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山富饒,自山壁被毀,黑蛇來去自如,雖什么也沒做,卻嚇壞了一眾法力低微的妖。
覃褚原本是這瓊山里的霸王,她雖為蛇身,法力卻全是誘惑人的本事,比那些狐貍還魅惑得緊。
這天,山里的熊精帶著一身傷回來。
“二熊哥,怎么傷得這么嚴(yán)重?”
二熊身上全是黑血,最嚴(yán)重的一處是胸口,一直在不斷的往外滲血。
“鼠子,快,快去找覃褚,燎原來了?!?p> 鼠子一聽到燎原二字,臉上浮現(xiàn)出恐懼,把二熊扶到山泉邊,連忙跑去找覃褚。
瓊山多峭壁,峭壁間形成天然的峭洞,蛇類愛居住于此。
鼠子艱難的爬到半山腰,站在半山腰的平臺上大喊:“覃褚,覃褚,燎原來了?!?p> 從鼠子的方向往上看,剛好能看到一個像井口一樣的黑洞,沒過多久,洞口就出現(xiàn)了一條蛇,準(zhǔn)確來說,是蛇頭。
人頭蛇身的有許多,蛇頭人身的卻稀少得很,只見覃褚張開血盆大口,這場面若是凡人見了,大抵是要嚇暈過去的,但其實覃褚只是打了個哈欠。
“他來就來,你大驚小怪干什么?”覃褚說話時蛇頭耷拉著,嘴巴也沒張。
“他把二熊哥給打了,怕是要死了?!?p> 覃褚把蛇頭縮進(jìn)了洞中,冬季冷颼颼的,吹得蛇腦門兒痛。
“二熊被他打了你該去找大熊,找我有什么用?!边@話從洞中飄出,覃褚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鼠子想了想,覺得覃褚的話沒毛病啊,二熊受傷了應(yīng)該去找他大哥,為什么二熊要讓他來找覃褚,還白跑一趟。
“你真的不去看看?”
洞中,四周燃著燭火,亮堂堂,暖呼呼的,蛇不喜太冷,也不喜太熱,但覃褚的洞穴里總是常年暖和,因為她不想冬眠。
在慣有的認(rèn)知中,蛇在冬天最寒冷的時候會冬眠,但其實只要蛇有足夠的食物過冬,是不需要冬眠的。
覃褚坐在凳子上,用蛇頭吃著下面人供奉的美食,“二熊平日里欺負(fù)弱小慣了,受點教訓(xùn)也好,也讓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p> “你是在提醒你自己吧?!迸赃呎f話的女人半倚在石頭做成的矮榻上,雖然是個全乎人,但時不時張嘴吐著信子。
“咱們姐妹在這瓊山打拼了幾百年才有今天的地位,那黑水蛇一來就占據(jù)了靈力最充沛的山泉,偏咱們還奈何他不得?!?p> 女人的臉上寫滿了算計,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要是不動不動就吐信子,看著還算是個美人。
覃褚把最后一只鼴鼠吃進(jìn)肚子里,轉(zhuǎn)過蛇頭,“我可提醒你,沒事兒別去那邊瞎晃悠,咱們四個加起來也打不過人家?!?p> 女人不耐煩的點了點頭,“知道了,看你膽小那樣兒?!?p> 覃褚雖然嘴硬,吃完東西后還是出了山洞,準(zhǔn)備去瞧瞧二熊的傷勢。
路過那山泉入口時,她看過去的眼神里也透著渴望,曾幾何時,那里原本是她們四姐妹的領(lǐng)地。
父母因為想入妖街,與人打斗喪命,原本她該有五個妹妹,一共六姐妹,母親為了留住她們,犧牲了五妹和六妹,用兩個妹妹的血肉救活了剩下的四個。
初來瓊山,連一只老鼠精都敢隨意的欺負(fù)她們,為了保護(hù)剩下的三個妹妹,覃褚拼著走火入魔的風(fēng)險,修習(xí)了至魅之術(shù)。
雖為此化形出了問題,變成蛇頭人身,但總歸是在瓊山站穩(wěn)了腳跟,護(hù)住了妹妹。
“燎原!是燎原!”
“快跑啊,燎原來了?!?p> “燎原怎么進(jìn)來的?不是說瓊山有結(jié)界專門對付他嗎?”
