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階陰煞
嚓。
銀紋短刀毫不拖泥帶水，寒光在倀煞的脖頸處一抹，那東西就厲嘯著化為了一團黑煙，等了一會兒，藏煞圖里多了一幅圖繪。
[倀煞·張山，怨力品階：平。]
[煞之技：捕獵，稀有度：普通。]
[收錄嘉獎：武者修為少許。]
[注：平拱縣獵戶張山，神武九年初入山捕獵，遇猛虎，卒，化而為煞，由破煞人譚斯拘押。]
這是陳羽第一次遇到平煞也給出了煞之技，隨著后腦一陣麻癢，他感到意識中多了不少常規(guī)的捕獵技巧，如何設置陷阱，如何驅(qū)趕獵物等等。
這個能力對實戰(zhàn)無大用，但所謂技多不壓身，陳羽也不嫌棄，萬一哪天流落荒野，還能想辦法弄點野物果腹。
繼續(xù)往下去，陳羽又干掉了一只平煞，隨著藏煞圖給予反饋，他感到渾身涌動起一股熱流涌遍全身，骨骼更是發(fā)出一陣噼啪之聲。
呼出一口濁氣，陳羽知道，他突破了第一境，終于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武者。
抬眼望去，只見剩下的幾只陰煞都一臉懵逼地把他盯著。
“沒事沒事，待會就輪到你們了，別急……”
陳羽很能理解它們的心理，自己擱這手起刀落，殺鬼如麻，結(jié)果突然就破境了，別說是這些已經(jīng)失去自由的陰煞，就是有其他武者在此，也得把眼珠子驚掉。
他樂呵呵地走向下一間牢房，打開牢門，卻見此煞人形完整，并無多少奇怪的身體器官，身上衣衫合體，儼然像個正常人。
但陳羽卻很確定他的確是陰煞，因為其眉心處依然閃爍著一點紅光，那是獨屬于陰煞的弱點。就在他準備和之前一樣將它消滅的時候，這家伙說話了。
“嘿，差爺，咱們來賭一把，怎么樣？”
陳羽嚇了一跳，之前遇到的受押陰煞全都只會嗷嗷怪叫，可以看出有些智力，但神智并不清楚，眼前這一個就不同了，他甚至像個正常人一樣，可以條理清晰地與他人交流。
陳羽緩過神來，看向?qū)Ψ侥遣粦押靡獾男δ槨?p> “你想賭什么？”
……
此時，一眾破煞人正在衙門里討論五方司所見煞氣為何物，當然，他們沒從陳羽身上找到蛛絲馬跡，自然不可能猜對。
說道一半，有個紫袖突然低呼了一聲：“糟了，我剛才忘了說，這次拘來的有一只危階陰煞?！?p> 徐渭咧嘴笑了笑：“嚯，我們平拱還有這等人物么，死后竟能化成危煞？”
那紫袖搖頭道：“好像是個什么江湖門派的武者，不知為什么和人火并之后死在路邊，哎呀，這個不是重點?！?p> “放心吧?！?p> 徐渭大大咧咧地打斷道：“諸位可莫小瞧咱們這監(jiān)牢，雖然平拱縣又偏又遠，但當初也是請了五方司的術(shù)師來刻拘魂陣的，只要沒到兇階，哪怕掙脫了縛魂鎖，也不可能跑出牢房?！?p> 那紫袖見他沒能領會，反而有些急了：“危煞已經(jīng)有了清明的神智，他本是江湖人士，最擅花言巧語，說不得也有蠱惑之術(shù)，剛才下去那個白役若是被迷住可就危險了?！?p> 原本正在另一頭攀談的柳宗南等人也被吸引過來。
“那還不帶人下去看看！”
徐渭眼睛一瞪，這才想起陳羽這個下境武者還在監(jiān)牢里處刑陰煞，抓起腰刀就跑了出去。
……
“嘿嘿，差爺，在下名叫姚懷海，是這里往東去三十里地奔雷門的門眾?！?p> 那陰煞知道自己處境，沒想著能憑蠻力掙脫，腆著陰慘慘的臉跟陳羽說話，“要說跟差爺賭什么，自然是賭在下的自由了?！?p> 陳羽笑了：“你不過是個階下之囚，我為何要跟你賭？”
那生前名叫姚懷海的陰煞忽然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盯了過來，說話聲變得空虛縹緲：“為何......自然是因為心中的貪念了?！?p> 他說話時，有一股似有似無的黑氣從眼底鉆出，籠罩在陳羽身周。
見到這樣的景象，他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放肆了。
