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所以上一次不算
“你是在...威脅我？說說看，殺了你，我又會損失什么？”
紅龍鋒利的指尖劃過狼人的頭皮，一點點的摩挲著，像是在把玩一個精致的杯具，或是瓷器。
暗紅色的血液一點點沿著頭發(fā)滲下來，讓貝奧武夫感到深深的恐懼，但狼人卻暗自露出了一個笑容。
因為紅龍沒有直接殺死他。
“最多還有三，不，兩句話的機會。
足夠了?！?p> 狼人暗想著，絲毫不敢動彈。
貝奧武夫很慶幸，在很小的時候聽吟游詩人講述關于惡龍的故事時，反復強調(diào)著的都是他們對財富的貪婪。
“財富是用來花的，所以損失財富會讓巨龍少掉兩份樂趣”。
這是很扭曲而令人費解的財富觀念，坦白來說，貝奧武夫也發(fā)自內(nèi)心的不愿意把一切押在這樣的一個完全基于猜測、妄想，還有心情的理由上。
但他畢竟沒有選擇。
“主人，您派出了我的同族去取回財富，他們需要我的指引和組織才能完成任務！而且留下我的性命服務您，您將會擁有一批最忠誠的仆人！”
貝奧武夫自然不敢指出那其實是紅龍的錯誤，怒火上頭的他忘記了給其他獸化人們留下呼喚他的辦法。
“有趣。那這么忠誠的你，又想換取什么來作為回報？是金閃閃的財富？還是一兩滴龍血？或是像你們這種雜碎詩歌里講的那樣，怎么說來著？
斬下貪婪而無恥的巨龍的首級，迎娶公主？你以為失去了首領的他們還能夠在這荒原上活下去嗎？”
奧奎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揶揄，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什么都不要！我的主人！”
貝奧武夫的額頭重重叩在地上大聲呼喊，臉色煞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因為巨龍這不是在贊美他。
“自以為是的小東西，又是從哪里來的傲慢，認為這是我的疏忽？是什么給了你妄圖去操縱一條巨龍的勇氣？
你的忠誠對我一文不值！”
紅龍的指甲從狼人的腦袋上移了下來，貼近他的臉頰，一點點的劃動著。沒有等待狼人，奧奎恩說了下去。
他的聲音像是雷電在轟鳴！
“但你的掙扎和愚蠢取悅了我！現(xiàn)在，我賞賜給你一個改口的機會?？紤]好，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奧奎恩用一根指甲卡住狼人的脖梗，將他撐了起來。這還是他從龍國離開后，第一次遇到有人敢和他耍小聰明。這樣美好而具有儀式感的經(jīng)歷，需要細細的去烹飪。
他有些餓，但并不著急，因為作為真龍的奧奎恩，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
但出乎奧奎恩意料的是，狼人沒有絕望或是崩潰，當然，更沒有喜悅。
貝奧武夫的表情冷靜，神態(tài)釋然。
“就像看完了一段澳門賭場之后？”
紅龍的腦海中飄過這樣一個念頭，讓他感到莫名的煩躁——奧奎恩自然不知道澳門賭場是什么意思，任何賭博都只會讓紅龍感到心跳加速。
但奧奎恩不喜歡狼人的這種表情。
一點都不喜歡。
“一切皆是您的意志?！?p> 貝奧武夫的頭低低的垂了下來，平靜的回答。他是一個賭徒，在看到紅龍的那一刻起，就醞釀著一個瘋狂的想法。
是這個想法讓他面對被火海焚身的危險沖進了馬車中，翻找出那本筆記本；也是這個想法讓他明知暴怒的巨龍很可能會殺死他，也沒有選擇離開。
貝奧武夫有過逃跑的機會，可他將之也押上了賭桌，作為了一份新的小小的籌碼。但既然他賭輸了，自然就該認命了。
雖然有些不甘，但這就是賭博。
奧奎恩與貝奧武夫對視了一會。
巨龍永遠不會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
所以上一次不算。
“寬宏大量的我決定就給你一個機會，帶著和你一樣愚蠢的渣滓們，打響我的名號，去把我的財富追回來。
三個日落后，在這里等待我。”
奧奎恩有些煩躁的挑指，把狼人摔了出去——這不是他想要的“儀式感”。
那應該是絕望的哀嚎，或是出于求生欲望的無力掙扎，哪怕是痛哭流涕的狼狽都要好過這樣的釋然。
“沉沒成本”的概念讓奧奎恩改變了想法，決定讓這頭狼人暫且活下來，再為紅龍在這棋盤之上，多準備一點籌碼。
這并不是為了那些遺失的財富，十幾、二十幾個獸化人，想要在大地精的手底下找回財富，可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但一旦他們被暴怒的大地精們殺了，紅龍就有不錯的正當性用烈焰把他們焚成一團團的焦炭，堂而皇之的接過這片土地的主導權。而不是像他的許多紅龍同族一般，毫無理由的就從天而降。
那樣粗暴的激起所有魔物的反抗，只會更早的引來屠龍勇者們的注視。
“那話怎么講？爺爺種的樹上結了個果子，就能捏出來個王國的宣稱？影子里還藏著一些老鼠，總要趕到陽光下才好?！?p> 眼球轉了轉，奧奎恩暗想著。
紅龍不是綠皮的騙子，還有黑皮的慫貨，也絕對不是白皮的傻子。他們不屑于使用陰謀，但不代表紅龍不擅長思考——只是傲慢而強大的紅龍往往會選擇使用烈焰和利爪來解決問題。
“倒是這群小老鼠的確可能會逃跑?！?p> 奧奎恩轉念一想，爪尖輕抖，一點紅色光芒從中甩出，沒入到狼人的胸口——如果三個日落后，這火焰還沒有被他親自取出，就將轉化為一團具有強大威力的爆炸，足以讓貝奧武夫和他身邊的所有倒霉蛋獲得溫暖。
“偉大的紅龍主人，感謝您的仁慈！我一定會追回您的財富！請您賜下用于我們歌頌的您威嚴的名號！”
絕境逢生的貝奧武夫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就像已經(jīng)絕望的賭徒突然聽到了賭場愿意讓他申請一筆高利貸——他雙膝跪到地上，匍匐著。
“哼！拿著它，滾吧！
你們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只需要傳頌偉大的紅龍即可！”
奧奎恩把旁邊地上的那段脊骨扒拉了兩下，甩給狼人。它上面殘留有山丘巨人的味道，帶著它，狼人至少不會因為什么愚蠢的熊地精之類的丟掉性命。
說完紅龍便再也不去看還在跪地叩首的貝奧武夫，而是振起龐大的翅膀高高飛起。
既然知道了在這片卡俄荒原上，即將有一張賭桌要開盤，奧奎恩自然需要得到更多的情報，蓄養(yǎng)更多的爪牙，好為自己奪下最甜美的果實。
紅龍對于在哪里找情報也已經(jīng)有了思路——先前飛行時，他有看到在南邊有一處格外詭異的叢林，那里樹木矮小，還扭曲成怪模怪樣的造型。
“不會有比他們還碎嘴的存在了?！?p> 奧奎恩想要吐息，因為一聯(lián)想到生活在那里的家伙，他的食欲就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