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天爺倆在ICU門口守了2天,張美娜雖然還沒有蘇醒但是生命體征終于平穩(wěn)了。
醫(yī)生對他們爺倆說:“你們也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們會及時通知你們,不然病人沒好,你們家屬都病倒了!”
郝天和郝常興戀戀不舍的離開醫(yī)院,到家后看郝常興一句話沒有說就要回房間,郝天叫住了他“常興,咱倆聊聊好嗎?”
郝常興一臉不耐煩的靠坐在沙發(fā)上,點起一支煙,雙腿搭在茶幾上,保持著舒服的姿態(tài),滿不在乎的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對!就是我做的,你報警抓我好了!”
“常興,爸爸知道你很恨我和媽媽,不只知道而且非常理解。
爸爸和媽媽也確實虧欠了你太多太多,你做出什么事來對付我們,我們都不會怨你的。
你媽媽早就知道這事是你做的了,你這么做我們非但沒有生氣失望,而只是心疼你。
我們老早就決定關掉公司,在我們心里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得上你重要!”郝天語重心長的說。
郝常興彈煙灰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爸爸會說出這樣的話。
無論是這些話的內容還是語氣,都讓他體驗到很多很多年都沒得到過的溫暖了。
可是多年來為了讓自己不受傷,他將自己的心包裹在硬硬的殼里,他不想在爸爸面前展現(xiàn)出脆弱的一面,于是用戲謔的語氣說“是嗎?那可真是讓人意外啊!”
“常興,有些事情你可能很難接受,在劉流臨死前曾經給你媽媽寄過一封遺書。
是這封遺書讓我們知道原來這么多年來劉流因為劉鵬的事嫉恨美娜,所以一直利用挑撥你和美娜的關系來報復美娜。
因為劉流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你當時甚至差點喪命。
美娜知道你振作起來完全是靠著報復她的信念支撐,所以她硬可承受你的憤怒,你的報復,也不愿意將實情告訴你,怕你承受不住,本來……”郝天繼續(xù)說到。
“夠了!你可以侮辱我,你可以為你們的不負責任找任何借口,可是你不可以侮辱劉流!你沒這個資格,你們誰都沒這個資格!”
郝常興憤怒的站起身,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仿佛郝天再說一句劉流的壞話,他就會一拳打過去,哪怕是他的父親。
郝天用悲憫的眼神看著常興,從房里取出來劉流的寄給美娜的遺書放在常興面前。
“你看看這個吧,本來我想借著這次聚會的機會,跟你好好談談,解開誤會的。
雖然我也有美娜的擔心,但是我知道我的兒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你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我相信你不會被擊倒。
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就發(fā)生了你媽媽的意外?!?p> 那封遺書就安安靜靜的躺在茶幾上,在常興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可是常興遲遲沒有勇氣去打開它,它上面那熟悉的劉流的字跡“張美娜親啟”是那么的晃眼,晃的他天旋地轉,一下子癱坐在沙發(fā)上,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
郝天沒有逼常興,他轉身走向廚房“幾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了,我去給你弄得吃的”把空間和選擇權都留給了常興。
常興用手狠狠的抓自己的頭發(fā),他想逃避,如果這是真的,那么他寧愿永遠不知道真相。
真相太殘忍,真相太丑陋,真相太血腥,他突然明白了當初媽媽為什么會選擇不告訴他,而獨自承受自己的怒火。
他的心一陣抽痛,這次居然是為了張美娜,為了他那個傻媽媽,為了他那個被他傷的遍體鱗傷還極力維護他的傻媽媽。
可是媽媽的做法是不對的,是一廂情愿的,就像爸爸說的,他是個男子漢,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他應該擁有知道真相后理性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善意的謊言保護在虛擬的世界里做個傻瓜!
常興鼓起勇氣,顫抖著打開了那封信,雖然有了十足的心里準備,可是信的內容還是讓他心如刀割。
他控制不住的淚流滿面,跑回自己的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
郝天默默的走到常興的門口,他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用著講故事的語氣,不急不緩的講述起他和美娜還有劉鵬間發(fā)生的一切。
從大學的相識開始,講到陳默的去世;
講到劉鵬生病入獄去世;
講到美娜因為無法面對自己而選擇少回家逃避;
講到美娜突然發(fā)現(xiàn)忽視了常興想要彌補,卻總是用錯方式方法,導致誤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講到美娜發(fā)現(xiàn)常興深愛劉流而自暴自棄,擔心三個孩子做錯跟自己一樣認不清感情的決定,竟然利用文瀚父親的醫(yī)療費威脅文瀚與劉流分手,最終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劇……
父子倆隔著門,一個說,一個聽,就這樣過了一夜。
郝天一直沒有說過讓常興開門,就一直不停的講述這10幾年來的點點滴滴和心路歷程。
終于門開了,一臉憔悴的常興從門里走了出來“爸,夠了,您回屋休息一下吧,我想自己待會?!?p> 這次的語氣里沒有憤怒,沒有戲謔,只有疲憊和無奈。
郝天站起身來,扶著墻緩了一會,蹣跚的走回自己的房間了。