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剛蒙蒙亮,白霧籠罩的林家外圍,依稀可以看見個小身影在奔跑。
漸漸的,小身影明顯累了,手捂胸口,大口喘出的氣變成煙霧消失在白色中。
她并沒有停下,而是選擇一步步走著。
兩刻鐘后,回到院子,拿起放在地上的粗木柴使勁揮舞。
舞了沒兩下手臂便發(fā)酸無力,可她依舊沒放棄,繼續(xù)咬牙堅持。
思考一晚,暫時對付不了大牛,就只能加強自身能力,讓危險降臨時有法子逃脫,而不是像昨天那般將生死交給天決定。
她沒有學過武,也沒打過架,只能找些記憶中鍛煉身體的法子。
危險處處存在,可這樣的法子太雞肋太緩慢,必須想個辦法。
林溪懵懵的睜開眼,待看到身側(cè)空空的位置,眼中的朦朧瞬間消失,神經(jīng)清醒無比。
“二丫,二丫。”邊叫邊急慌穿鞋。
二丫是個愛睡懶覺的人,每次叫她起床,都會翻個身,嗡嗡的說“讓我在睡兩分鐘。”
一開始林溪不懂什么是兩分鐘,后來也想明白,估計不知是從哪亂組的詞。
拉門出去,待看到院子里的那抹身影,心才落下。但下一秒,雙眸裝滿疑惑?!岸荆氵@是干啥?”
林鳶雙手背于背,蹲在地上一跳一跳,模樣要多怪有多怪。
“鍛煉身體,加強身體素質(zhì)?!绷著S抬起眼,發(fā)出邀請?!敖悖阋惨黄饋?。”
最近林溪是一直待在屋子,可她總有出去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大牛不會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拉著她一起鍛煉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然而林溪拒絕了?!拔以撊ブ箫埩恕!?p> 林鳶看了眼已恢復到清明的天空,松開手站起來。“今天夠……”
“啊”
“二丫”
原來是林鳶蹲的太久,腳都麻了,剛起到一半就一個踉蹌栽下去。幸好手撐的及時,沒讓臉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林溪趕忙上前扶起?!耙膊恢佬⌒男牡秸k?”
林鳶忍住腿上如萬千針扎的痛,笑嘻嘻的說:“沒站穩(wěn)而已,走吧,我們?nèi)ブ箫垺!?p> 林家的早飯千篇一律,麥殼青菜糙米粥,貼幾個雜糧餅子,再配點咸菜。
被稱為賠錢貨的林鳶林溪兩人自然是沒有餅子的份,只能享有半碗糙米粥。
陳家屋子,百花爭艷,花香撩人,本是幅美好的畫面,偏偏叫那邊的人搞的很是嚴肅,就連愛亂跑亂動的白球也老老實實趴在一旁,兩只眼睛細細觀察著他們。
林鳶站的筆直,兩手緊貼兩側(cè),別看面上沒啥表情,心卻猶如懸在半空不上不下。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靠自己盲目的練,得找個人教。
陳屠夫……便是她找的人。
可從她說想學武后,這人便垂眸緊盯著她。
時間一分分過去,林鳶被看的發(fā)虛,他卻始終未發(fā)一言。
陳屠夫望著女孩眼中深切的渴望與決絕,知道她身上有著不簡單的故事。
但他們只是個平凡人,只想過平凡的日子,無意參與到什么故事里面去。
收回目光,沉聲道:“我如今瑣事眾多,沒有收徒的打算。”
心是落了,卻是落入底層。
林鳶不甘心,還想再求一求。“陳大叔,我是真心想跟你學武功,我什么苦都能吃。
你就收下我吧,我不求多,教幾招便成?!?p> “我很聰明的,學什么都快,不用你太費心?!?p> 任憑林鳶說一大推,陳屠夫只吐出兩個字。“不收。”
渾厚的聲音在林鳶聽來卻是冰冷。
或許她潛意識認為,自己跟陳瑾軒交好,陳屠夫應該不會拒絕。
小臉如霜打的茄子,瞬間敗落下來,一雙靈動的眸子寫滿受傷。
盡管心里已經(jīng)知道他不會改變主意,但林鳶依舊沒有離去,奢望能用堅持使他改變主意。
屋子里,云月一通泡茶操作行云流水,賞心悅目。
陳屠夫看的癡迷,直到茶杯塞進手里才反應過來。
云月嬌嗔道:“都多少年了,還沒看夠?”
“不夠?!标愅婪虼值V的臉硬生出羞澀,伸手握住那只白皙柔軟的手。“云娘,我從來沒想過會娶到你這樣貌美的妻子。對我來說,你是永遠都看不夠的?!?p> 糙漢或許不會用文人作詩歌頌那套,但他們的直白的話更容易讓人羞紅臉。
“胡說什么,真不害臊。”云月沒好氣白他一眼。
臉上肌膚滾燙,熱度不下,云月受不住故意岔開話題。“那……還在外面等著?”
“嗯?!标愅婪蚶涞膽暋?p> “你怎么想?”
“不怎么想,她愿意等便等。”
“唉,”云月?lián)u搖頭,終是不忍。
“林鳶是吧,過來坐。”
花叢旁的石桌上,云月端坐一角,如水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林鳶沒有猶豫,走過去坐下。“嬸子。”
她沒有說讓云月幫忙勸的話,因為她知道不幫忙也正是云月的意思。
云月把倒好的茶推給她一杯?!罢f說吧,你為什么要習武?為什么有人要綁你?”
對于這個女孩,她還是有幾分喜愛,愿意給她個機會說明一切。
茶香四溢,入口微苦,隨后又回味無窮。
林鳶沒喝過茶,卻也知道沒有幾年功夫是泡不出這樣的。
眼眸微垂,思量萬千。
說不說是個難題,說了或許能博同情,讓陳屠夫收她為徒。
但誰能保證他們一定會守口如瓶,倒時玉娘該怎么辦?林溪該怎么辦?
她是不在乎流言蜚語,可林溪呢?
她也不在乎嗎?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時代的流言蜚語,它們是把無形的刀,可刺人重傷。
自古以來,多少受不住疼痛的人選擇了以死解脫。
“嬸子,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學武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家人?!?p> 從眼睛可以看出她沒有撒謊,云月輕輕點頭。“嗯,我明白?!?p> “林鳶,你有不能說的原因,我們也無意與此糾纏太多。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強人所難的道理?!?p> 原來輕聲細語說出來的話也不一定柔軟。
吃一塹長一智,林鳶今日沒有選擇單獨去山腳割草,而是找了娟子一同。
娟子今年才11歲,因為家里寵愛,性子活波可愛,很是愛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