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蟬衣斜靠在椅子上,挪動了兩下才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白蘇站在一側(cè),良久白芨帶著書羽涅匆匆趕來,行了禮便站在一側(cè),書羽涅到顯的有些木訥,還不知道該做什么,順勢準(zhǔn)備行禮,
“不用,站著吧,你并非我樓中人。再說水安息乃是仙門之首,我也不好受了你的禮。”
葉蟬衣一臉嚴肅,一改往日說火爆就火爆的脾氣。中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桌面。若有所思,時不時看一眼桌子上的信。白芨見氣氛尷尬,悄悄繞到葉蟬衣身后,大致看清了信上的字。信里大致是想請葉樓主出山,為自己家查一件事。字字啼血,句句真切。直到看到落款處,略微有些震驚道。
“淮揚南家?”
白芨倒吸了一口冷氣,乖乖的退回原來的地方。這時葉蟬衣垂下了眸子,明顯看出葉蟬衣的心思有些復(fù)雜,似乎很難下決斷一樣。書羽涅看著眼前這樣難為的情景,心中不解。這樣一個任性,連水安息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到底在躊躇什么,白蘇到是好奇的很,開口問道!
“這淮揚南家為何會求助寒水樓?還要樓主親自去才行。”
白芨還在猶豫要不要開口,見白蘇和書羽涅眼巴巴的瞧著自己。偷偷撇了一眼葉蟬衣,見葉蟬衣沒有什么反應(yīng),才緩緩開口道。
“淮揚南家,與寒水樓有淵源,當(dāng)年樓主掌管寒水樓時發(fā)過誓,只要南家有求,必應(yīng)?!?p> 聽到此處,書羽涅道,“既然值得樓主發(fā)誓,看來淵源不淺。既然如此,便應(yīng)了就是,也好全了當(dāng)初的誓言?!?p> “真是世家子弟,世上之事哪有‘有求必應(yīng)’這么簡單。那可是漢宮秋的地盤,肯定不好行事。樓主多年不出山,這一出去,定然會在仙門中掀起軒然大波?!?p> 所有人沉默,書羽涅看著葉蟬衣一臉鄙夷的看著白芨,就知道她躊躇的并不是白芨所說的這些,葉蟬衣隨即冷笑道。
“白芨,要不然你去?那里你熟?!?p> “樓主肯定是在坑我,南家要是看到我還活著,非得把我給卸的零碎?!?p> 白芨說的委屈,忽然又覺不太合適,偷偷瞄了一眼葉蟬衣的反應(yīng)。葉蟬衣也沒什么反應(yīng)平靜道“南家出了事,死的都差不多了,剩幾個老頭子還不能拿你怎樣?!?p> “那也不去,更何況,南家家主是求樓主出山?!?p> 白蘇和書羽涅任然不明所以,葉蟬衣起身又頓了頓,疊好桌子上的信,交到白芨手上,輕點上白芨的額頭,嘆氣道!
“他最后還是沒把你教聰明,”
葉蟬衣看著白芨神色越發(fā)的復(fù)雜,良久才轉(zhuǎn)身,臉色漸漸的陰沉下來,白芨不自覺的往后退了一步。葉蟬衣又道“若我去,我定燒了南家祠堂來解我心頭之恨?!?p> 白芨嚇的不敢說話,白蘇也乖乖站在白芨身側(cè)。即使心中也又不解,但此時明顯不是討論這個了時候。書羽涅道!
“我去吧!“
葉蟬衣并沒有因為書羽涅的自告奮勇有一點變化,書羽涅不懂,當(dāng)時既然能發(fā)誓,想必也沒有什么仇怨。如此聽起來,葉蟬衣到和南家有些別人不知道的沖突在里面。書羽涅恐怕也是覺得自己去,全了葉蟬衣的誓言,也不必使得葉蟬衣去燒了人家祠堂來解恨。
葉蟬衣聽到書羽涅的話,暗暗嘆了口氣道“如果明早落了雪,書羽涅和白蘇隨我去淮揚,白芨留下打理樓中事情。”
“是”
送走葉蟬衣,白蘇看向白芨,想要從白芨那里知道些什么。白芨卻也一臉懵懂的看著白蘇和書羽涅,對于書羽涅的那雙眸子,白芨始終都想著退避三舍,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書羽涅詢問道“為何明日落雪才能出寒水樓?”
“這個我如何知道,四年前不是也出過一次樓,可能是這幾年寒水樓雖然生意遍布四海,但人是多年不出山,有些怕生,又或許害怕遇到那些老頭子,想起往事,傷感?大概就是如此?!?p> 白芨打起來馬虎眼,白蘇都是一臉不相信的神情。書羽涅到是抓住了不一樣的重點,葉蟬衣在位六年,只出去過一次。這漫漫歲月,葉蟬衣到底是如何在這方寸天地度過的。
夜里,月朗星稀,沒有一點要下雪的征兆,書羽涅立在窗前,閉眼凝神。心里是期盼明日下雪的,總覺得葉蟬衣對自己太過苛責(zé)。她該出去看一看,也好不辜負活了一場。怪異的情緒一股腦涌在腦子里,揉成一團亂麻。想必書羽涅的躊躇不定,葉蟬衣看起來則悠閑許多,懶散的靠在窗前的塌上喝茶,白芨擔(dān)心道!
“樓主,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南家的事我不能坐視不管。我怕他有一天回來會怪我,怪我袖手旁觀。當(dāng)年發(fā)的誓也并不是年少氣盛,雖然我并沒有拜他為師,他到底也對我不錯。只是他那樣不辭而別,叫我如何不氣。”
“時過境遷,你把寒水樓治理的很好,他不會怪你。你也知道樓主的,他真的很看重你?!?p> “是啊,可真看重。”
每個人心中都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有些是不便讓世人知道。白芨有些愧疚的看著葉蟬衣自苦,人心難遇,世道冷清,葉蟬衣一路走來是不容易的。自己的坎始終要自己面對,可到了葉蟬衣這里便像是生了根,活生生的扎在心底最黑暗又最柔軟的地方,一觸及就疼痛不已。
天剛亮,葉蟬衣還在迷迷糊糊的睡著,就聽見了敲門聲。葉蟬衣揉了揉太陽穴,還沒等到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書羽涅急切的聲音,
“下雪了?!?p> 下雪了,葉蟬衣一驚,推門就走了出去,赤著雙腳,也沒有梳妝,頭發(fā)有些凌亂,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冷。書羽涅非禮勿視的轉(zhuǎn)過了頭,又擔(dān)心葉蟬衣會受涼,思量片刻后,走進葉蟬衣的寢室拿出了鞋子,蹲在葉蟬衣身邊有些難為情道。
“抬腳!”
葉蟬衣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書羽涅,外面的雪雖然落地化水,卻還是紛紛揚揚的沒有一點停的意思。冰涼的空氣席卷這整個寒水漾,就連外面的花草都蔫蔫的。葉蟬衣鬼使神差的抬起了腳,任由書羽涅給自己穿上鞋子。鳳凰花上還有未消融的雪,就像是隨意撒上去應(yīng)景一樣。
“下雪了,你可以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