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有東西從天上落了下來,羅伯特知道那是雪,天空被染上了一點淡淡的如回憶一般的白色,即使地面上還是血和泥組成的紅黑色,但它遲早會被白色掩蓋的,不是嗎?今天可是圣誕節(jié)啊。
對面的士兵已經(jīng)放下了自己的槍口,臉上已經(jīng)找不到一絲除了器官外可以證明自己是人類的東西,拉開的槍栓說明他的彈藥已經(jīng)用光了。
士兵拉動他的槍栓。。。。。。
一聲刺耳的槍響在圣誕節(jié)的雪夜響起。。。。。。。。。
第一幕:戰(zhàn)地
快!快!快!你們這些豬玀,滾回自己的塹壕里去,在這里只會被炸成碎片。上校大聲叫喊著,但是炮聲太響了,他只能用力把那些已經(jīng)嚇傻的士兵一個一個踢回塹壕里。這些新兵昨天還在聊天打屁,互相開著下流的玩笑,就像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一樣,但150的炮彈立馬就把他們炸出了原形。
“還有你,羅伯特!快快,滾回去,看好自己的機槍!”士兵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把機槍從洞里拖了出來,檢查槍機,槍口,防塵蓋,很好,機槍沒被炸壞。
本來他們正在空地上廁所,塹壕里太過潮濕,而且?guī)鶗徽ㄩ_,整個坑道都是臭的。漸漸的,塹壕里就沒有廁所了。于是他們就在還光著腚的時候遭到了炮擊,時間巧合到羅伯特一度懷疑對面是不是專門偵察過。
就在羅伯特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炮擊還在繼續(xù),徐進彈幕的炮擊時間從幾分鐘到幾個小時不等,今天的彈幕只打了十幾分鐘??磥韺γ娴呐趶棽欢嗔?,這也意味著他們很快就要發(fā)起總攻了。
炮擊結(jié)束后,敵人的散兵線出現(xiàn)在了防線對面,他們舉著步槍整齊緩慢的前進,就像一條臨死的灰色長蛇在垂死的滾動。在散兵線經(jīng)過提前設(shè)立好的標記物后,羅伯特手里的機槍發(fā)出了怒吼。幾個敵人的身上爆出了血花。有個倒霉蛋的頭就像沙灘游戲里的西瓜一樣華麗的炸開了。敵人立刻臥倒,但機槍沒有掃射的地方的敵人還在繼續(xù)前進,羅伯特將槍口轉(zhuǎn)過去后,原先臥倒的敵人就站起來往前拼命跑,同時端起步槍開兩槍,然后在臥倒。兩方人就這樣進行這樣給死神沖年末業(yè)績一般的木頭人游戲。
終于敵人開始撤退了,可能是傷亡太大,也可能這次攻擊本來就是一次佯攻。反正他們撤退了,其他的也不是我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問題。羅伯特喝了一口咖啡。軍隊分配的咖啡味道只比馬尿好上一點點。但好歹是咖啡,而且上個星期就沒有發(fā)補給,這是最后一點了。至于明天,后天。呵呵戰(zhàn)爭不會讓你思考這些的。
“我說,羅伯特你在開槍的時候就沒有一點罪惡感嗎,至少對著上帝祈禱一下什么的?!睗h斯拿起一段燃燒的木頭點燃了嘴上的煙卷“我一直覺得你在殺人的時候太冷漠了,你一定是沒見過自己開槍時候的表情?!?p> 羅伯特低頭喝了口咖啡,看著黑色的液體泛起的漣漪:“漢斯,我們來到這個防線才一個月,從來沒有和敵人面對面過,你和我一樣站在戰(zhàn)壕里對著外面開槍,你怎么證明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僅僅是因為我用的是機槍嗎,不合理吧?”
漢斯嘬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個精致的煙圈,可惜這招對大老爺們沒有像女孩子一樣的吸引力。“你說的對,兄弟。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我們來軍隊可是要成為將軍的,將軍注定是要踩在無數(shù)人的尸骨上的?!?p> 羅伯特突然放下了空了的飯盒“漢斯,有沒有這么一種可能性,你的槍法其實很準,你在射擊上的造詣無人能敵。所以那些敵人。很大一部是你打死的。
漢斯的臉色漸漸失去了血色,聲音都開始發(fā)抖:“怎么可能呢,我隨便瞄一下就開槍了,怎么可能打中呢?”“對啊,這不是說明你槍法準嗎?而且,你想想是不是你瞄準開槍的人大部分都倒下了?”
漢斯已經(jīng)嚇壞了,煙卷的末端放大了嘴唇的抖動,雙眼無神,好像真的在回憶,雙手無意識的合十,默念著禱文。
“好了,我嚇你的,所以你不要再想著什么將軍之類的東西了,不要被你爺爺給忽悠了,他不過是個沉溺于過去的老頭子,和你爸爸學學,虔誠的侍奉主,然后在教會被人侍奉,不好嗎?你真的不是那塊料??!漢斯?!?p> 羅伯特拿著飯盒走出地堡,看著外面鉛灰色的天空。要下雪了啊,畢竟圣誕節(jié)要到了。上面說可以在圣誕節(jié)前回家,可是歷史上這句話從來沒有實現(xiàn)過。漢斯在家鄉(xiāng)只是一個普通的紈绔子弟,父親是當?shù)刂鹘?,爺爺以前是騎兵。所以他虔誠的信仰著那“天上的父”,同時也對拿破侖的傳奇無比向往。但本質(zhì)上他不過是一個紈绔子弟罷了。自己可得看好他了,不能讓他太過軟弱被督戰(zhàn)隊干掉,也不能讓他太勇敢被敵人干掉?!鞍?,救命之恩真是難以償還??!”有些問題提前想是沒有意義的,所以還是去看看中午吃什么吧,這個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