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蘿卜最近迷戀調(diào)酒，今天人這么齊，她不愿放過這個機(jī)會，都給大家預(yù)備了一杯，各位要不要嘗嘗？”林羨林牽起笑意，先給小蘿卜張羅。
想必這笑意里還有他對小蘿卜的偏愛，畢竟這么多小輩里，小蘿卜是他最親近的人，如親孫女一般無二。
“沒想到除夕還能喝到調(diào)制的雞尾酒，我們可都求之不得呢。”此時季周文接話過來，管家也是氣氛二人組。
林羨林作為管家，必然是調(diào)度安排很多事情，本來也不便調(diào)動氣氛，無奈齊朝暮就是個出人頭的，總是寥寥幾句話，面上表情也不多，在喜慶的日子里，林羨林也不能端的方正，反而煞了大家的風(fēng)景，小一輩里就數(shù)季周文能穩(wěn)住大局，人也張弛有度，善于協(xié)調(diào)，里外上下都能照應(yīng)到，她也是老宅里的全能手，經(jīng)常要在重要場合力挽狂瀾。
“那我拿過來?！毙√}卜聽到季周文的話，一下子來了信心，將準(zhǔn)備好的雞尾酒，四下分給大家。
“夫人可以喝嗎？”小蘿卜雖是問劉一人能否喝，看的卻是齊朝暮。
“看一人自己的決定。”齊朝暮將決定權(quán)交給了劉一人。
“小蘿卜調(diào)的酒，我當(dāng)然要嘗一下了?！眲⒁蝗苏f著，起身接過小蘿卜欣喜遞過來的杯子。
“這杯酒我可是專門為夫人調(diào)制的，我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朝暮有一人，顏色以藍(lán)色為主，多像夫人，冰心玉潔，朗朗乾坤，一人傾心，朝朝暮暮?！毙√}卜將想了很久的詞用上，心里不無得意，可算是沒白浪費(fèi)自己的準(zhǔn)備。
“謝謝小蘿卜?！眲⒁蝗耸峙e起杯中酒揚(yáng)了一下，示意感謝。
“夫人不必客氣，夫人在的這幾天，我還要把最近新學(xué)的菜都做給夫人吃呢?！毙√}卜因著之前在公寓和劉一人熟識，也知道她好說話，能聊到一塊兒，相比于齊朝暮，倒是沒那么多禮數(shù)。
“好啊，我一定得嘗嘗?！眲⒁蝗舜藭r也笑開了花。
“我的呢？”齊朝暮看到兩人說的熱鬧，不禁問道。
“啊？”小蘿卜盯著齊朝暮，也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調(diào)酒不調(diào)我的嗎？”齊朝暮補(bǔ)充說道。
“哦，先生喝這杯。”小蘿卜將最后一杯酒遞給齊朝暮，光聽聲音都知道滿心歡喜。
其實(shí)這杯酒是給自己準(zhǔn)備的，小蘿卜知道齊朝暮不參加他們的活動，每年除夕也是吃過飯后就回書房了，根本就沒想到，他會主動要喝她調(diào)的酒。
“這杯有什么說法嗎？”齊朝暮看了一眼杯中之酒，抬頭問向小蘿卜。
“沒，沒有?！毙√}卜被問的一怔，還結(jié)巴起來。
齊朝暮也沒追問，大家才紛紛吃起菜來，氣氛慢慢活躍起來。
酒到酣處，也都放開了，因著是除夕，大家要守歲，也準(zhǔn)備了很多節(jié)目，他們知道齊朝暮不參與，也不會拘著他們，所以大家都慢慢暴露了本性，季周文沒有喝夠，又讓小蘿卜去調(diào)酒，小蘿卜聽見季周文還要喝她調(diào)的酒，信心大增，屁顛屁顛兒就去了，不一會兒功夫，又端上來5杯調(diào)好的酒，此時林羨林看的開心，也拿過了一杯給小蘿卜捧場，季周文隨手端了一杯，剩下三杯，小蘿卜小心翼翼拿起一杯紅色狀的杯子，遞給劉一人。
“夫人，這是我給你調(diào)的另一杯酒，這個味道是我最喜歡喝的，你也嘗嘗。”小蘿卜興奮的聲音，完全沒想過劉一人是否有酒量再喝一杯。
此時大家的目光又都聚焦到劉一人身上了，齊朝暮也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劉一人。
“謝謝小蘿卜，不過這一杯喝過，怕是不能再多了，再喝就要醉了?！逼鋵?shí)劉一人此時理智還在，可看東西已經(jīng)在打轉(zhuǎn)兒了，只怕這一杯酒下肚，都不知道會不會不省人事，但劉一人是個性情中人，看到小蘿卜如此熱情，總想把好的東西分享給自己，也不忍心拒絕，就笑著接了過來。
齊朝暮看了一眼劉一人，也沒多說，只是看著這搖搖欲墜的身形，怕是就這一杯了。
之后又是一番其樂融融，大家各自攀談，季周文很上道，拉著劉一人說了很多話，沒有讓劉一人一個人尷尬，齊朝暮在邊上靜靜地看著，想著今天的年夜飯，劉一人也不至于被冷落。
