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樓下鑼鼓聲聲,猴子離了繩索。
便被耍猴人召喚過去。
然后,便換了一男一女,彩衣鮮明,上了繩索。
離地面可有這層樓這么高了。
年紀也不大。姚氏魏母愛熱鬧,看得一眨不眨的。然后說,“這兩孩子,也就我孫子孫女的年紀?!闭f著,她跟前坐著的女孩回頭,看了看。
原來是她孫女。太師府三少夫人穆氏看一眼,姚氏魏母,太師馮熙的乳母,原是成過家的。
當年他們兩口子跟著遼西郡王馮朗的兒子馮熙,去了樂陵王馮邈府上,去了燕地,又跟著去了蠕蠕國。
而馮熙被樂陵王馮邈疏遠,他們一家三口也跟著搬去了羌氐中。后來,又跟著回了長安。
他們的兒子姚衛(wèi),據說太師馮熙視作從兄弟,也管著他出去的車馬。穆氏嫁進來的時候,聽說了,說是博陵公主身邊的宮女要放出去。
原是替公主梳頭的。便有人說給了姚衛(wèi),育有一雙兒女。
想來,就是坐在姚氏魏母跟前的孩子。又想起,來之前,她公主母親的話,問她的意思。
穆氏突然想起那時馮寶業(yè)命人送了白駱駝來,府上都說貴重了,得送回去,但家里姐妹誰不羨慕她了。尤其在送白駱駝的人回來后。
是說的,正是因為貴重才送到府上。遂點了點頭。
她看向另一側的太師府四小姐馮清,正要說話。
突然,聽得府上來了賞賜,上樓來的丫鬟便也奉公主命捧了些青州土儀來。
說是賞賜給諸將家眷。待到了太師府三少夫人穆氏跟前,已經是最后,太師府四小姐馮清身側的丫鬟彩云看一眼。
托盤里還剩一座石造佛像,其造像貼金彩繪,雕刻精美。太師府三少夫人穆氏拿在手里。
正要細看,卻聽得那丫鬟說:“來的時候,中山公主囑咐一聲,要請三小姐過去。”
穆氏聞言微怔,下意識看了身邊的太師府四小姐馮清一眼,說好。又對馮清說,“這佛像,你且替我收著?;仡^找你?!?p> 說著,起身,跟著府上的丫鬟離開。
看穆氏下了樓,姚氏魏母才問了府上四小姐一句:“清兒,是你母親請的中山公主?”
馮清應了一聲,又說:“正是因為高朋滿座,母親的那些兄弟姐妹難得來一趟,走不開。這才將我們姐妹都給老夫人送了來?!?p> 姚氏魏母點點頭,瞧著自己的孫子,又撥了一個橘子在吃。便又跟他說:“少吃一點。小心酸倒了牙,才換了……你這咋還藏袖兜里了。”
太師府四小姐馮清身側的丫鬟彩云遂看了一眼,聽老夫人說:“你咋饞這樣了,吃了還拿的?”
