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就忍不住罵夜老大兩人,拿了銀子不辦事,一身臟污還裝什么菩薩?
能在全村眼里都是好人的大牛心理素質自然不弱,他很快鎮(zhèn)定心神?!霸S是你爹得罪了人,才想著拿你出氣?!?p> 林振東是個潑皮,得罪人不奇怪,有人因為他上門報復也不習怪,這理由立的住。
“嗯,有可能?!绷著S眼中嘲笑意味濃郁?!拔矣X得為了以后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報官處理,讓官府把壞人抓起來?!?p> 聽到報官二字,大牛頓時心生惶恐。鄉(xiāng)野村民,官府只存在腦中,是個遙遠的詞,村中人無論鬧的多兇,也從沒報官的想法。
他們對于官府有著天生的畏懼。
“市井之徒如此眾多,恐難以找出來,怕是報官也沒多大希望?!贝笈C蛎蜃?,放低聲音開始忽悠?!拔衣犝f報官需要先挨三十大板,那些衙役手重的很,我們不能沒抓到賊人把命給搭上?!?p> “鳶丫頭,聽叔一句,算了。以后我們自己注意點就成?!?p> “大牛叔,只有民告官才會挨板子?!闭f完,林鳶語氣瞬間變得冰冷?!霸僬f,我已經知道誰是罪魁禍首,怎么會抓不住呢?是吧,大牛叔?!弊詈笕齻€字咬的特別重。
大牛對上她犀利的目光,哪還有什么不明白。
被拆穿了,他也懶得再裝,臉瞬間陰沉下來,雙眸全是恨意與怒火?!安诲e,人是我請的,你們廢了我的腿,還想要我的命,我就是要讓你受千人踐踏的痛苦。都是那兩東西不中用,否則怎會讓你活著回來?!?p> “要去報官是吧,你去啊,我看你什么證據(jù)證明是我請人綁你。村里誰不知道,我腿受傷,腦子受傷,成天在家里躺,根本不可能請人綁你?”
“說的不錯?!绷著S贊同的拍拍手?!暗阃浟艘稽c,我天生愚鈍,偏偏擅長作畫,尤其是人的畫像,可以稱做栩栩如生。只要是我見過的人都可以畫出來。你說他們見了縣太爺會不會供出你?”
“就算他們講道上規(guī)矩,不供買主。但你也說了,腿腳不便,沒出過門,只能是他們來找的你,你說杏花村這么多人,有沒有看見他們進你屋子的?”
林鳶臉上的笑容印在大牛眼里,只覺詭異的很。
“你是誰?你不是林鳶?”
木呆的林鳶絕對無法變成這樣?
想到什么,兩手撐在床上,不停往后縮,嘴里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
林鳶一愣,按理說他敢買兇膽子怎會這般?。靠茨且荒樅ε碌哪用黠@是做了虧心事,還是怕鬼的虧心事。
提腳慢慢走進,露出個猙獰扭曲的笑容,壓著嗓子說道:“你害我害的這么慘,還問我是誰?”
大牛像是受到打擊,雙手緊抱頭不停搖晃,嘴里依舊不停念叨“不可能,你不是她,不會是她?”
林鳶見有效,把頭發(fā)巴拉巴拉,讓其散亂的跟個鬼似的,然后繼續(xù)靠近。
只要挖出讓大牛害怕的人,就能把他送進官府,永絕后患。
可太心急的她忽略了大??謶盅垌钐幍男σ?。
她剛一靠近,大牛的手瞬間拿下來把她扯過按在床上,然后翻起身用力掐她喉嚨。
整個過程不過三秒,林鳶只感覺一番天旋地轉,脖子已被緊緊勒住。兩手下意識去掰,奈何這人力氣實在大,根本掰不動。
看著那因怒火使眼球凸出,因興奮滿臉都在用力的大牛,她知道這人是真想掐死她。
心下百轉千回的思量對策,最終決定賭一把。
放下雙手,閉上雙眼,嘴角平靜的勾起,盡量做出個很高興去死的樣子。
果然,大牛察覺到她的笑容,心下狐疑,手慢慢松開些,讓她能喘上氣。
“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要笑?”
林鳶忽略掉喉嚨的痛,笑的燦爛,眼睛明亮如有億萬星辰。“為什么要反抗?”
“我進來這里有不少人看見,我們的恩怨全村都知道,你殺了我,自己也跑不掉。只要你死了,娘和姐便沒有危險?!?p> “李大牛,動手啊,再用點力,掐死我。我會在黃泉路等你,等著看你下油鍋,等著聽你的慘叫。啊啊啊啊”
林鳶此時如一個瘋子,瘋笑聲如魔音穿破耳膜,震的腦袋發(fā)疼。
大牛也被刺激的不正常,松開手,揪起衣領一把將她甩下去?!跋胨朗前?,我會成全你,但絕不是讓你死在我家?!?p> “你想報官就去,但我上了公堂什么都會說。我會讓整個田寧鎮(zhèn)都知道你娘,秋玉娘是個蕩婦,懷著孕還勾搭同村漢子。我會告訴你爹,你們兩個都不是他的種,不是老林家的種。”
接下來是兩個瘋癲人的眼神對決,林鳶說到底生活的太美好,這些全看電視,小說學來的招式會用,但缺乏那種能震懾住人的氣勢。
她輸了,起身狼狽的走了。
本來指望將大牛一軍,讓他以后不敢再輕舉妄動。但她忘了,敢強迫懷孕的婦女,敢買兇把她賣進窯子的人又怎么會是泛泛之輩。
這些年來,大牛偽裝的太到位,誰也不會相信他好人皮下是顆腐爛的黑心。
以后的事得靠她們自個小心。
心里裝著事,林鳶沒一點精神,就連林袁氏罵她把背簍搞不見,也只是垂著頭,一聲不吭。
夏季已經到來,除去棉被,冰涼的竹席卻沒能帶給林鳶心的清涼。
林鳶睡姿不是很好,喜歡亂翻亂動,可一晚上她竟動也沒動。林溪無法再保持淡定,伸手扳過她,讓兩人面對面。
在皎潔的月光照射下,林溪看到的是一張晦氣沉沉的臉。
心口一緊,擔憂掛滿臉上?!岸?,你咋了?”
林鳶扯了扯嘴角,輕輕的語氣哪有平日的半點活力?!皼],只是弄丟了背簍不高興?!?p> 林溪只覺心里七上八下懸的乎?!岸?,你有什么你一定要跟我說,我是你姐姐,知道嗎?”
看她緊張的快哭出來的樣,林鳶噗呲一聲,笑了。
笑的身子抽搐,眼睛彎成月牙狀。
“姐,我只是一點點自責而已,你不要搞的我像是要死了一樣。”
這么一說,林溪想起自己剛剛的夸張,不免跟著笑起來。
然而她沒注意到,彎成月牙的眼里依舊灰沉沉,沒半點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