還沒走近,覃褚便聽到嘈雜的聲音,眾妖紛紛逃散,原本就因為黑水蛇搬走了許多妖,如今因為燎原的出現(xiàn),瓊山里剩下的妖越來越少了。
燎原是妖街之主,當(dāng)年眾妖合力建造妖街,為的是保護(hù)妖族,而妖街之主的位置一代代傳下去,傳到燎原手里,卻成了橫行霸道的惡魔。
妖街也不再是守護(hù)小妖的地方,燎原將原本住在里面的妖趕了出來,將妖街重新打造,誰有能力,誰才有住在里面的資格,甚至開始販賣起了妖靈內(nèi)丹。
于是眾妖開始內(nèi)斗,到今日,妖界已被燎原敗得一塌糊涂。
或許有人會問,為何燎原如此作孽卻無人來管一管。
哪里是不想管,據(jù)說曾有一修煉萬年的樹妖想要教訓(xùn)燎原,卻不知怎的,入了這妖街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這傳說越傳越神,便再也沒有人敢替天行道。
“喲呵,我還尋思著瓊山里都是些什么貨色,看見我連面都不敢露,還是我家小覃褚有膽色啊?!?p> 來人一襲紅衣,手拿木扇,長發(fā)隨意又凌亂的披在頭上,要不是此人作惡多端,風(fēng)流倜儻四字倒是可以拿來勉強一用。
覃褚大張蛇口,這次不是打哈欠,她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條完整的大蛇,對燎原吐著信子,以示警告。
燎原退后了幾步,收起木扇,雙手抬起朝覃褚連忙擺手,“我可不是來打架的,咱們有話好好說?!?p> 覃褚顯然不信燎原的話,依舊保持著警覺的狀態(tài)。
周圍悉悉索索,悉悉索索,緊跟著覃褚身邊出現(xiàn)三條模樣大小差不多的蛇,正是覃褚的三個妹妹。
燎原臉色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fù),笑道:“當(dāng)年我?guī)煾笟⑺滥愀改?,卻留了你們一命,如今看來,到底是他老人家心軟,留下你們這一群禍患?!?p> 成為妖街之主,首先要殺了前妖街之主,也就是說,燎原是殺了他師父成為妖街之主的。
“呸!”覃褚的三妹對著燎原吐口水,燎原閃開,口水灑在旁邊的樹葉上,樹葉立馬變成了黑色,劇毒。
“我們是憑本事活下來的,你師父當(dāng)初沒殺死我們,你今日一樣殺不死?!比没蝿幼约旱纳呱?。
四姐妹雖然蛇身極為相似,但化形后各有各的不同,覃褚的蛇頭自不必說,二妹是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三妹就是調(diào)皮丫頭的性格,臉蛋也十分不羈,而四妹長著一張小乖乖臉,性格怯弱得很。
燎原又后退了幾步,把木扇插在腰上,學(xué)著凡人見禮的模樣,對四姐妹埋頭作禮。
“各位妹妹當(dāng)真誤會了,燎原今日來并無他意,只是想要回我的寵物。”燎原還埋著頭,語氣卑微得就像是受了欺負(fù)。
覃褚見狀,恢復(fù)了人身,其余三姐妹也跟著恢復(fù),覃褚皺著眉頭,問:“寵物?”
燎原抬起頭來,臉上堆著笑,笑意無邪得很,“是啊,我家的笨熊亂跑,否則我怎么舍得耗費心神破了這無用的結(jié)界進(jìn)來尋呢?”
這道結(jié)界據(jù)說是天上的某位神仙下界時庇護(hù)瓊山小妖而設(shè)的,幾萬年來無人能破,當(dāng)初燎原的師父追覃褚四姐妹到此,卻破不開結(jié)界,因此她們才撿回一條命。
連燎原的師父都打不開的結(jié)界,他卻輕輕松松打開,覃褚心里默默估量,若真的打起來,她或許扛不住其三招。
“你說的是二熊?”覃褚想起剛剛鼠子告訴他二熊被燎原打成重傷。
燎原點頭,從腰中取出木扇,尤像個翩翩公子,“他去妖街賭坊,非要跟我作賭,說了輸了就做我的寵物,供我驅(qū)使五百年,可他說話不算話呢。”
覃褚偏頭對四妹說:“把二熊找來。”
四妹點頭,轉(zhuǎn)身跑得極快,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聲音軟糯道:“姐,二熊,二熊他......”
對面的燎原突然神色一緊,走上前幾步,覃褚立馬警覺,燎原這才停下,語氣里帶著關(guān)心,“那笨熊不會死了吧?”
四妹搖搖頭,不知該怎么說。
二妹看不慣四妹唯唯諾諾的樣子,推了她一把,“有什么就說,這性子你到底像誰???”
她們的父親曾是一方妖主,她們的母親懷著孩子敢與人斗法,生下的孩子也是個個烈性,唯獨這四妹,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厭煩。
覃褚剜了二妹一眼,拍了拍四妹的肩膀,道:“沒事,說,二熊怎么了?”
