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曹督軍
消息傳回大雜院里,驚得一眾鄰居瞠目結(jié)舌,誰能想到斯斯文文的費景庭還能上擂臺,而且還把日本人給打死了?
別人也就罷了,嘖嘖稱奇一番,便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談資。張胡氏不一樣啊,她是驚心動魄??!
好家伙,以前沒少占人家費景庭便宜,只當(dāng)是個臉面嫩的小年輕,后來當(dāng)了老師,又寫了小說,張胡氏只是有些驚奇。這回聽說費景庭在擂臺上打死了日本人,可把她嚇壞啦!
也虧著費景庭脾氣好,要是當(dāng)初她再過分一些,真惹惱了費景庭,搞不好一拳頭過來自己就得跟兒子團聚了!
張胡氏當(dāng)即拉過崩豆,小心叮囑:“以后碰到姓……額,碰到費叔叔,不許沒禮貌,要主動問好,聽見沒?”
“奶奶,為什么?。俊?p> “你費叔叔可兇得很!日本人狂不狂?今天在擂臺上讓你費叔叔一拳打死啦!你要是沒禮貌,他給你一巴掌,你也活不成!”
崩豆嚇壞了,縮了縮脖子道:“我知道啦,奶奶,我以后肯定對費叔叔有禮貌?!?p> 張胡氏卻是不想,這種話對小孩子說完會有什么效果。崩豆轉(zhuǎn)頭跑出去跟小伙伴宣揚,費景庭的兇名立刻傳遍街頭巷尾,一時間可止小兒夜啼。后來張胡氏胖揍了崩豆一頓,這卻是后話了。
另外一頭,關(guān)熙怡眼見著簇?fù)矶サ馁M景庭,心中輾轉(zhuǎn),咬著嘴唇,最后之化作了一聲嘆息。
她這些時日總會給符蕓昭一些恩惠,關(guān)系一來二去便好了起來,也得知了費景庭真的要修道成仙。
符蕓昭年歲雖小,卻能感知到關(guān)熙怡對她的誠意,是以不但說了不少,還演示了不少道法。
關(guān)熙怡舍了臉面求小姑娘教她修道,小姑娘倒是沒藏私,將所學(xué)坤道胎息法盡數(shù)傳授,可惜關(guān)熙怡修煉經(jīng)月,也不見有什么起色。
想到自己與費景庭漸行漸遠(yuǎn),關(guān)熙怡心中絞痛,莫非便任憑如此發(fā)展下去?
心思繁雜,待其再抬眼,關(guān)熙怡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已然回到了布莊里。
近日生意回落,總算恢復(fù)了正常,順子在打掃鋪面,劉嫂不緊不慢的裁著衣服。
“喲,東家回來啦?”
“嗯?!钡膽?yīng)了一聲,關(guān)熙怡扭身朝著樓梯走去:“我乏了,上去歇一會兒,有事兒叫我?!?p> “哎,好嘞。”
關(guān)熙怡上了樓梯,進到自己房間里,從枕頭下翻找出有如涂鴉一般的秘籍來。翻看良久,深吸一口氣,皺眉道:“修道修道……到底該怎么修啊?”
天地分陰陽,道法有乾坤。
這些時日關(guān)熙怡蓄意交好符蕓昭,倒是從小姑娘那里得了胎息法的修行法門,問題是她每日按照法門修行,卻一無所得。
修道講究財侶法地,而在此之前更是講究根骨、心性,旁的且不說,單單是根骨一關(guān)關(guān)熙怡便過不去,再加上她性子急躁,那里能修得了道法?
別說是她,此方天地不知多少根骨、心性上佳的人士,最終都因為天地靈機斷絕而沒機會邁入修道的門檻。
關(guān)熙怡惱火地端坐在秀床上,反復(fù)觀量那本有如涂鴉的秘籍,良久,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五心朝天,又一次開始嘗試胎息法。
日租界領(lǐng)事館。
參贊中村黑著一張臉走進辦公室,行禮過后一言不發(fā)。
正在收拾東西的吉田茂頓了頓,問道:“水野那家伙輸了?”
“哈衣?!?p> “水野那家伙果然不太靠譜啊,回頭在租界里找?guī)讉€高手,贏回來就是啦。”
中村忍不住說道:“閣下,水野用了劍,對方赤手空拳,結(jié)果水野被費景庭一招就打死了。”
“納尼?”
“不僅如此,黑崎家的健太君也登擂與之過招,結(jié)果被費景庭狠狠的戲耍了一通?!?p> “黑崎健太……是黑崎家的那個武癡嗎?”吉田茂問道。
“哈衣,就是他?!?p> 吉田茂皺起了眉頭:“不是說那個費景庭只是個寫小說的老師嗎?怎么會這么厲害?”
黑崎家在日本軍界頗有勢力,其家更是傳承了許久的華族。黑崎健太出身黑崎家,不去從軍,反倒癡迷武道,這在日本上流社會里成了茶余飯后的笑談。
雖是笑談,但卻沒人敢小瞧黑崎健太的武力,這家伙自從在琉球?qū)W會了唐手之后,連續(xù)挑了幾位柔術(shù)高手,一時間聲勢頗隆。
這樣一個武道高手,竟然被寫小說的中學(xué)老師像是戲耍小孩子一般戲?!磥磉@個名叫費景庭的家伙武道實力很強啊……真是麻煩!
