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部的圖大人萬萬沒想到,揣著手看熱鬧,也能讓事情砸中。
多大的事,一大早就來砸門?
什么?
世家子弟修煉玄術(shù)?
嘿!
還真有頂著風(fēng)氣犯事的。
更有意思的是,告密的是薛放,被告的是程家小姐。
兩家有仇,世人皆知。
圖大人且去程家看看。
提前命人知會府衙一聲,將出城的路口都看好了,別讓她逃了。
到了程府壓根兒就告訴正院一聲,直奔西院緝拿程悠悠。
沒想到,程家五小姐年齡不大,心態(tài)卻很穩(wěn)。
她也沒逃跑,就神情淡然的等在院子里。
圖大人見程悠悠氣度非凡,就是放在北都的貴小姐中也是佼佼者。
可惜了,這么好的家世、條件,偏偏要修煉。
涂脂抹粉,爭奇斗艷,最后再嫁去崔家不好嗎?
“程小姐,在下圖南,是沅州府錄部的異事官。有些事情想要你配合調(diào)查,跟我走一趟吧?!?p> “好,我跟你走?!?p> 錄部的到來,鬧出這么大動靜。
大伯他們不清楚發(fā)生什么事情,也都趕來,圍在院落里。
程若瑾情急之下攔住圖大人:“且慢!無憑無據(jù)怎么能帶走她?”
“程二爺,您仔細(xì)著?!眻D大人面色一冷,“錄部辦事,任何人不得插手,即便是呂知府或是歸館主都不敢這么阻攔我。”
程悠悠擔(dān)心父親出事,連忙勸道:“父親,沒事的。”
“圖南,你最好說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竟然進(jìn)我程府來抓人!”大伯走到父親跟前,也擋在圖大人身站說道。
“程將軍,有人說程五小姐修煉玄術(shù),我不過是帶她去調(diào)查。”說完,拿出腰牌。
腰牌一出,眾人紛紛拜下。
這個腰牌就是圣上欽賜,見之如見圣上。
這也是錄部異事官官職不高,但是權(quán)利很大的原因。
他們只要亮出腰牌,就能緝拿任何人。
這下沒有人能夠阻攔圖大人了。
走出程府,圖大人頭疼的揉揉額頭,怎么沒完沒了?
圖大人說道:“崔公子,好巧??!該不會您也要攔我吧?”
“圖大人,你可以稱呼我為‘崔國師’了,因為在來沅州府以前,我就已經(jīng)繼承國師之職。”崔澤亮出身份。
“呵呵呵!恭喜??!崔國師?!眻D大人笑道。
“圖大人為何要帶走我的未婚妻?”崔澤問。
“世家子弟不許修煉玄術(shù),她犯禁了,我要帶回去調(diào)查清楚?!?p> “你是不是忘記我們兩家有婚約?”崔澤說,“崔家為玄門世家,她作為我未來的妻子,懂得玄術(shù)不是很正常嗎?”
“崔國師的意思是,程小姐的玄術(shù)是您教的?”
崔澤沒有否認(rèn)。
沒想到,圖大人就是一根筋:“不管是不是您教的,人我還是要帶走。你們二人如今并未成婚,她還不算是崔家人,錄部仍舊管得著她?!?p> 崔澤上前一步說:“若我執(zhí)意留下她呢?”
圖大人挑眉:“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只要她不是崔家的人,您就護(hù)不得她。難不成你們要原地成婚?”