四妹這才看了一眼燎原,與其對視后嚇得趕緊低頭,“二熊在山泉,聽說是大熊找了那條黑蛇,求黑蛇救二熊?!?p> 這次輪到燎原疑惑了,這瓊山他盯了幾百年了,里面能算得上人物的他通通知曉,而這黑蛇卻是第一次聽到。
這下麻煩了,一個要人,一個要救人,且這黑蛇來此后是黑是白難辨,也無人敢去惹他。
且不知,黑蛇的法力這么高,能打得過燎原嗎?
二妹一聽到黑蛇眼睛都亮了,她正愁著沒有接近的機會,趕緊對覃褚說:“姐,我去問問。”
覃褚想了想,倒是只有這么個辦法,遂點了頭。
二妹一直記恨黑蛇搶了她們的地盤,打著接近黑蛇的主意,卻是連山泉口都沒能進(jìn)得去。
“大熊,你什么意思?難道想拿我們整個瓊山的妖換二熊嗎?外面可是燎原,妖街之主燎原?!倍帽淮笮軘r在山泉口,惱羞成怒。
大熊的人身與熊無異,強壯無比,站在山泉口就是一道熊門,誰也無法繞開他進(jìn)去。
大熊也不說話,就是攔著二妹。
二妹有些怒氣上頭,變成蛇身沖著大熊去了。
大熊一掌打來,“??!”只聽一聲悶哼,在兩人正要互相碰撞到時,四妹沖出來為二妹擋了那一掌。
大熊被蛇毒沾染,虛弱的跪在地上,二妹卻無事,倒是平時軟糯無比的四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能躲開的,你來湊什么熱鬧?”二妹怒吼四妹。
四妹本來法力就不高,被大熊一掌打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突然地上震動,二熊從山泉內(nèi)走了出來,身上看不出有傷的樣子,他看到大熊被打傷,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妹。
接著二熊走到她們二人面前,“黑蛇大人說,你要再在外面鬧騰,就把你蛇膽掏出來下酒。”
二妹敢怒不敢言,吃了暗虧,想帶四妹離開。
二熊攔住二妹,二妹氣急:“怎么,不讓說話還不讓走嗎?”
二熊還是熊身,從地上抱起四妹,“黑蛇大人說,她在半個時辰內(nèi)不得到救治必死?!?p> “那又如何?”二妹心里明白,此刻燎原還在這里,大姐不能分心救人。
“黑蛇大人答應(yīng)救她,條件是需要你們趕走外面的紅衣男人?!倍苷f完,抱著四妹走進(jìn)了山泉。
二妹恨得牙癢癢,這大熊二熊原本是聽覃褚的話做事,如今有了新靠山,說話帶著刺,聽得人難受。
自從她們四姐妹在瓊山盤踞后,還從沒有人這么瞧不起她,她將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黑蛇身上。
山泉內(nèi),靈氣蘊蘊而生,煙霧繚繞處,二熊把四妹盤坐在淺水處,接著他對著水里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咕隆咕隆~咕隆咕隆~
泉水上白煙四起,咕隆聲就像熱水沸騰,泉水清澈見底,不一會兒,一條極長的黑蛇從泉底緩緩游出,在四妹身邊打轉(zhuǎn),接著探出黑色的腦袋,整個蛇身纏繞在四妹身上。
四妹額頭上汗水岑岑,耐不住,也恢復(fù)了蛇身,二人兩相交纏,好不曖昧。
突然一陣長嘯,黑蛇被強行推開,掉在水中。
四妹恢復(fù)人身,倒在地上,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白煙漸漸消散,從水里出來的男人赤腳,裸身,分明的線條與有力的臂膀,無不在說兩個字,強壯。
“你的內(nèi)丹與我相斥,若想活命,乖乖與我融合一體,否則你再也無法睜眼看你的姐姐們了?!?p> 瀕死的四妹平日里看著軟糯可欺,卻在差點被侵犯之時奮力抵抗,竟將黑蛇都打退了。
四妹雖是昏迷狀態(tài),但從小到大擔(dān)驚受怕,潛意識永遠(yuǎn)醒著,剛剛那一抵抗,已經(jīng)是最后的力氣了。
她聽到黑蛇的話,心里是極不愿意的,可沒了力氣的她只能任由黑蛇抱著,強行入體。
妖魂之力隨著二人的動作渡進(jìn)了四妹的身體里,她慢慢恢復(fù)意識,情到濃時,她趁黑蛇離開她嘴時問了一句:“你也是這樣治療二熊的?”
......
渾身一機靈,黑蛇嘆氣,離開了四妹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