果不其然，就在黑氣籠罩住陳羽的時候，他的眼中也浮現(xiàn)出狂熱的神采：“好啊，你的賭注是什么？”
姚懷海低聲說道：“我死之前在外面藏了些許銀兩和行走江湖所需的若干物件，差爺若是贏了，便自行去取吧，可差爺要是輸了，那就得放我離開這地方。”
陳羽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好似一具行尸走肉：“怎么賭？”
只見姚懷海用被縛魂鎖纏住的右手輕輕畫了個圈，原本籠罩在陳羽身上的黑氣驀然收緊，然后他又用那種低沉而陰森地語氣說道：“差爺，咱們已經(jīng)賭完了，你輸了，現(xiàn)在該兌現(xiàn)承諾，讓我出去了?！?p> 陳羽好像著了魔一般，愣愣地哦了一聲，從腰上拔出了銀紋短刀。
姚懷海臉色閃過興奮的神色，面前這小子眼看就要用短刀斬斷縛魂鎖，那時候再蠱惑對方打開牢門，他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了。
屆時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抽離這個年輕武者的精魄，讓實力再度提升，然后再找機會逃離破煞司。
這樣想著，姚懷海的笑容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直到那刻畫著破煞銘文的短刀抵住了他的眉心。
“差，差爺？！我賭贏了，你該放我出去?！币押１煌蝗缙鋪淼淖児式o弄懵了。
陳羽露出一個鄙夷的表情：“你這人也太不講究了，還江湖人士，明明賭都沒賭，卻用旁門左道迷惑于我，嘖，素質(zhì)有待提高啊小姚?！?p> 姚懷海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才一境，怎么可能抵抗我的蠱惑之術(shù)？莫非你修行的是清心功？還是說凝神聚氣決？”
陳羽呵呵一笑：“廢話少說，現(xiàn)在開始，我問你答，若是答得好，讓我高興，那就免你一死。”
“當真？”姚懷海見事情還有轉(zhuǎn)機，不禁喜上眉梢，“差爺您盡管問?！?p> “你說的那個什么奔雷門，是什么情況?。俊?p> “回差爺，奔雷門乃是平拱、下寧、落符三縣地界最大的江湖門派，有良田百畝，門人數(shù)十，門主乃是一名第三境的高手?！?p> 陳羽疑惑道：“不過一個江湖門派，怎么有如此大的勢力?。俊?p> 哪怕是平拱縣官衙中的兵勇也不過就數(shù)十人，想不到這個奔雷門竟然具有幾近相等的勢力。
姚懷海答道：“差爺有所不知，這奔雷門背靠小宗山，山上是當年的冠軍大將軍雷無殃之墓，這奔雷門最開始呀，其實就是雷將軍的守墓人?！?p> 陳羽明白了，原來是前代皇帝時期冠軍將軍的后人，他暗暗記下，打算以后有空的話再去具體了解情況，又繼續(xù)問道：
“那你是因何而死??？”
姚懷海道：“與人賭斗，那人陰險狡詐，輸了卻不認，反而暗下狠手，我不曾想他這般卑鄙，著了道?！?p> 陳羽哦了一聲，又問：“你剛才說的那包銀錢藏在什么地方？”
這人已經(jīng)死了，作為陰煞不需要身外之物，也不心疼，直接答道：“埋在聞香樓后院靠墻角的那棵樹下?！?p> “妥了?！?p> 陳羽點頭，“那你準備準備，我送你上路，就疼一下下而已?！?p> “差爺？！你不是說，回答了問題就免我一死嗎？”
“我說高興了就放你，但我現(xiàn)在不高興?！?p> 說完，陳羽將銀紋短刀刺入了對方眉心的弱點處，動作沒有絲毫猶豫。
陰煞是必須要鏟除的，雖然到了危階已經(jīng)有了跟人類接近的神智情感，但它們終究無法抵抗屠戮人類的本能，只要不除，就一定會有人受害。
“其實還挺危險的，要不是藏煞圖幫我抵抗了蠱惑之術(shù)，可能我真就把他給放了?！?p> 看著姚懷?；髁撕跉庀ⅲ愑鹨彩栈亓说?。
這時候，地牢大門口響起了徐渭地喊聲。
“陳羽！快退出來，那里面有一只危煞，你對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