“拿回家給母親收著?!蹦泻⒆有Φ靡娧啦灰娧鄣?。
女孩子也坦白,“我也拿了兩個。”
老夫人遂也笑,“我那有,待會讓人給你們送些去。這些先放回去,待客的。府上哪次缺了你爹的,你爹還不都拿回家,給你娘收著。”
摟了他倆在懷,又說,“好孩子,知道要孝順你娘?!?p> 且不說,姚氏魏母將橘子放了回去,和孫子孫女其樂融融,接著看走繩索的玩雜耍。
太師府四小姐馮清遂低頭細看手里的石雕佛像,眼睛瞇縫著,依稀便是微笑看世人的菩薩心腸。青州刺史也回京復命了。
《尚書禹貢》載,大禹治水成功,依山川、河流的走向將當時的地域劃分為九州,“青州”即是其一。正東為青,“其色為青,故曰青州”,青州即由此來。
北魏占有青州等地后,將那里的民眾遷到代郡一帶稱“平齊民”,西漢的編戶齊民,并重用其中名士協(xié)助政權改制。這次又有三萬。
編戶齊民或簡稱“編戶、齊民”,可以說是漢代農民的固定稱謂?!褒R,等也,無有貴賤,謂之齊民,若今言平民矣”。
西漢統(tǒng)治者為了加強對農民的控制,推行嚴密的編戶制度,對全國人口進行登記,戶口簿上寫明每個人的年齡、性別、土地財產、社會關系以及身高、膚色、相貌特征等。并規(guī)定編戶不許無故遷移。
所以,北魏將青州等地的民眾遷到代郡一帶,統(tǒng)一改為“平齊民”。
青州刺史這趟回京,以佛像進貢,其為民請命的意思不言自明:
1996年在龍興寺遺址(青州市博物館南鄰)出土了北魏至北宋時期的各類佛教造像400余尊。
龍興寺始建于北魏,明初被毀,共存世800余年,是當時全國著名的寺院之一。
1996年推土機在學校操場施工時,無意間推開了沉默千年的龍興寺遺址佛教造像窖藏,面積只有50多平方米、縱深3.45米,共出土北魏至北宋將近五百年的石、陶、鐵等各類佛教造像600余尊,數量之多,造像之精美,貼金彩繪之完好,跨越時間長,為我國佛教考古史上所罕見,被評為當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fā)現之一。
青州龍興寺始建于北魏時期,是唐宋王朝的皇家甲等寺院,明代初被毀。共存世達800多年,是當時全國著名的寺院之一。
龍興寺窖藏中的造像90%以上屬于東魏、北齊時期,其中北齊時期用青州本地出產的石灰石雕刻的石像為最多,絕大多數上施彩繪和貼金,部分保存較為完好,實屬罕見。
魏晉南北朝時期,青州和全國一樣,進入了長達400年的戰(zhàn)亂與割據狀態(tài)。青州先后歸曹魏、西晉、后趙、冉魏、前燕、前秦、后燕、南燕、東晉、劉宋、北魏、東魏、北齊等少數民族政權管轄。
政權的頻繁更迭,也帶來了空前的民族、文化的大融合。同時經濟發(fā)達為文化繁榮奠定了堅實的基礎,特別是佛教文化在南北期時期的青州得到了長足發(fā)展。
龍興寺佛像工藝超絕自成一格,最出色的是北魏、北齊的那部分,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青州風格。
窖藏坑位于寺院遺址的最北部,南北長 8.7米、東西寬6.8米,坑內有規(guī)律地埋藏有北魏、東魏、北齊至隋、唐、北宋時期的石灰石、漢白玉、花崗巖、陶、鐵、木及泥塑等各類佛教造像400余尊。其中最大的高320厘米,最小的僅高20厘米。
造像面相圓潤,長眉杏目,嘴角含笑,薄衣貼體,衣紋簡化,有的甚至周身不雕刻衣紋,以展露身體曲線的起伏與優(yōu)美。完美的肉體、精細的雕工,以及鮮艷華美的敷彩貼金,讓人目光不舍得離開。
造像雕刻技巧高超,包括浮雕、鏤雕、線刻、貼金、彩繪等多種技法。龍興寺佛教造像窖藏是迄今發(fā)現的、數量最多的窖藏佛教造像群。
文物界對龍興寺佛教造像有很高的評價,“新成立以來佛教考古史上的奇跡”、“地方特色鮮明,為美術史的研究提供了珍貴的資料”。青州龍興寺佛像成為我國文物對外三大專題展覽(西安兵馬俑、四川三星堆青銅器)之一。
