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被敖奶媽叫醒的摩焰兒,瞇瞪著眼坐在床上,敖奶媽催促她:“小姐!你再拖拖拉拉,我可要請老爺過來啦!”
摩焰兒嘟囔著:“干嘛起那么早?”
敖奶媽無奈地搖搖頭:“小姐,我們這些下人,可是早早起來做早飯,洗衣服,掃院子,我們都沒抱怨呢!”
重新倒回床上,閉上眼的摩焰兒說:“那你們也多睡一會兒嘛!”
“唉!真是富貴人家不知窮人家的累!”敖奶媽扶額,“小姐啊,二小姐和大少爺可是早到了的,你不是說要把他們比下去嗎?”
“胡言亂語,大胖子肯定還在睡覺,摩語思一定還在挑衣服,他們才不會跟我比起早!”深知兩人德性的摩焰兒說。
敖奶媽沒轍了,只能又搬出摩老爺說:“小姐!待會兒老爺肯定又要說你了!華梓夫人也會說你的!”
“說謊!爹和大娘早去山上燒香了,這個時辰肯定沒到呢,哪有空來管我!”摩焰兒睜開眼說,“昨天我真的很累嘛!讓我再躺一會兒!就一小會!”
“唉!行吧!我去忙了。”敖奶媽點頭,扯開摩焰兒的被子就走了,“被子該洗了?!?p> 知曉敖奶媽心思,摩焰兒對敖奶媽背影撇嘴:“哼!沒被子照樣睡得著!”
說完,摩焰兒賭氣一樣躺在床上不動了,過了一會,摩焰兒默默坐起來,她捏著脖子不爽地說:“剛才講了幾句話,睡意都沒了!”
于是,摩焰兒就只能起床了。
等安康幫她洗漱完畢,她才去正廳用早膳,摩語君如她所料不在,只有穿著艷麗的摩語思在優(yōu)雅用膳。
摩語思看都沒看她,小珉幾口餅食站起身,帶著她的侍女安雅繞過摩焰兒離開了。
看著桌上僅剩的三塊餅,還有摩語思碗里沒吃完的,摩焰兒沒好氣地說:“明明很喜歡吃,裝什么裝!”說完,她坐下準(zhǔn)備用膳,見安康站著,她說:“現(xiàn)在沒人,你今天還是陪我一起吃?!?p> 安康連連擺手:“不了,我還要去給小乞丐換藥,已經(jīng)答應(yīng)陳主事了,遲到要被她罵的?!?p> “換藥?我記得不是你要做的?!蹦ρ鎯阂Я艘豢陲炞?,慢吞吞地說。
安康低頭說:“是的,小姐也知道小乞丐渾身都臟兮兮的,還臭氣熏天,她們不愿意碰他……”
“欺負你?為何?”摩焰兒喝下一口茶,皺眉問,“因你是我的人嗎?”
安康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句。
“狗眼看人低!”摩焰兒很氣憤,她抓起一塊餅給安康,認真地說,“你就在這里陪我吃,不去了,我看能怎樣?”
安康遲疑地接過餅,見摩焰兒一臉真誠,而且她是主子,安康不敢不從,就慢吞吞吃起來。
半柱香不到的時間,陳主事果然找了過來,見安康坐在摩焰兒旁邊,她上去就揪著安康的耳朵大罵:“好大的膽子!這是你可以吃飯的地方?!還敢挨著小姐坐!我叫你做的事做了嗎?!”
可憐的安康哭著說:“我知錯了!”
“啪!”摩焰兒打掉陳主事的手,把安康護在身后,她看著陳主事一字一頓地說:“敢、問、陳、主、事、讓、我、的、人、干、什、么、事?”
沒想到摩焰兒有火氣,陳主事賠笑說:“瞧我這嘴,說錯啦,是華梓夫人讓安康幫小乞丐上藥呢!”
“噢,可這不是爹讓陳主事做的嗎?似乎是陳主事的工作呢!”摩焰兒眉毛一挑,“難不成大娘的話比爹的更有份量?”
陳主事慌得連連擺手:“小姐不能這么說??!這……我們下人,都是按主子的話做事,還請小姐不要為難我了!”
“不為難,摩老爺是當(dāng)家人,叫誰去做,誰去做就好了?!滨獠竭M來的百蕪,笑著對陳主事說,“您說對不對?”
陳主事忙低頭:“百公子早安!”
“嗯,陳主事早安?!卑偈徯Φ脺厝釀尤耍拔沂莵砜囱鎯盒〗愕模ッδ撁Φ陌??!?p> “……是?!标愔魇碌皖^彎腰離開了,安康自知下人不能介入兩人的交談,跟著也低著頭出去了。
看向高大英俊的百蕪,摩焰兒神色如常地說:“你是昨天那位公子?今日是來找我?”
“奇怪?昨日是會害羞的?!卑偈徱娔ρ鎯荷裆届o,隱約有些不爽,“這就對我的美色習(xí)以為常,不應(yīng)該啊?!?p> 摩焰兒:凡人,我當(dāng)神女時,什么美人沒見過?昨日要不是你動手動腳的讓我好不自在,哪有什么害羞!
