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聽田豐講到他媳婦兒生下一個怪物后,在場三人全都愣住了。
“什么怪物?。俊毙毂蛎?,滿是好奇。
自從上次在醫(yī)院殺了一只鬼后,他感覺世界仿佛給他打開了一扇新大門,他整個人也變得不一樣了。
可惜的是,他給他哥說,他哥問他睡醒了沒。
田豐坐在椅子上,兩只手肘撐著桌面,低著頭,十指狠狠揪住頭發(fā)。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尖嘴猴腮的,帶尾巴,就像……一只大老鼠。
“家里所有人都嚇傻了,包括從鎮(zhèn)上請來的接產(chǎn)醫(yī)生,我老婆躺在床上大哭,我崩潰了,我和她明明都很正常啊,怎么會生下這么個東西?
“我滿懷期待等著降生的孩子,竟然是個怪物?!
“我沒辦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雖然我知道很不應(yīng)該,但我還是拋下家人,拋下了剛剛生產(chǎn)的老婆,跑了。
“我沒用,我是一個失敗者,我是一個懦夫,一輩子都這樣!”
田豐說著猛捶自己的頭,李澤抓住了他的手腕,按下來,讓他冷靜一下。
“不過田豐?!毙毂騿柕溃斑@件事雖然離奇,也很不幸,但跟你剛才的狀況,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我感覺有關(guān)系。”
田豐深吸一口氣:“從家里跑出來后,我就覺得身上有些發(fā)熱,只是當(dāng)時心情太糟了,都有種想死的沖動,沒去管它,后面越來越嚴重,我買了只溫度計測了一下,45攝氏度!
“那時我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正常人高燒41度就會面臨死亡,我燒到45度頭腦居然還是清醒的,就是很難受。
“這件事已經(jīng)超出了我對科學(xué)的認知,包括我孩……不,無論那是什么,它肯定不是我的孩子!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想,我還不能死,我死了我老婆怎么辦?她只怕比我更難受。我買了退燒藥,可一點作用沒有,我明白就算去醫(yī)院他們也幫不了我,這情況明顯不正常。
“我放下了科學(xué)價值觀,去找江湖郎中,機緣巧合聽到有人在談?wù)撛频绿?,說里面有位道長,法力高強,很多人醫(yī)院治不好的病,都在這兒治好了,所以我問清了地址,找到這邊?!?p> 徐彬瞥了郝昆侖一眼:“宣傳工作做得不錯嘛?!?p> 后者尬笑一聲:“也不能這么說,貧道多少還是幫了些人的?!?p> “坑的更多吧?”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李澤目有沉思,隱隱想起了一些東西,只是不確定。
“田豐,你家那邊最近有發(fā)生火災(zāi)嗎?”
“有!”
雖然對方不以大師自居,但田豐心里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高人了,態(tài)度十分恭敬:“就我們村東頭有戶人家,前不久著了火,一家五口全燒死了?!?p> 李澤表情一沉:“他家是不是也有人生孩子?”
田豐不是笨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想到這事可能有某種關(guān)聯(lián):“我不知道有沒有生,我開了家養(yǎng)殖場,離村子有些遠,平時都待在那邊,最近很忙,沒太留意,但他們家兒媳婦確實大著肚子?!?p> 竟然真是嗎?
田豐不知情,未必就是由于工作忙,沒時間留意,也有可能是對方家故意隱瞞了。
因為,他們家生的孩子,
也是個怪物!
李澤眉頭緊鎖,想不到這種東西真的存在。
他其實希望自己判斷錯了,很簡單的原因:如果真是這東西在作祟,那事情遠沒有完!
《方道》第九品名為巫覡,巫與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很多巫具都是用獸皮、獸骨之類的東西制成的,所以他腦子里也儲存著不少關(guān)于獸類的信息。
有一種獸,名為火貍。
它們自身不具備生育能力,需要借助人來完成,它們會在產(chǎn)卵期,挑選那些恰好懷孕的人類女人,將卵寄生在她們身上,這樣卵就會鳩占鵲巢。
等人類女人十月懷胎后,生來下的不再是自己的幼兒,而是火貍的小崽兒。
重點是,火貍每次產(chǎn)卵,
不止一枚。
“你家有沒有著火?”李澤突然望向田豐問。
“啊?!”
田豐怔住了,臉色大變:“這…我我不知道!”
