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齊朝暮依依不舍的從劉一人的唇齒之中撤走,看著被自己親的水潤粉光,晶瑩飽滿的嘴唇,齊朝暮忍不住又親了一口,這才四目相對。
此時劉一人并沒有責問齊朝暮的作為,而是目光警惕的看著他,悄悄地問道,“那人,走了嗎?”說著還下意識的往左右瞟了瞟。
“應該,走了?!饼R朝暮此時忍著笑,鄭重地說道。心里想著,這么傻,可得看緊了,太容易就被騙走了。
“那就好?!眲⒁蝗苏f著終于長舒了一口氣,因為剛才被堵住喉舌起伏粗重的呼吸還未消去,心里的緊張卻已消散無余,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氣。
剛才齊朝暮確實聽到了腳步聲,但他并不確定這個腳步聲是不是朝自己這邊過來的,不過想親劉一人的想法已經(jīng)不是一日兩日了,所以不管真假,就索性就著這個機會親了上去,沒想到劉一人的反應居然這么可愛,毫不懷疑自己的動機,倒是惹得他有些心術(shù)不正了。
想到這里,他輕笑了一下,放下劉一人,隨即說道,“我去看看。”
齊朝暮往二樓玄關(guān)處走去,發(fā)現(xiàn)玄關(guān)邊的飾案上真的放著一碗棗湯,看來剛才那人確實是沖著自己來的,只是看到這有礙觀瞻的一幕,沒有上前罷了,嘴角現(xiàn)出一絲抽動,回了臥室。
進門之后,劉一人已經(jīng)斜倚著床尾睡著了,衣服沒脫不說,姿勢也沒擺正,看來是真的喝多了。齊朝暮褪去劉一人的外衣,將她放進被窩里,又拿了濕毛巾給她擦了把臉,回想起這段時間,這個女人不是累的睡著了,就是喝多了睡著了,這樣給劉一人擦臉也不是頭一回了,這套動作已經(jīng)很嫻熟了,不過這人還真是對自己一點兒防備都沒有,親一親隨便兩句話敷衍就信了,這么容易輕信別人,怕也不是好事兒啊。不過這樣想著,倒還是覺得有些難辦,別人是不是也能這樣輕易說兩句,她就信以為真,不禁搖了搖頭。
一覺醒來,劉一人驚坐了起來,她想起了今天是初一,要祭祖的,趕緊拿起手機一看,八點半了,而此時齊朝暮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三五下洗漱完畢,沖下了一樓,看著一個女孩滿足的捧著紅包出去了,這才看到,齊朝暮坐在一樓的主桌前,此時只有他一人了,劉一人興奮的跑過去。
“起來了。”齊朝暮看到劉一人心情很好,也跟在公寓一樣,淡淡的打了聲招呼。
“嗯,你在這兒干嗎?”劉一人想著剛才女孩兒滿足的表情,心下有了計量,還是問了一句。
“發(fā)紅包?!饼R朝暮說著揚了揚手中的紅包。
“這個,我可以有嗎?”劉一人試探的問道,眼里滿是期待。
“這個……”齊朝暮看到劉一人想要,又生出了逗她之心,故意拖長了尾音,就是不說,劉一人緊張的表情隨著他的下巴起伏?!翱梢杂小!饼R朝暮說完隨即笑了。
“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二字劉一人沒有說出口,只用嘴唇做出口型,滿眼期待的看著齊朝暮。
“新年快樂?!狈旁谕?,齊朝暮看到劉一人盈盈期盼的眼神,一定要逗逗她的,只不過這次沒有,而是真的將紅包給她了。“打開看看。”
“嗯?”劉一人疑惑,看了一眼齊朝暮便打開紅包,想著還有人會要求當場拆紅包的。
厚厚的一沓錢,劉一人也摸不出金額,打開之后全是一百元的鈔票,這個數(shù)目少說也有五萬,還有一張副卡,這是齊朝暮之前說要給劉一人辦的。
“這么多?”劉一人真的沒想到紅包居然可以這么大,“這我不能要,太多了。”劉一人說著就要把錢還給齊朝暮。
“頭一次見有人退新年紅包的,你該不是要把你的壞運氣都退給我吧。”齊朝暮故意說道,心情很好,身體還往后靠了靠,做出避之不及的躲閃之勢。
“……”劉一人一想也是,畢竟是新年紅包,就這樣退回去確實不妥當。
“拿著吧,六萬塊錢的紅包對于齊家這些小輩來說都是小數(shù)目,他們看到都不屑要的?!饼R朝暮說服劉一人,將她伸出來的手推了回去?!皼]想到小財迷還有嫌錢多的時候,真可愛?!饼R朝暮瞬時換上了另一幅興味盎然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劉一人的頭發(fā)。
