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好家伙,外國人
阮小山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鼾聲如雷,不時地吧嗒吧嗒嘴,睡得正香。
突然間,阮小山耳朵微微一動,貓著身子坐起身來,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抬頭望著屋頂。
阮小山此前在賢王李道基的帳下做軍中斥候,自然是對細小聲音十分敏感。雖然沒有白子卿那么強的靈覺,但是剛才阮小山雖然還在睡夢中,依然能夠聽到房頂?shù)奈⑿〉哪_步聲。
探出頭來,往左邊一瞧,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弟弟阮小江也在探著頭看著他。
伸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阮小山用雙手握住窗框上面,將自己的身子懸空,輕輕地用腳一蹬窗臺,阮小山陡然翻上了屋頂。
一上房頂,阮小山見到了自己預(yù)料之外的人。
月輝之下,白子卿獨自一人站在房頂,手搖紙扇,目光清冷的看著翻上房頂來的阮小江。
白子卿身后,阮小江也登上了房頂,只比阮小江慢了一步。
二人見到白子卿,立刻抱拳道:“見過大人。”
白子卿收起紙扇,握在手中,吩咐道:“此間驛站有問題。阮小江,你去驛長的住所把他帶到我房間來。記住,要悄無聲息,不要驚動驛站里的其他人?!?p> 對阮小江吩咐完,白子卿又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阮小江吩咐道:“阮小江,你在軍中做過斥候,想來細心一些?!?p> “你且去搜查一下整間驛站,有什么異常,一一翻找出來?!?p> 說罷,白子卿一擺手,阮小江與阮小山二人又是一抱拳,如同之前的白子卿一般,輕飄飄的從房頂飛躍而下,按照白子卿的吩咐,各自處理去了。
吩咐完二人之后,白子卿走到自己房間窗戶上方的窗口處,前面雖然離地面有十多米的高度,但是白子卿依然不管不顧的往前走去。
只見白子卿一腳踏空,整個人瞬間往下墜去,但是白子卿張開雙臂,像是違反了我們所熟知的物理定律一般,白子卿在空中陡然靜止了一瞬間,然后一只腳搭在了窗框上,甩開紙扇,往身后一扇,白子卿身后宛如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扶正了白子卿的身子,然后白子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自己的房間中。
白子卿打開桌上的茶壺,發(fā)現(xiàn)里面的茶水早已經(jīng)涼透了,只得撇了撇嘴,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著阮小山與阮小江兄弟二人的消息。
......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不等白子卿答應(yīng),阮小江便推門而入,手里還提著一個穿著睡衣、昏迷過去的人,隨手將其扔在白子卿面前的地板上。
此人,正是白子卿三人白天里見到的那名驛長。
“倒是正好!”
白子卿無聲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壺,打開茶蓋,只聽“嘩”的一聲,整壺涼茶潑在了昏迷在地的驛長身上。
“噗噗噗!阿嚏!”
原本昏迷在地的驛長受到?jīng)鏊拇碳?,從昏迷中醒來,但是腦子依舊十分迷糊,神志不清。
過了半晌,驛長才從渾渾噩噩中緩過神來,見到坐在椅子上瞧著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白子卿,回過頭又看見一臉面無表情的睥睨著自己的阮小江,驛長頓時慌了神,在地上爬著想要從房間中逃出去。
阮小江又像拎小雞兒一般,將驛長重新扔到白子卿的面前。
驛長披散著自己花白的頭發(fā),不敢抬頭,只敢趴在地上,小聲啜泣的乞求道:“二位壯士,我與二位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為何......二位這是何意?。俊?p> 白天里,白子卿精神有些疲憊,所以也就沒有仔細的觀察驛長?,F(xiàn)在,白子卿卻是瞧出了一些端倪!
剛才阮小江提著驛長進來的時候,白子卿仔細的看了一下驛長的長相,發(fā)現(xiàn)驛長臉上的一些特征與大乾人長得有些不同。
驛長的臉型較之大乾人更加圓潤一些,而且皮膚更加粗糙,雖然抹了一些粉,但是還是依稀能看出他的膚色很黑,黑里面還帶著一些紅,這是長期受日光照射所致。
白子卿沒有答應(yīng),反而是俯下身子,用紙扇挑起驛長的下巴,仔仔細細的端詳著驛長。
驛長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動作,任憑白子卿擺布,只是緊閉著雙眼,面孔還因為有些恐懼而猙獰的抖動。
白子卿又用扇子拍了拍驛長的左臉,驛長識趣的將臉向右邊轉(zhuǎn)過去。
白子卿微微側(cè)頭,看了一下驛長的耳根。
果不其然,正如白子卿猜測的那樣,驛長耳根后面的皮膚的膚色與臉上的膚色相差甚大,明顯白嫩了許多,若是再仔細的看一下,在驛長的脖子上,衣領(lǐng)掩蓋不住的地方,有一些花紋裸露。
白子卿抬頭,下巴輕點示意,阮小江心領(lǐng)神會,上前想要將驛長的上衣扒開。
驛長意識到了什么,想要掙扎著脫離阮小江的魔掌,但是驛長只是個普通人,怎能與阮小江一介習(xí)武之人相比。
阮小江輕而易舉的將驛長的上衣扒開,只見驛長胸膛處紋著花紋繁復(fù)的紋身,白子卿打眼兒瞧著,認出了這紋身的來歷。
一只栩栩如生的海東青的刺青將驛長的整個胸膛覆蓋住,兩翼修長,接連到驛長的兩只胳膊上。雙爪為銀色,尖喙橫亙在驛長胸膛中央,鳥獸昂揚,眼神銳利,透露出睥睨天下的氣勢。
海東青乃是金國的圖騰,在金國擁有極高的價值和地位,有金國貴族愿意用一座城池來換取一只玉爪海東青卻不得!