“哎呀!許是我夢里見過更好看的呢?這點小事,公子不要介懷嘛!”摩焰兒漫不經(jīng)心地說。
這點小事?有趣。百蕪暗自握緊手里的折扇,忍不住多看幾眼摩焰兒,心說貌不驚人,倒是伶牙俐齒。
“小姐今日身體還好嗎?昨日夠驚險了?!卑偈彵3种鴦尤诵θ菡f。
“吃嘛嘛香。公子如何?”摩焰兒如是說。
“也好。”百蕪回答。
“……”
兩人因無其他話題沉默。
百蕪:嗯……說些什么好呢?
摩焰兒:他怎么還不走???
突然,百蕪想起本來要帶給小妹的糖葫蘆,他認為久居深閨的小姐都喜歡它,便拿出來遞給摩焰兒。
糖葫蘆鮮紅圓潤,看著十分可人。
“這是什么?”摩焰兒搖頭晃腦地看著,眼神渴望,“好像可以吃誒,你要給我嗎?”
“小姐喜歡便嘗嘗,李記的,吃了很多年。”百蕪見如自己所料,心中大喜,話題這不就來了?
“原本應(yīng)該是買給別人的吧?說什么專門給我的,我是不信的?!蹦ρ鎯赫f。
“小姐冰雪聰明,原是帶給小妹的,想到昨日來去匆匆,沒和小姐好好認識,就借花獻佛了,希望小姐不要介意。”百蕪不掩飾,大大方方說了,“至于小妹那里,回去再買便是了?!?p> “噢,我挺想嘗嘗的,竟然公子這么說,那我就收下了!”被勾起饞蟲的摩焰兒,開心地吃了起來。
笑起來還挺可愛。雖然摩焰兒顧著吃糖葫蘆,沒有再開話題,但百蕪看她吃的香,心里愉悅不少。
見到摩焰兒嘴邊黏糊糊的,百蕪心里一動,想伸手替她擦去,零碎的陽光打在兩人身上,畫面美好。
就在此時,正廳外卻傳來安康的呼叫聲:“小姐!小姐!”還透著點哭腔。
摩焰兒當(dāng)即推開擋在前面的百蕪,含著糖葫蘆跑出去,嘴里含糊地說:“怎了?怎了?”
迎面看見安康跑過來,她一把握住摩焰兒的手說:“小姐!乞丐不知怎惹的陳主事,陳主事?lián)P言要打死他呢!”
百蕪跟上來,不經(jīng)意地說:“那乞丐有些不知好歹,有人幫忙上藥了,還要怎樣呢?”
“啵唧!”摩焰兒拔出嘴里的糖葫蘆,塞進百蕪手里:“你先幫我拿著?!苯又尠部祹^去,臨走前還對百蕪說,“你千萬不要偷吃!”
交代完畢,摩焰兒提著裙擺,不顧形象地跑起來。
而百蕪看著手里滿是口水的糖葫蘆,一臉的哭笑不得,他連連說:“有趣有趣!”
摩康兩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來到地方,摩焰兒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柴房,她說:“這哪里適合受傷的人療傷??!”
安康解釋說:“老爺說下人不用住太好的房間,柴房有禾草,床位都省了?!?p> “我進去看看!”摩焰兒懶得聽摩老爺說了什么,沖進了柴房,昏暗光線下看見乞丐靠墻半坐著。
她走近了點,原本瞇著眼的乞丐抬眼看她,嘴里譏諷著:“喲,難道是小姐親自替我上藥?多不好意思??!”
摩焰兒低頭看見地上是打翻的藥碗,她彎身撿起來,看著乞丐問:“你扔的?”
乞丐搖頭,摩焰兒又問:“陳主事她人呢?”
乞丐說:“不知,她進來摔了個碗,大聲說要打死我就走了,我沒來得及回她呢。挺莫名其妙的。哎,我還以為你要給我上藥呢!”
“敢情是自導(dǎo)自演,好罷工吶!真是厲害!”摩焰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諷刺道。
乞丐聽不懂,只是一個勁說:“你上藥唄!是你讓我留下來的,怎的不負責(zé)呢?摩家小姐給我上藥,出去能吹很久??!多光彩?。 ?p> “我叫安康來給你上藥吧,這事我可不熟?!蹦ρ鎯郝犚妼Ψ匠爸S的語氣,盡力在壓住火氣。
“別啊!你讓我留下來,你要負責(zé)的!”乞丐不樂意,吹著口哨說,“哎,聽說你嫁不出去,男人的手都沒牽過,要不,來牽我的?我跟你講,我不嫌棄你的哦!”
后面進來的安康聽得一肚子氣,叉著腰說:“臭不要臉的,我們小姐還嫌棄你呢!你再調(diào)戲我們小姐,我可和老爺去說,他會打爛你的嘴!”
乞丐“切”了一聲,冷笑著說:“一口一個老爺?shù)?,?dāng)狗當(dāng)習(xí)慣了吧!你別是和那個什么老爺,有故事吧?哈哈!”
“你!”安康氣得眼淚要流,她讀書少,不知怎么回應(yīng)乞丐。
“哎呀呀,你可別哭!等下小姐可要收拾我了!我這小身板受不住啊!”乞丐見安康要哭,笑得更加放肆。
見安康受了委屈,摩焰兒臉一沉,拿起身邊跟摩語君的腰一樣粗的木柴,拖在地上走向乞丐:“真是多謝你的提醒,我現(xiàn)在就收拾你?!?p> “你來真的?!”眼見摩焰兒越走越近,乞丐本能靠向墻角,被扯動的傷口疼得他呲牙咧嘴,他雖然害怕,還是嘴硬說道,“當(dāng)小爺我是嚇大的?有本事就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