“……”劉一人看著眼前這個人,才知道剛才都是錯覺,這才是他的真面目,這人就是要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隨即也不多想了,將紅包放進口袋里,好在今天看在錢的份兒上,沒有給齊朝暮一個白眼。
“這些紅包你拿著,給小輩們準備的,明天有小輩過來打招呼,你看著給,順眼的就給一個,不順眼的就別給,反正他們也不缺這個錢?!饼R朝暮輕松說道,把發(fā)紅包這件事兒說的很隨意。
“好,知道了?!眲⒁蝗诉@時才應了一聲,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
其實齊朝暮沒有說透,他怕明天來的人多,劉一人糾結(jié)哪個要給,哪個不給,索性就說的隨意,不過不缺這個錢倒也沒有摻假。
祭祖的儀式非常簡單,完全出乎劉一人的預料。她本來以為會有很多冗雜的儀式,長長的人隊,大家的表情異常嚴肅莊重,可是真的沒想到,雖然換了一棟樓,但也就是平常人家開飯前給祖輩上香擱置碗筷一樣,整個流程也就林叔陪伴在側(cè),齊朝暮上完香后,跪下磕了三個頭,跪在旁邊的劉一人也跟著磕了三個頭。
祭祖完畢。
祭祖結(jié)束后,齊朝暮帶著劉一人在外面散了會兒步,劉一人終于忍不住好奇,問出了心中疑惑。
“你們四世積淀,想必家大業(yè)大,人肯定很多,怎么就你一個人祭祖?”劉一人緊盯著齊朝暮問道。
“家族確實很大,人也很多,不過我之前跟你說過,只有我是唯一繼承人,先祖為了平衡人心,他們也不必祭祖,所以就我一個人了。如果娶妻生子,最多也就這幾個人祭祖?!饼R朝暮漫不經(jīng)心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你們的先輩們?yōu)榱耸刈』鶚I(yè),真的是用心良苦?!眲⒁蝗烁锌?。
她想起了自己將父母的房子賣掉的事情,心想自己真的不爭氣,就那一點兒家業(yè)都守不住,心里有些失望,“是啊,守業(yè)太難,子孫后輩但凡出一個我這樣不爭氣的,怕是有多少能敗多少啊?!眲⒁蝗税l(fā)出的這聲感慨,齊朝暮也知其中原委。
“你自己不是說嘛,你還年輕,沒錢可以再掙,怎么現(xiàn)在反而感慨起來?!饼R朝暮倒是不以為然。
“有感而發(fā)而已,不說我了,接下來什么安排?”劉一人歪頭問道。
“下午沒什么事了,吃過飯后就是自由活動時間,老宅的這幾個小輩都要去給父母上墳,下午也沒什么人,你要是無聊,就去我書房里找書看,我整個下午都在書房工作?!饼R朝暮簡要說明了后面的安排。
“哦?!眲⒁蝗它c了點頭,心里計劃著下午的活動。
劉一人先前確實在看書,后來倦了,便想著第一次來老宅,不如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索性就一個人出去了。
宅子確實很大,一路走下去,還看不到盡頭,里面拔地而起的一棟棟房子,也有七八棟,目前劉一人只去過兩棟,一個是他們住的那棟,另一個就是祭祖的那棟,她對這些倒沒什么興趣,所以沿著一條小路,走著走著,漸漸清晰的是一片密林,周邊的風景也不錯,林邊有湖,似是還有簇簇鮮艷的東西點綴,有些遠,看不清,反正也沒事兒,劉一人決定上前看看。一直走到林子近處,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樹一樹的花,她心里好奇,大冬天的還有花,還是一樹一樹開的,只是不認識這花,有些可惜,想上網(wǎng)查一查叫什么名字,發(fā)現(xiàn)這里根本沒有信號。
劉一人正掃興,將視線投注到林子上,突然看見一個人影閃過,直入樹林。劉一人也沒多想,興許那人自己也認識,畢竟春節(jié)留在老宅的人也不多,還能打聲招呼,便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人影不緊不慢,一直在前面不遠處,而且這個人影很瘦弱,目測應該是女生,劉一人已經(jīng)在腦海中搜尋留在老宅的這些女孩哪個跟眼前這個特征相符,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密林深處。而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了,劉一人定睛尋找,這人影就像飛走了一般,此時才覺得有些疲累,扶著旁邊的樹干歇了一會兒。
