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昧作為大司馬統(tǒng)帥留守垓下的楚軍,從項王率中軍離開的一刻就困難重重。
夜里帶著人馬騷擾漢軍回來,鐘離昧就開始布置垓下防守,等安排好,已是天明。困倦已極的鐘離昧剛合上眼準備休息片刻,漢軍就涌到垓下的護城河邊,準備進攻。
鐘離昧只好打起萬分精神,走上城頭觀察敵軍動靜。
按安排,丁固領兩婁煩將公孫無識與華舉共一萬士卒負責正面,將軍南宮壽領五千兵負責東側,陳嬰領五千兵負責南側。部將周誠領千卒負責監(jiān)視西面,亞將郯喜,都尉南宮朔領后備士卒,負責接應各將。
見鐘離昧上城,薛公與鄭翊趕忙上前匯報。糧食,軍械及倉庫準備充分,各將軍分守各處待命。
還好,漢王劉邦只是率領諸將在護城河邊抖抖威風就離開了,漢軍并沒有進攻。
無事就好,鐘離昧樂得回去休息,實在太困了。
待鐘離昧被親隨田桑木叫醒,已經是午時三刻。
漢軍十幾座折疊橋橫亙在護城河上,眾多士卒從北,東,南三面攻打城墻。其中北面為正面,受漢軍攻擊最猛。丁固指揮手下擲蘆葦柴草引火物,婁煩士掩護,最后一座接一座的木橋被點燃,而備用的柴草眼看就用盡。丁固急忙派人請南宮朔幫忙搬運。
南宮朔卻以后勤非其職責,拒絕。丁固大怒,所以讓鄭大夫鄭翊來叫鐘離昧。
這南宮朔原本跟著其兄將軍南宮壽,為了人馬調撥方便,鐘離昧才讓其獨當一面,想不到卻是胸無大局。
“混蛋!”鐘離昧大叫著跳起來,二話不說,跑步趕到營中。
“南宮朔!南宮朔何在?”離營門百步,鐘離昧就大喊起來。
“大。。。大司馬!”南宮朔慌張從營中迎出來。
“帶五隊士卒,送柴草至丁公處!休得拖延!”鐘離昧停下腳步,指著南宮朔命令。
“諾!”南宮朔冷臉受命,轉身對部屬大喊,“一隊,二隊,三隊,四隊,五隊,隨我來!”
上千士卒跟著南宮朔向柴草場奔去。
鐘離昧站在原處,大嘆,“此小子,唉!”
鄭翊直搖頭,并不說話。
木橋被燒后,漢軍繼續(xù)趟水過護城河。卻對垓下楚軍沒有多少威脅,自己反而死傷甚眾。等到天晚,漢軍最后灰溜溜地退縮了。楚軍士卒興奮地慶祝,又唱又跳,自信心爆棚。
事后,軍正諫言鐘離昧撤了南宮朔,鐘離昧沒有采納。畢竟是第一日迎敵,諸將需要磨合。另外南宮朔也是第一次擔大任,就不計較算了。
等幾日,漢軍在曹參的指揮下開始在護城河填土筑路,意圖在明顯不過。
若漢軍填出大路,直達城垣,則楚軍的優(yōu)勢被破解一半。薛公建議遣將騷擾。鐘離昧就讓后備軍郯喜人馬從正門吊橋殺出來。漢軍見狀,嚇得扔下擔土的箢子,筐轉身就跑。
郯喜士卒追擊百步,才斬殺數個漢軍,城垣上的鐘離昧就鳴金收兵。因為一里外煙塵突起,似有騎兵沖過來。
果然,楚軍將垓下吊橋剛收起,大隊漢騎兵已經沖到護城河邊。
隨后漢軍派人馬負責河岸警戒,而其他士卒挖土填路繼續(xù)。
