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篇 憑什么
小學(xué)將畢業(yè),老師突發(fā)奇想要防早戀,重排坐位,把我和四年的同桌強拆開。確實是強拆,因為我倆分別是班上第一矮男生和第一矮女生,幾年來排隊,我倆都并列第一。這次老師也是用排隊的辦法,待大家坐定,再“亂點鴛鴦譜”一頓調(diào)整。
換到我身邊的是個滿臉雀斑的小個子,叫馬春波。我跟原同桌除了畫三八線告老師之類的事情有交集,平時各自淘自己的,并沒有特殊的好感,這個馬春波只知道名字,也說不上討厭。
馬春波嬉皮笑臉地坐過來,嘮嘮叨叨不停嘴,東一句西一句不知所云,我只顧低頭翻新書。他用胳膊肘撞我一下:“哎,你怎么不理我??!”一雙細(xì)咪咪的眼睛乜斜著,滿臉邪氣,我索性轉(zhuǎn)過頭去。他賴唧唧蚊子哼哼般說:“你跟那誰不是挺好么?能跟他好為啥就不跟我好呢!”念經(jīng)般說了又說,我把書立起來當(dāng)擋箭牌。正猶豫要不要向他越湊越近的臉來上那么一下,講臺上老師突然大喝一聲:“馬春波,站起來!”
同桌幾個月,我從未再正眼看過他,也未跟他說過只言片語,多年后想起那嘴臉仍是滿心厭惡。撇開曲曲彎彎的小心思不說,憑什么他認(rèn)為喜歡別人就得喜歡他呢?這個蠢孩子的邏輯只能收獲卑微的委屈,加深人家的厭憎。
所以,無論多艱難從不求告,不問為什么不選我這樣的蠢話,無論面對的是摯愛的人或者命運。只低頭做能做的,得到應(yīng)該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