“羽蟲三百有六十,神駿最屬海東青。性秉金靈含火德,異材上映瑤光星”
在金國神話中,海東青有“遮天蔽日的金翅”和“駝日背月”的雄偉力量,是宇宙中最為兇猛的存在。
一名奴隸為金國皇帝獻上一只海東青可以獲得赦免,得到貴族的身份。一名死刑犯捉住了一只海東青,死刑即免,甚至金國朝廷還要宣揚他的故事,讓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勇猛。
作此刺青的定然是一位大師,白子卿覺得這幅刺青像是有意識一般,他甚至覺得這海東青的眼神是落在自己的身上的,耳邊傳來一聲鷹啼。
見到自己的秘密被人勘破,驛長的神態(tài)卻是發(fā)生了變化,沒有了剛才的唯唯諾諾,反而是在地上坐直了身子,有些囂張跋扈的看了白子卿二人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將自己身上的紋身遮掩起來。
白子卿覺得有些意思,一個普通人,竟然敢行不軌之事,殺了驛站的驛長,自己大搖大擺的接管了此處的驛站。
最重要的,這個人,還是個金國人。
白子卿依舊是翹著二郎腿,對著坐在地上的所謂的“驛長”問道:“說吧,你叫什么名字?”
驛長不屑的瞅了白子卿一眼,然后扭過頭去,一眼不發(fā)。
阮小江見狀,走上前去,一腳將其踹倒在地,揪著驛長的衣領(lǐng),“啪啪”,打了驛長兩個巴掌。
這驛長是個普通人,但阮小江可不是啊。練了這么多年橫練功夫,皮糙肉厚,即使是在打人的時候沒有運用內(nèi)力,阮小江依然把驛長打的是頭暈眼花,原本就有些圓潤的臉,更是高高腫起,嘴角還流出一絲鮮血。
“呸!”驛長沖著地上吐了一口血痰,“吧唧”,還有兩顆帶血的牙齒一同掉到了地上,還是門牙。
“想不到你年紀(jì)這么大了,倒是還有些骨氣。”
見到年紀(jì)有些大的驛長被打成這幅樣子,還沒有求饒,白子卿有些詫異的說道:“我明天還要趕路,不想跟你在這里多費口舌。識相的,就趕緊交代?!?p> 驛長望著白子卿,眼中帶著譏諷,不屑的說道:“雄庫魯會懲罰你們的!”
白子卿皺了皺眉,再次說道:“一個金國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謀殺我大乾官吏。不僅謀殺,事后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留在此處?!?p> “白某也不想廢話,若是你交代清楚還就罷了。若是不然,我這手下可是捕風(fēng)司審訊的好手,那些殘虐的審訊手段可都是信手拈來。捕風(fēng)司你可知道?”
驛長瞳孔猛然一縮,身子有些驚懼的顫抖。從他的表現(xiàn)來看,他顯然是知道捕風(fēng)司的。但是,驛長卻是依舊緊咬少了兩顆門牙的牙關(guān),一言不發(fā)。
白子卿有個毛病,就是十分沒有耐性。要是給跟自己相熟或者是興趣相投的人聊天,他可以跟對方聊個一天一宿。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他也可以潛心鉆研,兩耳不聞窗外事。
但要是說到審訊犯人,白子卿就興趣欠奉。從老驛卒給白子卿傳訊開始,白子卿能夠思索半天,夜深去找老驛卒問詢,后來又吩咐阮小江與阮小山兩人做事,已經(jīng)是到了白子卿的極限了。
現(xiàn)在,這驛長又是如此的嘴硬不配合,白子卿更是不想管了。
不再理會坐在地上的驛長,白子卿對阮小江說道:“把此人待下去,問個明白。有什么事情,你二人今晚就處理好,不要耽誤明天趕路。我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阮小江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又是一手刀,驛長脖子一歪,暈了過去。
抓住驛長的衣領(lǐng),阮小江輕而易舉的將驛長提起,向房外走去。
“明天我趕車?!?p> 在阮小江為白子卿關(guān)上房門的時候,白子卿對著阮小江說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