“好了!崔國師,您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要在此起爭執(zhí)。”程悠悠不想與崔澤有過多的糾纏。
說完,程悠悠先一步離開。
崔澤看著冷漠的程悠悠,雙拳緊握。
圖大人補(bǔ)刀說:“沒想到崔國師如此深情,程小姐如此……灑脫?!?p> 一般情況下,斬斷關(guān)系才是上策,畢竟世家之間聯(lián)婚,是為了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并不是為了被拖累。
崔國師能有如此深情,實屬罕見。
就像前不久,北都發(fā)生的事情。
沈國公之子,小沈?qū)④娕c順天府尹嫡女有婚約在身,本來是件好事,沒想到此女竟然修煉玄術(shù)被人發(fā)現(xiàn)。
小沈?qū)④姾敛华q豫,親自將此女緝拿,甚至在她被問斬的時候還去看了。
如此大義滅親的舉動,讓圣上非常認(rèn)可他的忠心。
小沈?qū)④姰?dāng)時的做法真是吾輩的楷模。
見著程悠悠被圖大人帶回錄部,不遠(yuǎn)處的胡同,出來兩個人。
正是段商君與跟隨他多年的心腹丁華。
“大人,我們不救程小姐嗎?您不是還要帶著她辦案嗎?”丁華以為主子對程小姐不同。
“她被錄部帶走或許是個好事?!倍紊叹f。
如果她所言不假,通曉失傳的卜筮與符箓秘法,等到錄部的人押她上北都后,張?zhí)鞄熞欢〞ΡK摹?p> 畢竟能夠得到這兩種秘法,對于云城山來說至關(guān)重要。
她留在這里早晚會被沅砂案牽扯進(jìn)去,若是入了云城山,能夠與程家劃分關(guān)系,至少不會被程家牽連。
更何況,她說的紫姑神有可能找她來報仇,到時候有錄部的人保護(hù)她也安全些。
總之,她現(xiàn)在被錄部帶走是最安全的。
回到錄部門口,圖大人聽說呂知府早就等候多時。
圖大人感覺今天所有人都在阻攔自己。
“呂大人,您怎么在這里?”
“圖大人,我聽說您帶來程小姐,于是過來看看?!眳沃又f,“正巧,我們調(diào)查出郭老爺與管家死之前,曾經(jīng)見過程小姐?!?p> 圖大人聽了詫異的望著程悠悠。
程小姐挺能惹事兒啊?
“那請吧?!眻D大人也不客氣,先行一步。
程悠悠還是第一次見到被稱為‘呂青天’的呂知府。
呂知府身量修長,舉止斯文,典型的讀書人做派。
他只是看了程悠悠一眼,什么都沒說。
他這種表現(xiàn)也是正常,本來呂家與程家關(guān)系就不深,平時的拜訪不過是正常交際。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程家惹上禍?zhǔn)拢芷哺蓛艟推哺蓛舭伞?p> 進(jìn)了錄部,里面的的布置非常簡單。
圖大人也沒有像審犯人一樣審問程悠悠。
而是三人在廳中坐下,一旁多一個記錄的人。
“程小姐,您還是自己說比較好?!眻D大人覺得程悠悠與眾不同,說不定不用審訊就能交代。
程悠悠也沒讓他失望,真的承認(rèn)自己懂得玄術(shù)一事。
“圖大人,我不但能夠修煉,還因為一次意外有了陰陽眼?!?p> “你如何能夠修煉的?又因為什么有了陰陽眼?”圖大人非常驚訝,如此奇遇竟然讓她說的這么平淡。
“我小的時候曾經(jīng)救過一個老道士,他教我的玄術(shù)?!背逃朴崎_始瞎編,“陰陽眼則是在我前不久落水以后,突然間就有了,這是機(jī)緣,我也解釋不清?!?p> “老道士?他是何門何派?”圖大人追根究底。
老道士可能是游方道士,是散修,也有可能是邪士。
兩者處理方式大有不同。
圖大人認(rèn)定老道士絕對不會是名門正派。
因為玄門與朝廷早有協(xié)議,只有云城山收的徒弟才算是名門正派,被朝廷所認(rèn)可。
其他修士都是玄門散修,處于灰色地帶,只要不犯事就沒人理睬他們。
但涉及到收官宦世家子弟修煉,就不同了。
這是一種挖朝廷墻角的行為,也可以被理解為往朝廷摻沙子的行為,被明令禁止。
程悠悠當(dāng)然說不出瞎編的老道士是何門何派。
“當(dāng)時老道士沒有自報家門,但我猜測著這么厲害應(yīng)該是云城山吧?!比绻軌蛴幸虼艘姷藉羞b子前輩就更好了。
“胡說!”圖大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