“一人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去休息了，你們繼續(xù)后面的活動?！饼R朝暮扶住劉一人的肩膀，準(zhǔn)備上樓。
“我沒喝醉?！眲⒁蝗说沧驳耐崎_齊朝暮的手，臉上慍怒的沖齊朝暮看過去。
此時眾人都驚呆了，他們沒想過，有一天會在老宅看到有人向齊朝暮擺臉色，大家頓時都靜下來，目光紛紛投向齊朝暮。
“好好，沒喝醉?！饼R朝暮知道劉一人已經(jīng)神智不清了，也不爭辯，順著她的意思。
此時林羨林看到大家目光聚焦在兩人身上，趕緊上前說道，“今年除夕，小輩們?yōu)榱苏疹櫸覀冞@些老家伙們，還特意安排了一個簡單的游戲，我們出去院里篝火晚會，到了十一點(diǎn)半還有半個小時的煙花，夫人和先生一起去可好？”林羨林說完面帶哄誘的看著劉一人，就像哄小孩兒一般，明顯他也知道劉一人喝的有些多。
“好啊?！眲⒁蝗诉€有些生氣的臉上立馬轉(zhuǎn)為笑容，因著喝多的緣故，行為說話都有些幼稚。
“那夫人移步去外面院子里吧。”林羨林說著，便已在旁邊指示，讓出一條路給劉一人，劉一人虛晃著步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齊朝暮無奈，只得快步跟了上去將人扶住。
一行人圍成一圈，中間是燒的很旺的火堆，倒也不覺得冷，季周文開始主持這次的節(jié)目。
“我們今天玩一個很古老的游戲，叫酒與真心話，說白了，就是轉(zhuǎn)盤轉(zhuǎn)向誰，誰就接受大家的靈魂一問，如果不想回答或者回答讓大家不滿意，就喝一小杯酒。游戲規(guī)則很簡單，我是流程主持人，不參與問答懲罰，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奔局芪慕榻B完游戲規(guī)則后，就走到早已放置好的轉(zhuǎn)盤邊上，撥動指針轉(zhuǎn)了起來。
“小蘿卜?！奔局芪呐d奮的一聲，指針停在了小蘿面前。
“我來問，我來問?！贝藭r丁天成已經(jīng)舉起手來，想要發(fā)出這靈魂一問。
“好，那就丁天成來問?！奔局芪碾S即說道。
“你最喜歡的東西是什么？”丁天成問出后，大家都不覺得這是個好問題，隨即發(fā)出唔的聲音。
“吃啊，這還用問，做出好多好很多好吃的?！毙√}卜輕松答了出來。
“好，那我們看看接下來指針會指向誰？”季周文說著，指針已經(jīng)轉(zhuǎn)了起來，“是先生?！敝羔樁ㄏ聛碇?，季周文更加興奮的喊了出來。
“……”隨之是一片安靜，大家都不出聲，沒人敢問他們想問的。
“既然大家都不問，那我來問好了?！奔局芪目吹酱蠹覜]反應(yīng)，也知道都不敢，所以出來救場，“請問先生，你是什么時候愛上夫人的？”季周文說完這個問題，大家都驚的目瞪口呆，隨之又伸長耳朵，生怕漏掉什么。
齊朝暮倒是穩(wěn)重，也沒說話，隨即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大家都覺得掃興，也不敢吱聲，游戲又開始了起來。
“是夫人?！奔局芪拇藭r更是尖叫了起來，她心里清明，知道大家想知道的有很多，都不敢去問齊朝暮，要是去問劉一人，都沒到那個交情，所以即使心里急的冒火，也無一人肯沖鋒陷陣。
“我來問?！毙√}卜此時反倒咋呼，“夫人覺得先生喜歡你什么？”小蘿卜相當(dāng)于把剛才問齊朝暮的問題換了個問法，既然齊朝暮不肯回答，那就留給劉一人來解答。
“……”劉一人沒說話，反而是認(rèn)真想了起來，因?yàn)楹榷嗔说木壒剩f話做事的反射弧很長，大家都翹首以待，半晌過后，劉一人動作遲緩的搖了搖頭，蹙著眉頭說道，“不知道?！?p> “這個答案也行？”此時丁天成起哄了起來，大家紛紛跟著搖頭。
“那我罰一杯吧。”劉一人此刻并不是刻意隱瞞，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醉，說話肯定是老老實(shí)實(shí)，毫不摻假，只是想了半天，也沒想到齊朝暮喜歡自己什么，最后才誠實(shí)的回答。
雖然大家遺憾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劉一人此時已經(jīng)杯酒下肚，游戲只得繼續(xù)。
“秦羽。”指針轉(zhuǎn)了很多圈后，終于在秦羽的面前停了下來，季周文喊定。
“我有疑問?！贝藭r戴曉南出了聲，她雖好相處，人也靦腆，不過也不是羞澀的人，只是話比較少而已，她和秦羽的關(guān)系相對較好一些，此時也出來亮相，“你是否有喜歡的人？”戴曉南鄭重說道，大家也都豎起了耳朵。