青州佛像當時當地本就出名,青州刺史于戰(zhàn)后命人押送一批青州佛像回京復命,是符合歷史的推斷。甚至可以推斷,州官這一批里可能命人送些去龍興寺里供起來,祈愿:
戰(zhàn)事結束,不要再有戰(zhàn)爭。
而這些寄托當地百姓和平祈愿的青州佛像,又被魏宮賞賜給了南征諸將。其寓意自然也是不言自明。
太師府里這一趟南征諸將與天子賽馬,賓主盡歡。
連他們的女眷也盡興而歸。而送走了天子與同僚,太師馮熙便去了書房。
不多時,太師府四小姐馮清也收到消息,其父馮太師贏了魏天子的馬。三局兩勝。
而贏得其中一場勝利的馬上騎士卻是府上三少爺馮寶業(yè),魏天子贊了三少爺神勇,說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詔他近前說話。問他贏了天子的從馬,有何打算。
府上三少爺馮寶業(yè)順水推舟地接話:“要用天子從馬去母舅家接了妻子穆氏回來。”
魏天子遂和他一起看向不遠處的長樂王穆亮。
長樂王穆亮只得點了點頭。太師府四小姐馮清聞言看著手中石雕佛像略微分心,是用當地的白石(青州本地出產的石灰石)雕刻,但丫鬟彩云已經跟石榴說了起來:“然后,中山公主就命丫鬟來接三少夫人穆氏過去,去見魏天子和三少爺?!?p> 丫鬟石榴也替三少爺高興,“三少夫人回府了,是跟著三少爺走的。說是牽著那匹從馬?!?p> “莊子上的西域天馬,三少夫人寶貝成什么模樣。”太師府里都知道,府上三少夫人陪嫁的是西域天馬,也是長樂王穆亮寄望女婿三少爺馮寶業(yè)于沙場上建功立業(yè)。
十騎為什。是要他從北魏軍中基礎的什長做起,一直做到魏的大將軍。
南北朝時期,地方政權多,也有自己的部曲組成的府兵。跟著征戰(zhàn)沙場。
北朝軍隊的基本編制分為軍、幢、隊、什、伍。軍是北朝軍隊基層編制中的最高一級,設軍主、軍副各一人,統(tǒng)率全軍。
簡單來說,千戶為軍,百戶為幢。北魏有所謂“千人軍將”的稱呼。
幢以下還有隊的編制,隊有隊主、隊副,統(tǒng)率全隊。
隊以下是什、伍等傳統(tǒng)軍隊編制。十人為什,設什長一人;五人為伍,設伍長一人,歸所屬隊主統(tǒng)帶。北朝時期,由于各代都曾與江南政權對峙,南北戰(zhàn)爭不斷,因而在騎、步兩大兵種之外,也還有一定數量的水軍。
若是拿此三軍化作三匹馬來與南朝賽馬,便也是騎兵為主,兵強馬壯,步兵次之,輔助補充,而水軍,北魏在與南朝交界的邊境一帶,有時配以少量水軍作戰(zhàn)。
主要防止南朝劉宋的水軍,取道北魏如入無人之境,揚威都去了朝鮮半島。
是說的南朝軍備,尤其是弓刀,強于北魏。然后,馮清又聽得石榴說:“天子的這匹從馬也是西域天馬。贏了之后,府上三少爺還在馬背上揮手致意了,就被魏天子叫了去?!?p> 示意人牽了天馬來。馬鬃長長的,烏黑油亮,被風吹得就跟一頭美發(fā)。驕傲得昂首,步履輕盈。
果然有吸引全場的牡馬(雄馬)的絕代風華?!吧瞎┑木褪侨绱耍忻嫔喜⒉欢嘁??!碧珟煾男〗泷T清想起府上的白駱駝,還有牦牛,毛色油光可鑒。
跟南地來的橘子,涂了層蠟似的,就比本地橘子好看好吃。說是,橘生淮南則為橘,徐州刺史拿來的,太師府里得了兩簍待客:
北地確實不多見。
而時年平城百姓人家結親,倒不拘泥于羊酒雞鴨,但是背著第一個胖娃娃回娘家時,也要將陪嫁的家禽家畜誕下的子孫送回娘家。
多是一只雞一壇酒的。而府上三少夫人穆氏三朝回門則是用兩頭駱駝背的回門禮,禮物都大同小異,只是連駱駝也留在了長樂王府。
按說,也是兒女雙全的好兆頭。史載提到馮寶業(yè)的女兒馮會,嫁給趙郡王元謐(魏獻文帝孫,趙郡王元干子)和曾孫女馮婆娑,嫁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尚書令、兼御史中丞、京畿大都督、平陽王高淹。
至少也是兒女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