城的管城官員徐成義徐太守。

  徐太守也要說大概在十二月來皇城,說是特別地想念我專程來見我,順便觀摩觀摩皇城絲織品的走勢。

  這些官場老狐貍,總有看似正當?shù)睦碛桑嬲鏁幑适碌木o,想當初為撬開他們的牙關,我可費了許多心思來吊他們的胃口呢。

  我對徐太守格外留心不只是因為他官大,還有一層原因,他所管轄的紫輝城是父親的封地。

  現(xiàn)如今父親封地的官員要隨波逐流到皇城來,我擔心是一場對父親不利的陰謀。

  沒有事實依據(jù)我沒法胡亂猜測,我將這個重要的消息寫成密信傳給小妹,讓她盡快轉(zhuǎn)告父親好做防備。

  有了小妹這一層關系,我想保護家人的愿望就更容易實現(xiàn)了,我原本還為如何給父親傳遞消息犯愁,太沒辦法的話就得跟堂姐表明身份讓她當傳信人了。

  “袁墨還是袁修?叫香兒來,我要預定桂花糕?!?p>  香兒來了,我這些天看她最順眼用她也用得最多,如果不是門規(guī)所限,門徒們之間都不得私相授受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立即勒死,我早就塞給她一些值錢的東西了。

  誰叫她給我?guī)磉^小妹的信呢。

  都是些命苦的孩子,想當初我也是從類似丫頭的地位熬到現(xiàn)在的,過程是怎樣的艱辛我都曉得。

  同是天涯淪落人,雖然香兒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了我,但我也想暗中回給她一些東西,既然物質(zhì)上的不許,那我跟她說幾句有關她前途的事兒吧。

  我仔細端詳了一番香兒,她模樣生的不好看,黑黑的一臉苦相,身段也不夠玲瓏,就算努力學成了本事也會因外表容易完不成任務。

  芙蓉坊負責教習新人的姑姑,都是因年老容顏衰退,退居幕后的花女,經(jīng)驗豐富功夫不俗,但是大都有著喜優(yōu)厭劣的脾氣,對資質(zhì)平平的新人常常放任自流。

  我猜香兒的處境一定不好,不然也不會一直苦著臉,自打她來時我就沒見她笑過。

  我注意觀察過,她是那群負責打雜的丫頭中最受氣的一個。

  倒也不是一點優(yōu)點沒有,譬如說她很心細手穩(wěn),沒在檢查桂花糕的時候破壞到里邊的銀錠子,要不然一個笨手的,搞砸了保不齊會鬧出哪些風波呢。

  我越看她越順眼,于是就問她,“香兒啊,你來這有多久了?”

  “兩年?!?p>  “哦,兩年,學了什么?今年多大了?”我笑問。

  “怎么,您不著急定桂花糕嗎?”香兒看著我手里的銀子說。

  這丫頭沾染了烏行門弟子的通病,急于完成好上司委派的任務,斗嘴,還習慣以下犯上。

  我并不覺得這是罪過,想反很合我意,正是烏行門一眾不論尊卑貴賤,簡單直率沒有暗地里的勾心斗角,才令我活的不累心。

  都是門主好手段,贏得了門中所有人的忠心,但只要我一想到他的身邊有太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可以心甘情愿為她舍身賣命時,我這心里就有點堵得慌。

  “我最近無聊地很,想找個人嘮嘮,就想討論一些有關如何提升自身氣質(zhì)和如何藏迷幻藥的事兒,不知道你愿不愿跟我切磋?!?p>  “愿意愿意,您請說?!毕銉哼€算聰穎,聽出來我要點撥她,一改苦瓜臉,笑地合不攏嘴。

  “那么,咱們約好了,你給我去玉香齋定完桂花糕,一得空兒就過來,好嗎?”

  香兒滿口答應并對我連連稱謝,一溜小跑著出去了。

  這次我在給小妹的信中專門提到,在不了解對方會不會親自接食盒的時候,不該用松軟易碎的糕點藏銀子,而是應該加厚食盒的底座,效仿特制小銀錠把重要東西放在夾層中。

  我還特別強調(diào),為了更加萬無一失食盒應分為外表一模一樣的兩種,一種是外人買著吃的該做成實心,一種是內(nèi)部人傳遞消息用,做成空心,并確保裝上東西后一定要和普通的食盒一樣重。

  當我再次收到小妹的信時,已離我發(fā)信那日隔了十多天,玉香齋的特制食盒已經(jīng)照我說的稍改了樣式,加高了底座的食盒看起來高檔了不少。

  小妹回信說,孟和已經(jīng)將我的提議全面實施,她還說將我獲得的消息告訴了父親,并叫我放心,父親其實早就有準備。

  這下我完全放了心,最好像小妹說的那樣,希望父親早點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或者擁有足夠抵抗惡人的能力。

  今日還有個值得高興的事兒,我的禁足期限已到。

  我給自己換了一身淺色的衣服,編了個簡單的發(fā)式,戴好面紗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院中。

  當我呼吸到院中久違的春風氣息,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下時,覺得自己像是脫了籠的金絲雀,無比地自在。

  青天白日,昨夜接客的花女們都在休息,我一打聽四大名花剛好不在,于是自己來到芙蓉大廳,想正好趁著清凈可以親自掛上花魁牌子。

  我在牌子間兒翻了半天也沒翻到我的名字,于是揪住個正在打掃的丫頭問,“幫忙找找我的牌子,今天安排接客。”

  丫頭低了頭回我,“坊主,門主有命撤了您的頭牌,再不用接客,說,說?!?p>  “說什么?!”我逼問,吞吞吐吐準沒好事。

  “說以后叫您頤養(yǎng)天年。”丫頭說完飛也似地跑了。

  余下我跟傻瓜一樣呆了半天。我剛二十一歲,長得還不顯老,就是做花女做到三十出頭也可以,他干嘛叫我現(xiàn)在就退位?連個當姑姑的機會都不給我?!

  門主分明是故意惹我生氣,芙蓉坊再無玉芙蓉,那他把我說到哪去了?

  我多找了幾個花女來問,皆是支支吾吾地統(tǒng)一口徑,“您還做您的坊主,只是出門有點不方便了?!?p>  具體怎么個不方便法,我倒要親自試試看。

  我奔著大門口直走,沒走幾步就有十來個丫頭把我團團圍住,有代表問我,“坊主,您要出去是嗎?”

  “是!”我沒好氣地說。

  “好嘞?!?p>  丫頭們把我推搡到一個里間,七手八腳地往我身上套衣服,還有拿著筆往我臉上抹東畫西的。

  足足有一個時辰,我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已完全認不出,紅彤彤地臉上多了幾道猙獰可怖的疤痕,搞得我都趕緊將臉面捂了個嚴實。

  “門主把我給說毀容了是不是?!”我朝她們大聲叫嚷。

  丫頭們皆是一副肉笑皮不笑的模樣兒,只有香兒向我偷點了一下頭。

  行,不虧我悉心點撥她。

  也許窮到陌路福會至,我倒生出一種門主沒把我給說沒了已經(jīng)好仁慈的感覺。

  “哈哈哈?!蔽曳怕暣笮ζ饋?,我偏不讓他看我氣得不行的樣子,偏不讓他省心。

  “我要出城,南城,北城,東城,西城,所有能去的地方我都要去一遍!”沒把我說死,那是他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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