“有?！鼻赜鸬f道，引來大家陣陣猜測，只因秦羽雖生活在老宅，但是不主老宅事務(wù)，而是在外工作，所以接觸本就相對較少，加上性子冷淡，很少與人攀談，更是難得聽到真心話，所以才有如此大的反應(yīng)。
“是誰？”戴曉南急急問道，想必作為關(guān)系較好的朋友，秦羽也未如實(shí)交代過。
“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秦羽還是淡淡的語調(diào)，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大家唏噓一聲，也不再停留，游戲又到了下一輪。
“林叔。該你了?！边@一次轉(zhuǎn)到了林羨林面前，季周文喊住了話。
“林叔是否對張姨有意？”齊朝暮沒有預(yù)警，陡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绷至w林沉默了半天，黯然說道。
大家開始?xì)g呼起來，其實(shí)這也不是秘密，都心照不宣而已，此時當(dāng)事人承認(rèn)了，才小小的雀躍一下。
時間過的很快，十一點(diǎn)半已經(jīng)到了，煙花也已準(zhǔn)備就位，游戲告一段落，大家都齊齊坐成一排，等著看那萬里漆黑的天空中綻出各種各樣奇異的色彩，劉一人因?yàn)樽砭频木壒剩炜沼行┌V傻，齊朝暮看了一眼，兀自輕笑了一下。
煙花開始后，足足半小時，天空中各種迤邐，美倫變幻，看的人眼花繚亂，花樣也不曾重復(fù)過，都在期待下一朵煙花會是什么樣，劉一人也看的出神，眼睛很少眨動。
直到煙花放完，時間已經(jīng)步入來年，劉一人才慢慢緩過神來。
“新年好。”林羨林上前對齊朝暮和劉一人說道。
“新年好，林叔?！饼R朝暮回應(yīng)道，劉一人則停留在剛才的情景中，加上喝多了，動作很遲緩。
“怎么，看傻了？”齊朝暮看到劉一人還沒回過神來，輕笑調(diào)侃道。
“放煙花的意義是什么？”劉一人突發(fā)奇想，眼神呆滯地看向齊朝暮，冷不丁地問出這個問題。
“啊？”這次換齊朝暮震驚錯愕了?！昂每窗??！饼R朝暮也未細(xì)思過這個問題，隨口應(yīng)道。
“好浪費(fèi)??！”劉一人發(fā)出一聲長長的感慨，“一會兒功夫，一大堆就不見了?！彪S即真心惋惜的說道。
“……”齊朝暮也無話可說，不禁反笑了起來。
此時大家都紛紛過來道了新春的第一句新年問候后，回去睡覺了。
劉一人跌跌撞撞走著，其實(shí)草坪是平整的，只是醉酒的緣故，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的，齊朝暮說抱她回去，她也不讓，就這樣走著走著，就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最后還是被草坪上伸出半截澆水的水管絆倒，齊朝暮才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回走去。
一路走到臥室門口，齊朝暮突然放下劉一人，沖著她做了個“噓”的動作，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下，停頓兩秒，不舍的分開了。
劉一人毫無防備，冷不丁被親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等到齊朝暮拿開嘴唇，立時清醒了一點(diǎn)。
“別說話，有人在看。”齊朝暮警惕的小聲說道。
劉一人聽到這里，感覺酒醒了一半，緊張局促起來。
但這一緊張，齊朝暮又印了過來，劉一人還是未來得及反應(yīng)，也因著齊朝暮剛才的話不敢動作，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接著緊閉的牙關(guān)也失了防線。
雖說劉一人談了四年的戀愛，但因?yàn)殚L期兩地分居，一年一次的見面，卻很少感受這種鋪面而來的鼻息。鼻息流竄的氣息縈繞面龐，加上齊朝暮緊箍在劉一人腰際的手臂，此時劉一人的身體已經(jīng)離地，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只能跟著齊朝暮的節(jié)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