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我從夢中驚醒，好像做了個夢。
這是……一個破屋子，屋子里很簡陋，只有一張木制床，一床棉絮都露出來了的棉被，周圍的墻壁花花綠綠的，有很多看不懂的涂鴉，看起來有些詭異。
這個屋子頂很高，在在靠近屋頂?shù)牡胤接幸粋€很小的窗戶，從窗戶里能進來一些光，這也是這個屋子唯一的光源。
我愣了好一會，直到肚子開始抗議發(fā)出“咕咕咕”的叫聲的時候，才想起來我被關(guān)在這個小屋子已經(jīng)快半個月了。
這個屋子，據(jù)說是專門用來關(guān)押村子里一些鬧事的混子的。
那些涂鴉，想必就是之前被關(guān)在這里的混子們瞎畫的。
而我被關(guān)進來的原因，是燒了祠堂的族譜，本來嘛，那本破族譜，里面一片空白，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我狠狠地踢了兩下鐵門，每天這個時候，只要踢兩下鐵門，鐵門便會被打開，然后會有一個小黑給我送飯，每天送的都是魚，都快把我吃吐了。
而且這些魚，長得奇奇怪怪的，有的眼珠子很大，有的沒有魚鰭，有的鱗片還會發(fā)光。關(guān)鍵是，也不知道是誰烹飪的，味道難吃至極。
每次小黑都要看著我吃完才會離開，說是看，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嗯，她？有時候我甚至?xí)X得是“它”，因為他全身都罩在一間黑袍之中，甚至連眼睛都看不見。若非有手有腳，我一定會把他當(dāng)成一個怪物。
正如此，我給他起名小黑。
第一次他給我送飯的時候，我被嚇得夠嗆。
但是他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我，直到我實在餓的難受，把魚吃完，他才一言不發(fā)的收拾，出去，鎖門。
這半個月，很安靜，村子里一向很安靜。
爺爺那個臭老頭，親手把我鎖進來，卻從來沒來探望過我。
我其實嘗試過逃跑，趁著小黑送飯要開門，我一溜煙就跑出了門。
小黑沒有追我，只是布置著魚，然后站在門邊，一如既往，安安靜靜地等著我。
我跑到一半又跑了回去，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在外面的生活，其實和在這個小屋子里也沒多少區(qū)別。
反倒是，在這里，我還有小黑這么一個玩伴，如果他能算的話。
我只要一直不把魚吃完，小黑就會一直待在門口等著我；所以，每次我吃魚，都能吃一天。
假設(shè)，小黑是一個擁有正常情緒的人類，“看著我把魚吃完才能離開”這是他接受到的不可抗拒的命令，那我這么做，他一定會很生氣。
我很多次嘗試著把他的黑袍拉下來，想要看看他長什么樣子，可每次都失敗了。
他很靈活，靈活的像一條泥鰍，數(shù)次無果，只能作罷。
今天踢完門之后，小黑卻久久沒來，再等了許久，我有些不耐煩。
我倒不是想吃魚了，只是習(xí)慣這種東西，很難養(yǎng)成，養(yǎng)成之后又很難改變。
正當(dāng)我考慮著再鬧出點動靜的時候，突然在門外聽見了腳步聲，我心中一喜，隨后心中又一緊。
喜的是，我以為小黑來了；緊的是，我突然想到，小黑每次來都如幽靈一般，從來沒有腳步聲。
鐵門嘎吱一聲被打開，門口竟然是我爺爺，也要消瘦了不少，或者說衰老了不少。
他拉起我的手，就朝門外走去。
“不是一個月嗎？”我疑惑道。
“呵，還住上癮了。”爺爺給了我一個暴栗，隨后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鐵門。
“嗯？爺爺你的腿？”爺爺走路一瘸一拐的，左腿在地上拖著，好像斷了。
“不虧，換了半個月?！睜敔?shù)靡獾馈?p> 換了半個月？我心里有些納悶，這小屋子住的也挺舒服的啊，為何要讓我提前出去？
而且，還是付出這般代價？
我沒問，爺爺若是想說，就會主動告訴我；若是不說，隨我撒潑打滾都沒用。
這是我和爺爺?shù)哪酢?p> 只是仰視著他的背影，感覺爺爺今天格外地落寞。
再回頭看了眼那個屋子，震驚地發(fā)現(xiàn)，門口竟然站著一個小黑。
……
“小、小黑……”，橙子被剝開了一半，西野澪吃了一半，隨后緊皺著眉頭，很酸。
還沒等牙齒緩過勁來，就聽見地上的尸體一陣呻吟，嚇了西野澪一大跳。
她雖然孤僻，可那是相對于人類社會來說，可不是相對于這種能詐尸的“陰間社會”。
這人應(yīng)該在地上涼了兩個小時了吧，地上的血都快成一個小湖了，明明之前就試探過，呼吸心跳全無。
現(xiàn)在竟然能說話，由不得西野澪懼怕。
“這……這貢品，還、還還給你……”，西野澪一改往日酷酷的形象，低頭哈腰雙手恭敬地把一半橙子放回了地上。
又歪頭一想，把嘴里還沒吃完的半片也吐了出來。
然后瞇著眼小心地朝著尸體那邊打量，尸體說完小黑兩個字之后就再無動靜，沒有心跳，也聽不見呼吸，弄的西野澪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幻聽了。
她一動不敢動，正想著慢慢退出倉庫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地面上有一團黑影浮現(xiàn)。
隨后那如“小湖”量級的血水很快凝聚在了一起，眨眼間就被那團黑影吸收干凈。
黑影變得……怎么說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變得更黑了……
甚至還能聽見那團黑影打了個飽嗝……
西野澪直懷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又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
黑影還在，并且從地面緩緩地轉(zhuǎn)移到了墻上。
倉庫的墻壁上，斑駁陸離的油漆剝落，露出了歲月侵蝕的痕跡，而現(xiàn)在，被一團詭異的黑影占據(jù)。
陽光透過天頂灑下，那團黑影明顯不是這件倉庫任何東西的影子。
很快，更玄奇的事情發(fā)生了，墻上的黑影由一團長出了腦袋，雙手，雙腳，看著像是一個中等身材的人形模樣。
隨后一個略微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女娃子，你想救他嗎？”
這不是想不想救的問題，且不說流了這么多血，胸膛一個大窟窿，時間還過了這么久了，華佗過來也只能乘坐末班車回去……
不是，現(xiàn)在不是考慮華佗的事情，西野澪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沖擊到，整個人還處于宕機狀態(tài)，現(xiàn)在……這、這黑影怎么會說話……到、到底是什么東西……
“你說話啊，你不是很喜歡一個人在這破倉庫說話嗎？”那黑影有些不耐煩。
“你……你你你你……”，西野澪渾身不敢動彈，你了半天才呼出口氣，“你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唉，跟你們這些無知的人類打交道真的太麻煩了”，那黑影竟然還有些無奈，在墻上搖了搖“頭”。
“我生前姓王，名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