吉田茂有些苦惱,他剛剛將日間所思所想整理成報告,用電文發(fā)給了東京。結(jié)果就被告知水野死了,連黑崎都敗了,這讓他如何下臺?
他沉吟著問道:“我們在租界里還有更厲害的高手嗎?”
中村想了想,說道:“閣下,恐怕沒有了。不過……軍中有不少武道高手?!?p> “唔……要跟那些馬糞打交道嗎?還真是讓人苦惱啊?!?p>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陸軍那些馬糞腦子都不太好使,正好用激將法讓其派人與費景庭比斗,到時候就不是吉田茂這個總領(lǐng)事的事兒,而是陸軍跟華夏武術(shù)界的恩怨了。
“幫我約一下,我要拜訪一下駐屯軍?!?p> “哈衣,閣下,我馬上去辦?!?p> ……………………………………
沒人知道吉田茂這一手禍水東引會引出多大的亂子,而亂子的中心費景庭,這會兒正帶著小姑娘符蕓昭在利順德大飯店里混吃混喝。
楊景林出錢包下了利順德大飯店一層,這一層搞了西式冷餐,隨用隨取,看起來跟后世的自助餐沒什么兩樣。
名義上楊景林是為了慶賀費景庭打贏了日本人,可到場的眾人里,除了楊景林、白貞庸,費景庭是一個都不認(rèn)識。
整個一層里,名流匯聚,不是津門本地的豪商,便是各色北洋人物。
楊景林很是尊重費景庭,給眾人引薦了一番,眾人很給楊景林面子,大面上好一通吹捧,過后該干嘛干嘛,只當(dāng)費景庭是個被大金主楊景林捧起來的國術(shù)后輩。
而此番真正宴請的主客,直隸曹督軍有如眾星捧月,周遭圍了一大圈人,說說笑笑,好不風(fēng)光。
費景庭倒是樂得清閑,干脆帶著小姑娘胡吃海塞起來。
“呸,這東西還不如家門口館子里做的好吃呢!”小姑娘氣惱地將大蝦丟在一旁,嘟著嘴不高興了。
西式冷餐會嘛,擺盤漂亮,至于味道……這年頭的西餐還沒經(jīng)過國人改良,那味道就可想而知了。
有道是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一個地方自然會有一個地方的特色食物。費景庭曾經(jīng)跑歐洲溜達過一圈兒,還專門找了家正宗的德國豬蹄,后來還嘗了嘗西班牙海鮮飯,那味道……還真是一言難盡。
所以除了個例,如果有老外盛贊華夏美食,而且這人還是阿婆主,甭琢磨,這位一準(zhǔn)兒是跑來華夏恰飯的;而要是反過來,如果有國人盛贊某國美食比華夏更好吃,那不是屁股有問題,就是該去瞧瞧味蕾是不是出了毛病。
“不好吃也沒見你少吃,哎?你少喝點,喝多了又撒酒瘋。”
符蕓昭喝了一大口香檳,咂咂嘴道:“這酒喝著跟米酒差不多,放心,我喝不醉的。”
費景庭便不再勸,聽著悠揚的小提琴,掃視著廳中衣冠楚楚的所謂名流。這一派歌舞升平,仿佛外間已是天下太平一般。
曹督軍與眾人分說了好久,楊景林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曹督軍這才看向游離于人群之外的費景庭。
他端著酒杯,一身元帥服,沖著左右含笑致歉,隨即邁開大步朝著費景庭走來。
楊景林綴后半步,緊緊跟隨。
離著還有老遠(yuǎn),曹督軍便爽朗地笑道:“費先生,你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聞啊。”
費景庭平靜地抱拳道:“曹督軍?!?p> “不用客氣……聽聞費先生今天大展神威,一拳便打死了尋釁的浪人,真是厲害啊?!?p> “曹督軍謬贊了,小小手段不值一提?!?p> “哈哈,費先生,楊廳長在我面前多次提及,說是費先生有通天徹地之能。不知……費先生當(dāng)面可有指教?”
指教什么?這位曹督軍是拿自己當(dāng)算命的了?
修煉天目術(shù),凝練神魂,讓費景庭記憶力大增,回想起了不少課本上的知識。比如他就知道這位曹督軍就不是個善茬,還能折騰好幾年,后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當(dāng)了寓公。
在人家眼皮子地下過活,還是不要得罪為好。
說好話唄,這個費景庭擅長。
于是他便說道:“曹督軍難為在下了,督軍執(zhí)掌一方,手握雄兵、保境安民,哪里是我能指教的?”
光是說套話顯然不能過關(guān),費景庭便又說道:“不過我看曹督軍英雄了得,這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這話倒是撓到了曹督軍的癢處,有袁大總統(tǒng)的先例在前,同樣是帶兵出身,曹督軍哪里容得了上頭有個指手畫腳的婆婆?
現(xiàn)今的徐總統(tǒng),乃是袁大總統(tǒng)死后,段、馮二人相爭,爭執(zhí)不下這才將沒什么勢力的徐某人推上了總統(tǒng)之位。
敘總統(tǒng)心思倒是不小,可奈何手里頭既沒兵、又沒錢,哪里指使得動北洋這些軍頭?
?。ㄖ芪迳霞?,這幾天先一更,周五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