冷雨綿綿,漢軍的數條土路一寸寸向垓下伸展,鐘離昧在城上苦思對策。漢軍強大,不可正面攻擊。在護城河岸襲擾,引誘漢軍至少能緩解漢軍修路進度。試一試,鐘離昧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郯喜與南宮朔。
郯喜身先士卒,帶領數個婁煩士降至護城河邊射殺填土的漢軍,引誘漢軍跳水中追趕。幾次三番,終于惹惱督戰(zhàn)的周勃,嚴令漢軍涉水殺來。奔跑時,郯喜為流矢所傷,難以爬進竹筐上城。漢軍執(zhí)戈揮戟越來越近,形勢萬分危急。
負責接應的南宮朔在城頭嚇破膽,竟想放棄救援。
正在城頭值守的左司馬章澤看不下去,請公孫無識掩護,自己乘筐下城墻去救郯喜。
公孫無識集中上百婁煩卒,輪番射向護城河中漢步卒。章澤下得墻角,抱著郯喜塞進竹筐,然后自己再回到自己的筐中。有漢卒死命撲過來,戈尖幾乎要挫到章澤竹筐。
公孫無識一急,摘下頭盔照著漢兵的腦袋狠勁擲去。那漢兵一下愣神,章澤才得以平安回到城垛口。
自此后,因為郯喜養(yǎng)傷,南宮朔就負責后備軍派遣。
不幾日,漢軍在護城河中填出士數條路,直通垓下城垣下。借助云梯,漢軍終于開始兇猛的進攻。北,東,南三面,一隊隊的漢兵沖到墻角,爭相攀城。
原來的倒冷水,砸石頭不太管用了,漢軍的箭雨能直接威脅城垣上的楚軍。雙方重點轉到爭奪云梯與垛口拼殺。
雖然鐘離昧特意交代諸將多備鉤叉等工具,面對突然搭上來的云梯,很多楚婁煩士反應遲鈍。一時漢軍涌進三個城垣垛口,楚軍方寸大亂。
丁固一面組織人馬支援,一面向鐘離昧告急。
鐘離昧聽聞,急遣親隨辛倉招南宮朔領兵救援。轉身自己就一手執(zhí)盾,一手握劍,領田桑木等兩百親隨奔向垓下正面城墻。
丁固領人剛奪回一個垛口,氣喘吁吁。前面有約二十漢軍涌上城頭,氣勢洶洶,嚇得丁固周圍士卒都焦急觀望,不敢向前。
鐘離昧跑過來,丁固來不及說話,指向前面。
鐘離昧一看就明白,怒喝,“殺賊立功,就在此時!”
話音未落,鐘離昧帶頭沖向那些漢軍。轉盾,揮劍,幾乎眨眼之間,一漢兵就喊叫倒地。腿一申一縮,腳就勢鉤倒一漢兵,須臾,鐘離昧一踏而過,殺向前面。
“殺漢賊!”田桑木大叫著,戈刃劃向地上漢軍的脖頸,斬之。
如此,鐘離昧一人當先,后面親隨吆喝著跟進。
盾撥戈刃,劍支戟尖,鐘離昧一上一下,虛劍一回,晃開敵人的兵器,直刺向對面漢兵胸膛。漢兵嚇得魂飛魄散,倒退三步。鐘離昧就勢突進,打開一個缺口。盾左護身,劍右一揮。右邊的漢兵嚇得急忙躲避,不小心一個趔趄仰面倒地。
鐘離昧專心于前方,這倒地的漢卒自有后面的楚兵上來斬首。片刻,二十漢軍皆血肉模糊地倒在城頭,鐘離昧終于到達城墻垛口的云梯處,見人就刺,漢兵再也無法靠近垛口。
隨后,丁固部屬找來鐵叉,將云梯掀翻。“萬歲!”士卒們歡呼起來,長出一口氣。
整整一個時辰,鐘離昧親自上陣,終于奪回所有垛口,穩(wěn)住局面。
城頭楚軍傷亡上千,鐘離昧只好令后備士卒替補。并給四面加派人手,備置防城用具。
一天下來,鐘離昧疲憊不堪,吃完晚餐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