他就這樣跑出來,除了身上的東西外,什么都沒帶,手機早就沒電了。
“你馬上打電話回家!”了解情況后,李澤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田豐顫抖著手,本想撥通妻子的電話,猶豫了一下后,還是打給了父親。
電話接通了!
這讓他長出口氣。
“告訴你爸,千萬別對那小崽兒做什么!”李澤的表情十分嚴肅。
田豐照辦了,可父親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那個怪物,
不見了!
晚上放在家里提前置辦好的、準(zhǔn)備迎接小可愛的嬰兒床里,就這樣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然而李澤卻吐了口氣:“還好,你家人很善良?!?p> 聽得田豐一頭霧水,旁邊的徐彬和郝昆侖也好不到哪兒去。
火貍是一種火屬性的獸類,身上帶有火毒,而火貍小崽兒剛生下來時又極為脆弱。
母火貍根本不敢也不能靠近,否則就會殺死自己的崽兒。
火貍小崽兒需要自然成長幾天。
對于母火貍來說,這是異常難熬的幾天。
因為小崽兒一旦出生,秘密就曝光了,它又不能接近,這時小崽兒的命運,將完全掌握在被它寄生的那戶人類家庭手中。
如果你生下來的孩子是個怪物,你會怎么辦?
李澤不用去查證都知道,與田豐同村的那戶人家,肯定對小崽兒做了什么。
所以迎接他們的將是母火貍的怒火。
田家這只小崽兒莫名其妙的消失,無疑是被母火貍接走了。
“阿彬,我們要走一趟了。”
火貍到底產(chǎn)下了多少卵,沒人知道,這就意味著田家村附近一帶,這個時候有身孕的女人的家庭,都會面臨危險。
牽扯的人命不是小數(shù)目。
其他途徑又沒辦法解決,說了也沒人會信啊。
既然遇到了,李澤不能置之不理。
他把徐彬喊到一旁,大致將事情講了一遍,徐彬聽完只覺得腦瓜子不夠用,瞪著眼睛問:“還有這種玩意兒?”
動物世界里咋也不科普科普的?
“沒有聽過,不代表就不存在。”李澤又何嘗不是感覺匪夷所思。
火貍這種東西到底是從遠古一直繁衍至今,只是他們以前接觸不到,還是由于世界正在發(fā)生的變化?
徐彬點了點頭,眼神瞥到后面,郝昆侖脖子探得老長:“郝道長對這件事怎么看?”
“定是有妖邪作祟!”
呦呵,可以啊。
李澤倒不意外,對方肯定沒聽到,卻猜得八九不離十,這就是江湖騙子的本事。
論起察言觀色、揣摩他人心意,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們。
郝昆侖小到只有一條縫的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笑呵呵道:“二位這是要去降服那妖邪吧,貧道看二位年紀輕輕,法力高強,心懷大義,欽佩不已,如果不嫌棄的話,也愿同去助你們一臂之力。”
李澤瞥了他一眼:“嫌棄?!?p> 郝昆侖:“……”
“我們回來之前,你最好記起來張華這個人,還有他找你干什么,不然我可以保證你這個店開不下去?!?p> 郝昆侖還不知道他們是警察,卻也不懷疑他們有這個能力,觍著臉道:“要不路上想吧,那邊不是有人死于非命么,這種情況很容易造成禍害的,貧道別的本事沒有,熟讀《太上洞玄靈寶救苦拔罪妙經(jīng)》、《元始天尊說豐都滅罪經(jīng)》……”
“停!”
李澤聽著頭大,一定要搞這么長的名字嗎?
不過這家伙倒是說到正點子上了。
超度什么的,他還真不會。
這郝昆侖雖然是個騙子,但這年頭騙子也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f的這些道家超度經(jīng)文,李澤相信他確實研究過。
想想他跟著也好,張華的事情還沒搞清楚,萬一回來找不到人了呢?
事不宜遲,李澤決定馬上動身。
也不需要準(zhǔn)備什么,徐彬身上背著包呢,原本過來想著可能對上窮兇極惡之徒,會道法,還會養(yǎng)蠱,早就做好了防范。
倒是郝昆侖,從柜子里搬出一套家伙事兒。
李澤瞅了瞅,什么桃木印、銅錢劍、三清鈴、墨斗……
居然還挺像那么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