劉一人心生警惕,感覺不妙。她拿出手機再次確認,果然沒有信號,看來是被人故意引進林中的,回想開始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輕易的跟著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影子進了林子呢??磥磉€是自己太天真,輕易就被和諧美好的假象放松了警惕。
也不多想了,現(xiàn)下最緊要的事就是先走出這個林子,劉一人四下看了看,不確定自己是從哪個方向來的,每棵樹都長得一樣,這為她辨別方向增加了很大的困難,劉一人彎腰挑揀了一塊棱角鋒利的石頭,在自己面前那棵樹上劃了一個十字記號,便選了一個方向一直向前。約莫走了半個小時,走的也不算慢,可是依然看不到林子的盡頭,心頭也慌張起來。
先不說沒人知道自己在這片林子里,這個時候有人給自己當頭一棒暈倒在這兒,只怕幾天過去了也沒人知道,想到這里,劉一人加快了步伐,同時更加警惕,一直注意著旁邊的動靜,就怕突然出來一個人,這個時候,那怕出現(xiàn)劉一人平時害怕的蜘蛛蟲蛇都還好,最怕的就是出現(xiàn)一個活生生的人,此時此刻沒有什么是比人更可怕的了。
又走了十來分鐘,劉一人心底咦了一聲,這個不是她做的記號嘛,難道自己轉(zhuǎn)了一圈,心里立時涼了一截。難不成今天真的要折在這里了嗎?劉一人突然很想哭,但她知道哭絕對解決不了問題,又換了一個方向,沿著一條直線走,雖是步伐不減,心里卻越來越慌了,眼淚也不知何時掛在了臉上。
果然走著走著,又發(fā)現(xiàn)了自己畫的記號。難道又繞了一個圈,這片密林真的是個迷宮嗎?劉一人此時徹底破防了,她心里一緊,整個人蹲了下來,眼淚已經(jīng)滴滴答答的掉在胸前的衣襟上,“齊朝暮,齊朝暮……”嘴里不停喊著齊朝暮的名字,哇哇大哭起來。
這個時候,齊朝暮還不知道劉一人走丟了。
劉一人哭了好一會兒,抹了把眼淚,重新調(diào)整心態(tài),繼續(xù)往外走,只是這次沒了上兩次的堅定,邊走邊哭,邊哭邊走,心里已經(jīng)沒了方向。她從來沒想過要求助別人,因為也無人求助,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很想齊朝暮,無比希望那人能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即使依然在密林游蕩,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心無寄托。
走了五個小時,天漸漸暗黑了,劉一人腳底早已起泡,她的精神也在一次次失敗的嘗試后崩潰了,靠著一根樹干坐下后,陣陣疼痛傳來,林中蟲鳴聲此起彼伏,就像這片林子沒有盡頭,要一直走下去,讓人看不到希望。冬夜的寒氣也越發(fā)濃重,劉一人只覺得好累啊,想閉上眼睛歇一會兒。
“先生,夫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嗎?”小蘿卜手上端著自己的寶貝新菜怯怯地敲響了齊朝暮書房的門,一般齊朝暮在書房,很討厭別人打擾他。
小蘿卜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她已經(jīng)里里外外找了幾圈了,都沒有看到劉一人的影子,給劉一人發(fā)微信也一直沒回,她不知道劉一人的電話,可現(xiàn)在距離她找劉一人也過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天色都暗了下來,人還沒回來,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愿意驚動齊朝暮。
“她沒在臥室嗎?”齊朝暮此時才抬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小蘿卜,臉上由淡轉(zhuǎn)驚,心里現(xiàn)出一股不詳?shù)念A感。
“沒有,這棟樓里里外外我都找了,沒看到夫人,而且……”說到這里小蘿卜頓覺心驚,她也心下一涼,“先給夫人打個電話?!毙√}卜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不在服務區(qū)?!饼R朝暮捏緊手里的電話,神色嚴肅,臉色煞白的看向小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